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6
这么多天的阴霾仿佛在这一刻陡然消失,她止不住笑了。“厚朴,你还能推得更高一点吗?”厚朴没有回应,但在后面推她的力气确实大了起来。计英在这样的力气下面,被扬到了最高的地方。“天呢,好高啊!”她惊呼着笑起来,笑声撒满了水榭。厚朴力气比她想的大得多,像个成年男子。从前她就最喜欢父亲推她,因为能推到很高的地方。计英在那力气下又荡了几次,可却没有再听见厚朴的声音。她突然心生疑惑,待她回落的时候,转头向后看去。在她身后推动她的坐板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厚朴。那人身形清瘦却肩宽身长,是那位二爷。计英的笑容凝了一下。男人好像没有察觉,立在她身后神情和悦,微微弯着眼睛。他柔声问她。“喜欢吗?”在他的问话中,计英彻底凝住了笑。“停下来吧。”她道。宋远洲向前推的力道收了回来,在摇动的惯性下拉住了坐板。秋千停了下来。计英从秋千坐板上走了下来,她看向宋远洲,回答了方才他的问题。“喜欢,可又能怎样?”她说完,转身离开了。宋远洲手握着坐板定在原地。方才秋千上的姑娘的快乐和笑声,与此刻的冷漠和反问形成鲜明的对比。宋远洲方才那一刻感受到的简单的快乐,这一刻就这样被撕碎扔进了泥里。他的心口有种钝钝的疼痛在向全身蔓延。但他知道,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映翠园。清朗白日,小孔氏却坐在昏暗的内室里,看着一封从匣子里拿出来的信。那封信很厚,她来来回回翻看着看,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斜斜扬起了笑意,甚至在看到什么的时候,笑出了声。幽暗中的笑声十足的诡异。但小孔氏却在诡异中足够的愉悦,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好像是从发闷的房中走出来一样,身心都得到了缓和与愉悦。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孔氏把那厚厚的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眼角眉梢都轻快起来,这才将那信放回了匣子里,然后用锁,仔细锁了起来。起身向外而去,小孔氏脚步说不出的轻快。待她到了门前被风一吹,刚要再次呼出一口浊气,有丫鬟上前回禀。“夫人,二爷今日在水榭推着计英在玩秋千,那计英甚是开怀,一直在笑。二爷也是满脸愉悦。”这话话音一落,小孔氏没有呼出口的浊气卡在了胸口。“二爷同那计英,这么快冰释前嫌了?”小孔氏颇有几分惊疑。丫鬟在旁边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前几日二爷是亲自陪了计英回计家,那架势就好似陪新婚夫人回娘家一样,带了许多人手。今日,二爷又陪着她在水榭耍玩,两人甚是开心,确实没什么争吵,倒像是蜜里调油的小夫妻。”丫鬟这般说,小孔氏卡住的浊气彻底吐不出来了,方才眼角眉梢挂着的轻快也都消失了。她眉眼向下而弯,沉沉地垂着,周身的气势仿佛也跟着她的情绪沉了下来。她目露思索沉默半晌,最后吩咐那丫鬟。“叫香萍来。”*宋家,归燕阁。宋远洲那次病重的时候,其胞姐宋溪和姐夫王培腾就从城北的宅子里,临时搬到了宋家,以方便照看宋远洲和宋家上下事宜。这搬回来后,一时间就没再搬回去。王培腾原本只是个寒门出身,因着中了举才被宋家看上,招来做了女婿。王培腾母亲早逝,只有一个年迈的老父不管事,他虽然不是入赘,却也全凭宋家给了宅院田地银钱。宋远洲的父亲宋毅心疼女儿,陪送了许多嫁妆下嫁,还在宋家留了宅子归燕阁,让女儿女婿随时来住。所以王培腾搬了过来,倒也住的心安理得,不那么想回到自己的小宅子去了。毕竟宋家园林世家,园子又大又漂亮,他那小院不过宋家四分之一,实在不能比。王培腾并不办什么差事,只等着明年春闱赶考。他平日里不是闲来看书做文章,就是在外与友人喝酒吟诗作赋,如今来了宋家,又多了一桩逛园子。倒是十分自在。今日王培腾逛到了香洲西面的假山下,琢磨着在此钓个鱼甚是不错,正要吩咐小厮拿了鱼竿过来,不想有一条大鱼自己窜了上来。王培腾立刻将小厮支远了,朝着来人招了手。“我道是什么鱼儿这么急着上钩,原来是香萍你这个小蹄子。”香萍二十上下的年纪,原本是许了人家的,后来未婚夫死了,婚事就耽搁了。她是小孔氏身边的二等丫鬟,留在映翠园吃穿花用都不是低等,嫁人什么的,倒是一点都不着急。香萍笑盈盈地走了过来,隐在假山下的树丛后面,王培腾也跟了过去。香萍搭上了王培腾的肩,王培腾也搂住了香萍的腰,两人不需要任何言语,熟门熟路地弄在了一起。一番树动鸟惊之后,两人窝在草堆里,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王培腾搂了香萍在怀里,嗅着她颈间的香气,“还是你香。”香萍闻言一笑。“我香个什么?我若是香,还要我来主动找你?你还不就粘着我不放了?”王培腾啧了一声,“听听这酸味。好歹也是在你们宋家,你家大小姐就在归燕阁里,我总得小心些,才驶得万年船。”香萍却啐了他一口。“呸,当我不知道你的风流?这些日在宋家,哪日也没少了人吧?我家大小姐还不是不知道?”王培腾止不住笑了起来。“她是个憨的,还是你耳聪目明!”香萍叹气,“所以呀,我在你这儿还是不香,若是香,你还不整日缠着我?就跟那谁似得。”王培腾听得迷惑了一下,“哪个谁?”香萍嗔他,“你说是谁?还不是那个计英!可把我们二爷弄得三迷五道的,就差娶她做正妻了。”王培腾听了并不太感兴趣。“原来是她,她本就同你家二爷有些渊源,这般也不算太奇怪。”香萍却不这么说。“姑爷这可说错了,这女人要想迷男人,那得拿出浑身解数来。你是不知道,她刚来宋家那日穿的是什么衣裳。你衣裳紧得呦,裹着身子,比花楼里的姐儿都勾人,随便是个男人,远远瞧了一眼都受不住。”王培腾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香萍说没得骗他,“只说穿衣也不能如何,可是她来了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