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不速之客
那边,顾其蔷瞧见了韦舟身旁的夏追,脸色霎时拉下来。她回头冲自己的同伴们说了什么,女孩子们便笑着离开了。 顾其蔷拎着个购物袋,穿过人群走过来。 “你怎么会和她搅到一起?”她人没靠近,声音先飘到。 韦舟瞧见她,神情有些尴尬,但还是习惯性地解释说:“夏追帮了我的忙,我想答谢她。” “什么忙?” 没等韦舟说出口,她便嗤笑一声:“别傻了,她什么东西我比你清楚,会主动帮你忙?” 语罢,顾其蔷斜了夏追一眼:“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顺路帮了韦舟同学一个小忙。”夏追勾起一个不大明显的笑,“还没来得及产生目的。” 她笑得顾其蔷心中警铃大作,态度更恶劣了几分:“你别在这儿装——夏追,我劝你离他远点儿,别犯到我头上来。” 韦舟站在一旁,听不下去。他是个温吞的性子,指责起别人也显得没底气:“顾其蔷,你别这么说她,她只是帮了我,又不是要害我。” “等她害你,还轮得到你反应?”顾其蔷双手环胸,手上的纸袋和裙子摩擦,声音又钝又闷,“韦舟,你长点脑子行吗?这女的先是攀宋一清,后头又勾搭秦铄和温子言,现在又来接近你,你觉得她能是好东西?” 韦舟被她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只说:“你别恶意揣度别人!” 顾其蔷用看傻子的目光瞄了他一眼,转头去警告夏追:“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韦家不是你好得罪的。夏追,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别自找麻烦!” 韦舟往右进了半步,把两人隔开。他耳廓憋得通红,半晌气愤道:“你别这么咄咄逼人行不行,夏追又没有做错什么,你冲她发火干什么?” “和谁交朋友,那是我的事。”他捏紧了拳,终于把这句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了,“和你没有关系!” 顾其蔷脸色几度变换,终于被这蠢货激起了火气:“你以为我乐意管你啊?我和你认识多久,她和你认识多久——你宁愿相信她都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起码她没对我图谋什么!” “你觉得我图你什么了?”顾其蔷瞪大了眼,购物袋被她提起来又放下,“好哇韦舟,从你没回韦家开始,我哪件事不是为你考虑的,现在你不需要我了,就能这么想我了?” 夏追被韦舟隔在身后,耳里是顾其蔷恼怒的质问声。她抬眼就能瞧见少年人单薄的后背。 她想起在溪边韦舟红着脸被她逼问的样子,想起他在营地旁边慌张躲闪的样子,想起他被温子言设计出丑却拿着弓道谢的样子。 这种蠢货,不骗真的有点对不起自己了。她叹了口气。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灯光一闪一闪,微弱得只能瞧见路的形状。 夏追琢磨着告诉房东一声。她掏出手机,一边打字一边往上走,台阶上沉闷的脚步声被屏幕照亮。 [你好,楼道里的灯坏了。请问我是直接去找物业还是] 夏追刚把“是”字打完,人走到拐角处,忽然听见楼上有什么东西动了,声响模糊。 出租屋在老式小区,这层楼只有两户人,可她从搬进来起就没见过对面的邻居,房东说有好几年都没住人了。 昏暗的空气刺得她汗毛倒立,夏追退出微信页面,调到报警app,犹豫着要不要现在上去。 “夏追?”那人试探性地喊了声。 听到这声音,夏追才松了口气。她划掉那个app往上走。果然,穿校服外套的少年倚着门俯身她,脸上满是不耐烦。 “怎么这么晚才回?”秦铄问。 夏追一边走一边回答他:“有点事耽搁了,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 她掏出钥匙开门,秦铄就给她让了位置。 “你怎么来这里了?”她问。 秦铄没正面回答,只是抱怨说:“你住的什么破地方,这灯坏了吧。” 夏追委婉地告诉他:“你要找我可以直接发消息让我去酒店。” 秦铄完全没听出她不欢迎自己的弦外之音,随口就说:“刚好路过,就来看看。” 这附近有什么值得他路过的地方?夏追没再问,开了门就让他进去。 秦大少爷第二次来这儿,还是没找到一双适脚的拖鞋,不禁不满起来:“怎么不买双男士拖鞋?” “我不知道你还会来。”夏追懒得和他争了,“直接进去吧。” 秦铄不见外,一屁股就坐在布艺沙发上。夏追放了书包过来,和他大眼瞪小眼:“你……你要在这里过夜?” 他理直气壮:“不然我来干嘛?” “……”夏追试图劝他,“这里连你的拖鞋和睡衣都没有。” 秦大少爷面色一僵,大度让步:“这次算了,明天我让人把东西都送过……不对,你换个地方住。” “这个地方挺好的。” “哪儿好了?”秦铄嗤之以鼻,“你不就想有个地方住吗,住我的行了吧。” “不用了,我习惯住这儿了。” “这破地方又小又旧,有什么好的……” “秦铄。”夏追打断他,淡淡道,“你别闹了。” 说到底,她那天晚上就不该把他带回这里。他也好,温子言也好,好像从那一天起就乱套了,一个接一个地抽风,不断用行动提醒她自己的弱势与可笑。 夏追有些烦躁。她是喜欢秦铄,可她又不是傻的,怎么会因为一时心动就忘记两人根本不会有真感情?反正都是要分开的,她不喜欢这人肆无忌惮入侵她的生活,像只没有分寸感的蜗牛一样在经过的地方留下痕迹。 他们毕竟只是炮友,不是吗? 秦铄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诧异地抬头,却只看见她那张平静的脸上,黑沉沉的眼睛分毫不让地望着自己。 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自尊心受挫的恼怒感。照他的逻辑来看,让她住自己名下的公寓已经是一种难得的恩赐,这蠢女人倒不识趣,只想守着这狗窝。 “你倒是……”倒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总不能明白地告诉她自己本来想和她住一起吧?秦铄被自己的自作多情气笑了,反而只是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