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审问（剧情/库拉索/波本/莱伊/纯聊天而已）

    深夜，组织的会议室。

    霞多丽倚在单人沙发里，啄饮着红茶，加了很多糖和香料的热茶散发出美妙的香气，暗淡的灯光只够人勉强看清楚物品的轮廓，但是她就安然地在这样的光线下阅读着一本铅字排版的期刊。

    黑色的绸料长裙从脖颈包裹到脚踝，除了必要的举起茶杯和翻动纸张，她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整个人有种类似雕像的静态之美。

    她忽然抬起眼，看向会议室的入口处，十几秒后，酒吧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步伐利落的长发女人走进来。

    “库拉索。”霞多丽打招呼道。

    “您好，霞多丽女士。”库拉索恭敬地回应。

    库拉索声称，她会负责保护她这位研究员的安全，由于考虑到接下来需要和有两位有叛逃嫌疑的成员见面。

    她的姿态端正，神情严肃，处于随时可以战斗的状态，所站的方位可以纵览整个会议室，不留视线死角。

    霞多丽却笑了笑，道：“你是替朗姆来的，朗姆有他的想法，我知道，请坐，不用这么正式，茶壶在那边。”

    库拉索犹豫片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选择坐在了长沙发的首端、靠近霞多丽的位置上。

    两位女士都安静地喝茶，库拉索暗暗打量着重新垂眸阅读的研究员。过了一小会儿，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霞多丽合上刊物，将其置于并拢的双腿上，手指交叠在一起，向来者问候道：

    “莱伊，还有……波本？是吧？你们好。”

    ＊

    降谷零想一枪崩了莱伊，然后就是那个穿黑裙子的女人，但是现在他面带微笑，和两个恶魔一起喝红茶。

    浓郁的甜味和茶香让他想呕吐，他笑道：

    “不错的茶，拿来招待我们，真是受宠若惊呀。”

    霞多丽，这个女人，轻柔地问：

    “你想说什么，波本？”

    “那么，我就直说了，我实在是非常非常、非常好奇……”

    降谷零笑得亲热。

    他想要杀人。

    他知道自己表现得有点太疯了，但是他控制不了。

    他控制不了！

    诸伏景光的遗体——被当做什么可以随便处理的物品——死后也要被研究被榨干价值——！

    降谷零看着挚友的尸体被封装带走，当时还有其他参与抓捕的组织成员在场，他完全屏蔽掉了自己的感情，才做到维持表面的正常。

    他还有自己的使命，还必须潜伏下去。

    好在，降谷零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足够正当的接近诸伏景光尸体的理由：他可以以“对叛徒斩草除根”的理由，坚持进行火化。

    即使没有坟墓，没有棺木，能化成骨灰，也总比比泡在福尔马林里不得安宁更加体面……

    反正以波本的人设，神经质一些也没什么的。组织里能有几个正常人？波本只不过是疯得更加明显罢了。

    降谷零压低声音，身体前倾，紫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亮的可怕。

    “……霞多丽女士，您在研究什么，会用到尸体当素材？”

    霞多丽看了看坐下来后只是闷头喝茶的长发男人，问波本：“你关心苏格兰？”

    波本道：“我是关心组织叛徒的下落呀，莱伊开的枪，莱伊确认的死亡，莱伊带走了尸体……就连我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呢，没有人知道苏格兰的尸体具体长什么样，除了莱伊和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道理大家都懂嘛。”

    赤井秀一低头喝茶，就当自己不存在。

    霞多丽：“确实。”

    波本微笑：“您能理解就太好了，那么，请您公布一下苏格兰尸体的情况吧？”

    安安静静当背景板的库拉索忽然说话，附和道：

    “这是有道理的。苏格兰到底是哪一方卧底现在还没有查明，也许尸体上会有线索，霞多丽女士，您联合组织其他研究员一起开展研究也许会更有效率。”

    波本的眼神微微闪动，但暂时按兵不动。

    赤井秀一抬眼，看着霞多丽。

    被三个人用三种态度、三种眼神对待着的霞多丽，依然如雕塑般不移不动，她淡淡地说：

    “我拒绝。”

    波本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库拉索试着劝说：“这也是朗姆大人的……意见。希望您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霞多丽温柔地对库拉索道：

    “库拉索，由于你并不知道一些规则，所以我不怪你，不过，对于朗姆，请转告他：

    眼睛看得太多就容易瞎，耳朵听得太多就容易聋，手里抓了太多东西，就容易断。”

    库拉索沉默了。

    霞多丽看向波本，“对你也是一样的，波本，因为你不了解，不知道，所以我不会怪你。不过这样的好奇心以后不要再有了。”

    降谷零的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地捏着茶杯的手把而僵硬。

    他同时感到了愤怒和恐惧。

    她凭什么如此理直气壮？！

    但是他意识到了，霞多丽就是可以理直气壮。

    她能拒绝、甚至是威胁了组织的二把手，那么拒绝波本，也不过一句话的事而已。

    这个女人，这样温柔随和的美人，一旦跟她的立场和行为结合在一起，竟然显得如此讽刺傲慢。

    正因为她有底气为所欲为，所以才有闲心展露所谓的好脾气不是吗。

    施压——看来是不可行的。即使波本有办法给霞多丽泼上疑似包庇叛徒的脏水，估计也只能换来一句“是吗？”就轻飘飘地把指控无视了。

    不过，还有别的路径。

    降谷零暗暗打量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莱伊。

    莱伊已经证明了这种路径是可行的。

    ……哈。

    降谷零既嘲笑莱伊，也嘲笑自己。

    库拉索沉默了一会儿后，调整好心态，履行起自己的任务：审问两位和苏格兰共同行动过的成员。

    这本就是库拉索的功能：一个有超忆症的活体硬盘可以记住每一处细节。

    这是很棘手的，莱伊和波本的供词中有任何细微的错漏、任何细小的矛盾、任何不够完美的谎言，都能被库拉索识别。

    不过，霞多丽不在库拉索审讯的范畴内，即使她拿走了整个案件中最重要的那个叛徒的尸体。

    霞多丽对于库拉索的工作不置可否，她起身，将位于首位的单人沙发让给了库拉索，慢悠悠地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往里加入了七八块方糖，自己坐到了原本库拉索坐过的那个位置上。

    莱伊注视着霞多丽的动作，波本观察着莱伊看向霞多丽的眼神，库拉索将房间内的每一处细节都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