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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流涕的惨状,双腿一阵麻软,竟不敢再看,忙倒退回来。嬷嬷跟蓉儿走近看了眼,也各自惊讶的说不出话。锦宜定了定神,望着身后那站着的小学生们:“这是怎么伤着的?”小孩子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说道:“他们在拌嘴,子邈推了魏陵一把,头在地上撞破啦。”锦宜心惊胆战,这才留心到自己脚下的台阶处有些鲜红的血渍。远远地,有几个学堂的杂役站着,有人指指点点,依稀说什么“仗势欺人”“小小年纪闹出人命”之类的话,眼神里是极刺眼的鄙夷。锦宜脸色雪白,走开两步,大声叫道:“子邈,郦子邈!”有一个小学生低低说:“我先前看他往后院跑去了。”锦宜闻听,便也撩起裙摆,往后而去。锦宜跑到了学堂的后院,放眼见花树青葱,此起彼伏,正前方是一座二层小楼,却看不见子邈何在。“郦子邈!你给我出来!”锦宜又是惊心,又是担心,顿足大叫,竟不知往哪里去找。片刻,身后有窸窸窣窣之声,锦宜转身,却见子邈从树丛里探出头来,有些神色畏缩:“姐……”锦宜睁大双眼,冲过去把他揪了出来,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会儿,却见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只除了方才躲在树丛里,衣衫上挂了两片树叶。“你……你……”锦宜先放了心,然后那怒火便窜了上来,“你混账,你为什么把同窗打成那样!”子邈低着头说:“是他们先动手的。”锦宜想到方才那满头是血的小孩子,眼睛潮热,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害死人了!你还犟嘴!”她抓住子邈的肩膀,用力在他身上打了两下,怒骂道:“是谁教你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是谁教你仗势欺人的!你……你真是学坏了!”平常姐弟虽有打闹,锦宜从来只用三分力道,现在盛怒之下,巴掌啪啪打在子邈身上,手儿都疼。可毕竟是女孩子,力气有限,打在子邈的身上也不算很疼,但子邈知道她已经用了十分力了,这显然是因为她极为生气。子邈害怕起来,不是因为被打,而是因为惹了锦宜动怒,他不由哭道:“jiejie,我不敢了。”锦宜气的浑身哆嗦,倘若那小孩子因此死了,那子邈一生都要背着这一条人命,他的这辈子也算是毁了。更加让她无法容忍的是“仗势欺人”四个字,虽然作出这种事的是子邈,但从小到大看着他长大、教导他最多的是自己,所以子邈的逞凶为恶,自然也是她郦锦宜的教弟无方,也是她的极大罪过。就在这不可开交的时候,背后一声咳嗽。锦宜放开子邈,举手擦了一把泪,回头看去。身后站着的,是个中年文士打扮者,脸色有些尴尬。见锦宜回望,他便拱手行了个礼道:“是郦姑娘么?呃……我们、我们教授想见您,是……有关令弟的事。”锦宜一听,忙把心里的悲愤压下:“好,好的。我就来。”那文士举手,往身后的小楼处示意,锦宜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子邈厉声道:“你、你在这儿等着!”子邈低着头,只是抽噎。锦宜迈步往前,那文士退后一边,用有些奇异的眼神看着她,锦宜走到门口停下,掏出帕子仔细地把脸上的泪擦了擦,又深深呼吸,才推门而入。***这是学院里的教授先生们平日里聚会歇息,温习备课的地方,此刻却空无一人。锦宜进门后站定,左右看了会儿,不见人影,她迟疑地迈步往前,看到左手边还有个里间,帘幕影动,似乎有人在那里。锦宜忙垂首转身,往那处走了几步,才站定了说道:“教授,我……我是郦子邈的jiejie,今天的事,是子邈不对……我为他所做……”很眼熟的手指在那垂着的帘幕上轻轻地一撩,也打断了锦宜的话。锦宜愕然地看着面前出现的人,长眉轻扬,凤眸幽沉,头戴御赐的进德冠,身着朱红色官袍,宽袖博带,让锦宜在瞬间生出一种这并非区区学塾,而是……在什么更隆重的地方,比如朝堂。“辅……国?三叔公……”太过错愕,锦宜不知要唤他什么好。桓玹拨开帘子缓步而出:“上次叮嘱你的话,这么快就忘了?”锦宜愣了愣,心里记起了那两个字,同时耳畔也响起了桓素舸所说“青梅竹马”。此时此刻,锦宜竟并不想如他所愿,她置若罔闻地转头回身:“教授呢?我……”手腕被他轻轻握住,微微一用力。锦宜身不由己往前一步,人已经被他圈住在怀中:“真的……忘了?”锦宜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她低头不肯看这人,赌气般说:“忘了!”那可恨的手指在她下颌上轻轻挑起,眸色却越发晦明难测,桓玹缓声道:“忘了,是要挨罚的。”第45章小施惩戒一吻定情桓玹这幅装束,当然不可能是专门为了到这区区学堂来的。他其实是才出宫不久。早先在内阁议事,把工部呈报的关于南边修堤坝的款项定了后,大家都松了口气。张莒捋着白胡子道:“这多亏了先前桓辅国的功劳啊,不然这回的钱哪里能这么容易拿出来。”尉迟凛正要走,闻言回头:“工部修堤要紧,我兵部换铠甲制作战车的款项还没着落,就劳各位大人也留心些了!”他说完之后,拂袖而去。张阁老指着他的背影道:“尉迟将军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这么个急性子。”旁边周悦道:“张阁老,今天是吏部朱尚书夫人的寿,阁老怎么没去?”张莒道:“我去做什么?再说还有正事要议呢,不过,怀之向来爱凑热闹,他去就行了。”周悦点点头:“只要他别贪嘴喝醉了就什么都好了。”张阁老横了他一眼,没做声。周大夫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茂王殿下近来回京了,他跟朱家的公子交情不错,大概也会去吧。”张莒老谋深算,知道同样老谋深算的周悦不会无感而发。他暗中看了眼桌子后的桓玹,却见对方不动声色,不知是否听见了。张莒道:“茂王殿下一向性情有些激烈,不知道这在外历练了许多年,是否有所改观了。”周悦笑道:“只怕难,不然怎么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呢。”两人说到这里,外间一名小太监来到,面带笑容躬身:“辅国大人,两位大人安泰,陛下传辅国大人。”桓玹放下手中的折子,起身整理了一下冠带:“我去去就来。”两人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