向死而生

    周慕戴着口罩，挡住脸上还没消去的指痕。

    到了学校后找到她一个研究生物技术方向的朋友，把纸巾包裹的药片给他，让他拿去化验检测。

    手机铃声响起，周慕接通。

    “慕慕，最近怎么样啊？降温了要记得保暖，可不要为了漂亮把身体冻坏。”

    是她mama。

    周慕乖巧地应下，“mama，过段日子我想带个人去见你。”

    “是你的男朋友吗？好啊，你记得要提前告诉我，我和你爸还在外面旅游呢。”

    “嗯嗯，我知道的。”

    周慕和她mama叙了些家常，结束了通话。

    假期中的学校行人寥寥无几，周慕仰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落叶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怎么办，李允恩才离开一天她就开始想他了。

    ＊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朋友跟她说这是治疗抑郁焦虑失眠的常见药物。

    周慕有些恍然，她突然想起来一些细节。

    她在李允恩家里的两天晚上，睡觉前李允恩都会去一趟书房，她还想着他好忙啊，这么晚了还要工作。

    现在回想，当时李允恩可能是避着她去吃药了。

    周慕对朋友说了句“谢谢，下次请你吃饭”，然后离开了学校。

    ＊

    一月份的柏林，寒冷席卷，一场降雪让城市建筑银装素裹。

    李允恩结束了拍摄活动，接过助理手中的大衣，往外走。

    保姆车停在路边，他在离车还有几步时突然被一道声音叫住。

    “Hi！帅哥，要搭个顺风车吗？”

    黄色的跑车前倚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把墨镜摘下拿在手中和他打招呼。

    灰暗的天色纯白的雪花间突然出现了一抹亮色，李允恩不知道，他看到她的那瞬间，冷俊的脸色突然柔和，眼底都是笑意。

    异国他乡的街头，保密的行程，在她跑过来时李允恩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抱了她满怀。

    “好想你啊宝宝。”

    周慕将脸埋在他颈窝，使劲蹭了蹭。

    ＊

    助理在旁边已经看呆了，哥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他怎么不知道，怎么办他现在知道了，要告诉姜组长吗？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你先回去吧。”李允恩把人放下后，上车拿了些东西，然后对一旁呆若木鸡的助理说道。

    周慕先行一步到了车边，帮他打开车门，微微弯腰伸出一只手：“帅哥请上车。”

    李允恩失笑，坐进了副驾驶。

    周慕把墨镜戴上，对着助理挥了挥手：“Bye～”

    引擎发动，一声轰鸣跑车疾驰而去。

    徒留原地的助理风中凌乱，怎么办啊，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姜组长，他不想惹Leo哥生气啊，可是如果不告诉，被拍到了他该怎么解释？

    助理一张清秀的脸皱成了一团。

    ＊

    这边，周慕带着李允恩往高速方向开。

    “你明天有行程吗？”

    “没有。”李允恩收起手机，被按灭的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聊天内容，是他在让助理改签机票。

    车载音乐响着节奏感强烈的英文歌，周慕转过头看他一眼：“你知道德国的不限速高速公路吗？”

    “嗯，听说过。”李允恩看了看前方，“要带我体验吗？”

    周慕笑着点点头。

    “带你去飙车。”

    车辆驶出城市，逐渐加速驶入高速，仪表盘的指针飙升，周慕向左超车到了最左侧车道。

    油门踏板下压，车窗外风景眨眼间掠过。

    李允恩支着头，看着周慕。

    一辆又一辆车被甩在身后，有一辆灰色跑车突然超过了周慕。

    车速加快，仪表盘上指针已经超过时速260，周慕一打方向盘超过对方。

    车窗降下，凌冽的寒风吹进，周慕将手伸出对着后面比了一个中指。

    《Faster》的重金属乐声在耳边燥起，黄色跑车在公路上化作一道残影，疾驰而过。

    百公里的路程，周慕扭头就会看到李允恩坐在副驾驶上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眼里蕴含着爱意。

    他们一路开到了慕尼黑。

    ＊

    酒店，门刚关上他们就搂抱在一起激烈地热吻。

    “宝宝，你有不开心的事情要告诉我。”周慕抓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喘息。

    回应她的是身下大力的cao干。

    ＊

    第二天他们去了滑雪场，是李允恩开的车。

    车启动前周慕有些犹疑地开口：“你有驾照吗？”

    李允恩将一个钱包扔到她腿上。

    打开，周慕先是看到了李允恩的身份证件，她抬头看了看本人，感慨连这种证件他都拍得这么帅。

    她翻找了一下，发现李允恩不仅有美国驾照甚至还有国际驾驶执照。

    “唔……你怎么有美国驾照？”周慕疑惑地问。

    “我是美国国籍。”

    “嗯？”周慕又把他的身份证件拿出来，才发现他确实是美籍，出生在华盛顿。

    “我父亲是美国人，我九岁时被送到了韩国。”李允恩淡淡开口，“我母亲生活在LA，飞机上的第一次见面，那时是我母亲去世了，我独自一人前去处理完她的葬礼后返航韩国。”

    周慕唇瓣开合，她握紧了手里的身份证：“所以你从九岁起就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在韩国吗？”

    李允恩看了一眼她的样子，轻笑：“怎么了？刚开始到韩国语言不熟练，上学遭到排挤，后来就好多了，父亲的助理每个月会来一次韩国，还有保姆和管家，还好，没有那么孤单。”

    前方是红灯，车辆停下，李允恩扭过头倾身捧住她的脸，拇指将眼泪拭去，吻上她。

    “心疼我，就多爱我一点吧。”

    ＊

    滑雪场建在阿尔卑斯山上，两人先去选了滑雪服。

    黑色的滑雪服包裹住李允恩的身体，依旧能看出他完美的身材，护目镜扣下，周慕隔着镜片和他对视，她穿了一身橙色滑雪服，热烈张扬。

    两人都会滑雪，于是拒绝了教练，拿着滑板上了高级滑道。

    站在山顶俯瞰时，感觉自己如此渺小。

    周慕和李允恩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俯冲而下，近乎垂直的雪道，两道身影冲出，黑橙交叉，在空中后旋落地，再顺势快速向下滑落。

    身体极速地坠落，好像把一切都抛在身后，濒死的快感无以言喻。

    向死而生。

    他们倒在雪地上喘息，周慕翻身压到李允恩身上，打开他的护目镜，看着他的眼睛，低头重重吻上了他，唇齿纠缠。

    李允恩手中的雪杖掉落，他伸手抱住她，闭着眼回应。

    茫茫的雪山上，有其他人在疾驰而下，在这方空地，没有人打搅，他们拥抱着彼此，像是就算世界末日也不放手。

    “我爱你，李允恩。”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