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连接(下)(纯剧情)
书迷正在阅读:夜出[gl][BDSM]、[咒回]病弱小美人被强制爱、天真有害、[弹丸论破]狛枝同学为何这样、重回九零之暴富人生、在深海大饭店里爆炒南河、oc设定、【邵黎】四百击、酒石酸美托洛尔、我在文豪野犬的世界养孩子
艾斯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白雾中。
他死了吗?
艾斯抬手拧了下脸。
“嘶—”能触碰到自己,也还有痛感,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连同那条龙一起被火焰吞噬,难道都是假的吗?
对了,那条龙呢?
艾斯环视一圈,却根本没有那条龙的影子。
嘶,虽然是假的,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真的被火烧死了一样。在身上蔓延的烧灼感还残存着,让他不禁有些后怕。
这是一个破旧的村庄。
周围荒凉冷清,死一般沉寂。路边的路牌被人为折断,尖角无力地垂向地面,随着风晃动发出吱呀声。
踩在地上,一股无形的力量让艾斯的腿像灌了铅一样。
穿过一条街,每一个房屋上的装饰都让艾斯感觉很不舒服,所有门前墙上都放满了十字架,就像是在驱赶什么。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一个巨大的墙壁,被人用血写上了“杀死女巫”这四个字。
艾斯只觉得异常渗人,他很难想象那样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很显然这里的村民们都坚定不移。
越往里走,艾斯心头不祥的预感就越重。
几幅将女巫烧死肢解的涂鸦,新鲜的血液还在往下低落,顺着女巫的脸划出一道血弧。
艾斯飞奔四处寻找人烟。
终于隐隐看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村子里所有人都围在了广场,身穿着黑色的衣服,部分靠前的人举着火把,其余人双手紧握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祷告。
“喂!你们……”从艾斯的方向能清晰看见一个女孩被捆在一根巨型地十字架上。这些人都走火入魔了吗?他们是真的想要烧死这个女孩吗?!
但待艾斯看清那个女孩的脸后,他是直接喊出了声。
“黎霜?”艾斯的身体径直穿过了前面人的身体,没有任何触碰实体的感觉。但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冲到黎霜的面前想要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但当他的手穿过那片虚无,艾斯顿住了。
没有办法触碰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象?
转头看向身后面露恐惧与愤怒的人,艾斯脸上满是不解,怒火瞬间在胸腔炸开。
“你们这些疯子!”艾斯握紧了拳头。
黎霜抬起满是血痕的脸,做着最后的请求,“求你们……不要烧死我……不要这么做……”
但下面的人们早已听不见去了,他们疯狂地想要将她置于死地,“怪物!你会害死我们的!”
“去死吧!”
举着火把的人一窝蜂冲了上来,将火把丢进了草堆中,任由艾斯怎么阻止也无济于事。
“住手!”
火把点燃了草垛,火焰瞬间从黎霜的脚底开始蔓延,逐渐将她吞没。
无知的人们开始祈祷。
黎霜在火焰中撕心裂肺地哀嚎。
村民们脸上满是如释负重的神情。
“为什么?为什么!”越是想要阻止,火势就蔓延得越快。
艾斯眼睛被火光映红,血顺着骨节淌下,滴落在地上。
正当他绝望之时,眼前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在黎霜的皮肤被烧焦后,她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像是有什么要从她的身体里冲出。
他甚至都能清晰听到黎霜骨骼断裂发出的异响。
大量的鲜血从黎霜的喉咙里涌出,她死死睁大眼睛,张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等她说出,一大股黑暗从她嘴里喷出。无尽的黑暗力量从黎霜的体内抽离,似是要将她的生命力一并抽走。
“跑……快跑……”黎霜死死盯着远处一个女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股黑暗像是挣脱了禁锢,不断扩大蔓延,仅仅是瞬间,就夺走了前面几人的生命。他们干枯的躯干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在倒地的瞬间就化成了一滩黑灰。
人们被这可怖的一幕吓得四散尖叫逃窜,一时间,大街上上演了一场残忍的血腥屠杀。
黑影所到之处,吞噬一切生命。
有的人还没等叫出声,喉咙就被切断。人的头被轻易砍掉,身体瞬间炸成一片血雾。
地上满是残肢断臂,连着神经的眼珠子在地上滚落。
黑影发出了刺耳的嘲讽声,“你们要去哪儿?一开始不是你们释放了我吗?我是来满足你们贪婪的欲望的啊,哈哈哈哈哈!!!!”
转头看着黎霜烧了一半的尸体,黑影显然不满意,它对她恨之入骨。封印了它这么久,这精彩绝伦的表演明明早该开始。
打了个响指,黑色的火焰取代火光重新烧起。
黑影直直屠戮了所有的生命,连镇里的动物也没有放过。
最后的那个女孩,在最后崩溃的痛哭中停止了心跳。黑影将她的心脏挖了出来,丢在了黎霜的尸体前。
罗西南迪是跟着幻境中的父母得知了事情的一切原委。
黎霜在遭受袭击后坠落在了圣地玛丽乔亚,当时全身的鲜血和伤口让他的父母毫不犹豫救下了她,将她藏在了自己的别墅里养伤。
所以,他才看见了一开始的那一幕。
只是无论多少次,那层层缠绕的纱布都会刺痛他的双眼,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
苦笑一下,他的那一点小伤,和她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黎霜一直在暗处躲开了家里除父母以外的所有人,轻松地登上高处或是避开眼线,安全度过了很久。
怪不得他那个时候没有一点印象,他和多弗根本就没能有机会见到她。
罗西南迪一直跟在黎霜身后,跟着她经历过去她曾经历过的一切。
在花园里休息、在窗前看书、向远处眺望……
那种站在身后窥视一切的感觉很奇妙,他不禁想要窥探到更多。
无论是她逗母亲发笑的时候,还是她偷偷出去救助奴隶的时候,他都站在最靠近她的地方。
也就是那时候,他才切身感受到她每一天过得有多不容易。
几乎是死里逃生,被四处追杀。
“哥哥!”小罗西南迪追着跑在最前面的男孩。
“你总是跑得那么慢啊,罗西!”多弗朗明哥在前面嘲笑道。
小罗西南迪摔了一跤,“啊!等等我!”
多弗朗明哥停下了脚步,双手插兜装作毫无在意,“行吧,就等你这一次啊。”
等罗西南迪追上来,多弗朗明哥才继续往前走。
“笨蛋罗西,连跑步都会摔跤可保护不好母亲啊。”
“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母亲的!才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黎霜靠在草丛后,在两个孩子走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的黎霜……和他认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罗西南迪站在黎霜旁边,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脸。
是的,不一样……
黎霜一个人的时候,他一次也没有见她笑过。
捉摸不透,稳重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和他印象里的完全不同。
她明明……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带着微笑,温柔地对待身边的一切。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无论何时都是温暖……
想完这一切,罗西南迪明白了什么。
在黎霜默不作声离开的那一晚,罗西南迪焦急地冲上天台。
火焰般的羽翼展开,似是告别,盘旋片刻,黎霜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就飞向了天空。
下一秒,场景也跟着切换。
还没等罗西南迪反应过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在响彻天际。
在一座岛屿的上空,她被几枚炮弹击落。
耳边传来几阵轰鸣,罗西南迪才意识到自己在一艘军舰上。周围满是庆祝奔走的海军,汇报着刚才的战果。
“和世界政府作对的恶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真是活该啊。”
他们……在说什么?
“哟,醒了?”
巴雷特睁开眼,一阵剧烈头痛后,他慢慢缓过神。
“没想到你居然能认出来那是假的,不过你的san值掉光了,我用能量给你恢复了些,还没恢复完。”
“什么?”
“就是你的精神力。”三眼猫没啥耐心的嘟囔过去,不懂这些词都没法快速沟通了。
“这是哪?”巴雷特环视四周,这里貌似是在医院。
“医院。”
三眼猫补充道,“准备干一件更掉san值的事情。”
巴雷特再次疑惑,但三眼猫这次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是时候了。”在静静等了片刻后,三眼猫递给了巴雷特一把刀,“另外三个幻境都有了回应,轮到你了。”
“心甘情愿成为【万物】的祭品吧。”
“划破你的手就可以了。”
巴雷特没有犹豫,用力握住锐利的刀尖一划,将手摊开鲜血滴下。
深坑幻境中四个地方开始加速崩塌。
“好了,跟我来吧。”三眼猫漂浮在空中在前面带头。
“我们是要去哪?”感受周围幻境的气息慢慢消散,直觉告诉他,他和另外三人已经成功了,三眼猫身上的封印已经解开了,这里要不了都就就会彻底崩塌。
三眼猫依旧没有说话,他们绕过了一间又一间,最后停在了一扇门前。
门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停尸房。
巴雷特脸色沉了下来。
“坠楼身亡后,她就被送来了这里。”
“因为那个女人还不是她的监护人,孤儿院和政府有权处置她的遗体。”
“为了掩盖所有罪责,她明天就会被火化了。”
门吱呀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里面一排排盛满尸体的雪柜。
三眼猫停在一个柜子前,看向巴雷特。
“打开吧。”
巴雷特盯着面前的柜子,缓缓拉出。
掀开上面的白布,黎霜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露出。此时她的眼睛合拢,看起来很平静。
将尸体平坦放在床上,巴雷特还是没有弄清三眼猫的用意。
不是已经都结束了吗?为什么还要……
猛得抬手接住三眼猫丢过来的一把刀。
“……”他有印象,这是黎霜用来杀人的那把。
“切开她的肚子。”
“你说什么?”巴雷特真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三眼猫,想从它脸上看出什么。
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到近乎冷漠。
“你疯了吗?!”巴雷特克制地低吼,“她已经死了!你还想干什么?!她已经……”
看着床上人的脸,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三眼猫玻璃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光,“究竟是什么支撑你坚持到现在的?我想那几个人的答案和你是一样。坚信现实中的她还活着,结束着一切就能回到现实和她重聚。”
“但是,你要知道,”三眼猫一字一句击碎了巴雷特最后一点幻想,“这一切,你在这里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她曾真真实实经历过的。她跨越了无数痛苦来到了这里,你们所看到的不过只是亿万分之一。”
“不用我多说你也能明白,和她在一起有多困难,她的人生根本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明白的,”三眼猫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迷离,“太复杂了,实在是太复杂了,那些恩恩怨怨……如果你们坚持不下去,尽早放弃得好。”
“……但是如果你选择继续,切开她的肚子,里面有真正出去需要的能量石。”
“你……”没等巴雷特开口,三眼猫就消失不见了。
艾斯脚踏在浸满鲜血的大地上,他的喉咙仿佛被一双手死死扼住。
刚才还在祈祷的人们现在已经全部变成了地上的残尸,但艾斯的眼里只有黎霜被烧成焦炭的尸体。
手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住,他害怕自己一用力,她就会碎掉,再也抓不住。
但真相却是,他触碰不到……他什么也做不了。
“很遗憾,这个镇最后没有一个活人了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艾斯瞬间绷紧神经。
“是谁?出来!”眼底杀气闪过,就算他无法使用恶魔果实的力量他也不会退缩。
“年轻人别杀气那么大啊。”一抹身影出现。
“你是?那只三眼猫?”艾斯收回手,他认出了对方。
“没错,就是我,”三眼猫打量着黎霜的尸体,“真惨啊,想救人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对三眼猫轻佻的语气极为不适,艾斯挡住了三眼猫的视线,脸上多了丝戒备,“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三眼猫念了遍,眼神淡漠看向艾斯,“来教你怎么离开这里。”
见艾斯依旧满是疑虑,三眼猫也不多作解释,这种时候,祂更倾向于交给命运。
黎霜究竟该不该选择这些人,就由祂来做个了断吧。
“在她的肚子里,有能让你出去的石头,把它拿出来就可以了。”说完这句话,没等艾斯反应祂就再次离开。
独留艾斯一个人在那里消化。
“在说什么?哈……怎么可能去破坏她的尸体,而且上来说这个怎么可能会信……”艾斯不能接受,她刚刚可是……被活生生烧死了……
就在那里……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他不是触碰不到她……
抬手擦过,原本没有任何实感的手却撞上了她的身体,几段焦炭断落在地摔成了黑灰。
艾斯惊得连忙后退,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这、这是怎么回事?
脑海里再次回荡三眼猫的话,艾斯的目光落在尸体的腹部。
难道真的要……
艾尼路这边,三眼猫依旧是直截了当。
“你让我去找她的尸体?怎么可能会有?”艾尼路极其不悦,上来就和他说让他切开她尸体的腹部,这家伙是在咒黎霜死吗?
“艾尼路,”三眼猫开口,“你应该看了不少她的回忆吧。”
艾尼路挑了挑眉没有回话。
“感觉你好像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样子,我来和你澄清一下。”
“你在镜子里所看到的,全部都是她过去真实经历过的,”看着艾尼路的脸色慢慢变了,三眼猫继续道,“现在,去打开那口棺材,用刀划开她的肚子,你也不想让外面的她等太久吧。”
艾尼路缓缓转头,正中央的那个黑色的棺材不知何时居然平放了下来。
喉咙上下动了动,艾尼路咬咬牙,上前推开了盖子。他才不会怕这些疑神疑鬼的东西。
棺材里,躺着的人一袭白色纱裙,双手紧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静静贴在胸口。
艾尼路浑身一僵,他伸手试探她的脉搏,发现她早已凉透了,身体更像是被冷冻过一样透着刺骨寒意。
手指划过平坦的腹部,艾尼路从黎霜手中抽出刀,缓缓划破那里的白纱。
刀悬垂在皮肤上方,艾尼路犹豫不决,他真的必须要这么做吗?
罗西南迪跪在早已死去的凤凰面前,沾满粘稠血液的羽毛缠杂在一起,微睁的眼睛里失去了活力。
“为了引出她,无门决定炸掉那座岛,上面大概有几万人吧。为了不连累你的父母,她就一个人过来了。”三眼猫舔舔爪子,完全充当没有感情的解说机器。
倒是这个感性的男人一直在梳什么梳?不过是幻想中的尸体,羽毛乱就乱了。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杀她?”罗西南迪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就连海军,也要充当杀死她的帮凶……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跨越如此久的时间……
“结果显而易见,她被海军杀死了。”三眼猫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必过度在意,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注定是充满恶意与悲凉的人生,她也不过是在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罢了。”
“为什么?她明明是个好人!”
“那又如何?又没有人逼迫她去做那些,她大可以甩手不干。”三眼猫的话瞬间让罗西南迪噎住。
“比起那些根本得不出答案的事情,你还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做呢。”三眼猫的眼神移动,罗西南迪顺着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上居然出现了一把刀。
罗西南迪完全不明所以,作势就想将刀扔掉。
“慢着,”三眼猫阻止了他,猫爪指向凤凰的尸体,“给她开膛破肚,拿出一块石头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罗西南迪震惊了,“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三眼猫嘶吼一声打断了罗西南迪,“够了,做不做随你们,不要在这里废话!”
我们?难道?“艾尼路他们也要这么做吗?他们经历了和我相似的事情吗?”
“拜托了回答我!”罗西南迪焦急地看着想离开的三眼猫。
但三眼猫仅仅只是露出了一个别扭的笑。
巴雷特已经切开了黎霜的腹部,腹部上因多次打击留下的淤青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骇人。
他杀过很多人,数都数不清,但都没有这次切开皮肤的声音更让他浑身发麻。
体内的组织他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完全破坏,但这一次他却犹犹豫豫切割了很久。
慢慢将手指伸进她的尸体里摸索,直到他触碰到了什么硬物。巴雷特深吸一口气,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满是血污的石头。
将那块蓝色的石头紧紧握在手里,巴雷特刚想再去查看她的身体,面前的一切却陡然消失了。
恍如做梦一般,身边的幻境尽数崩塌,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往外推。
当他再次睁开眼,已经回到了来时的地方。
他正对着那个男孩的雕像。
周围传来几声异响,另外三人也都出现在了各自的入口前,只不过他们全都脸色苍白,眼下带着乌青,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状态异常不好。
但三眼猫像是完全看不到一样,催促着他们四人。
“看见那四个石墩了吗?把你们的石头放上去。”三眼猫微眯眼睛,这四个人都下定了决心是祂没有想到的,尤其是线索那么少,他们居然还能突破自己的心里阻碍完成这件事。
四块能量石归位,一瞬间产生巨大的能量,让雕像再次发出巨大的光芒,比第一次的更加耀眼。
但如此同时,深坑开始崩塌,无数落石砸下,顶部的出口居然在以极快的速度封锁。
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困在这里!
但是反观三眼猫,依旧是淡定自若,祂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别急,还有一个没出来呢。”
正当他们奇怪时,一声震撼天地的咆哮穿透虚空。
这个声音一出,艾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那条火龙!
它不是幻象的一部分吗?!
进了小镇后就再也没见过那条龙, 导致艾斯还以为那也是幻境搞的鬼。没想到……它居然是真得吗?
“好了,这下齐了,”三眼猫畅快地笑出声,“加拉亚!带我们飞上去!”
红龙低吼一声,朝他们俯冲过来。
“跳上祂的后背!”
随着火龙再次升空,绕开砸下的落石和黑灰,他们冲出了黑暗的地下。
久违的清新的空气让他们大脑都清醒了不少,在往回看,那个深坑居然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先前经历的一切都仿佛一个梦。
宇宙里,某处。
满墙的仪器疯狂闪着红光。
“滴滴”声让椅子上的女人猛得从睡梦中惊醒,顶着一圈乌青,她费力地睁开眼盯着冒红光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连接成功了吗?!”女人眼里布满血丝,激动地一把抱住显示屏。
“连上数据线……扫描……”嘴里喃喃自语,手上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没有停过。
她摆弄电脑远没有她好,这么多年她是从基础一步步学过来的,即使到现在也依旧是磕磕巴巴,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她。
死死盯着闪着红光的地点,位置点显示那是一颗极其不起眼的星球。说句实话,如果不是红点的出现,她根本想不到她的坐标会在那里。
而且,那片区域不是……
她的脸色凝重起来。
“啧。”拿起桌上的项链,女人将迅速缩小的端脑踹进兜里径直奔向出口。
不能使用定点位移,能量的使用会激起敌人的怀疑,她只能选择最费力的方法过去。
返回后,一连好几天都在没有其它消息,罗西南迪他们在经历了这些后久久无法平静,更别提三眼猫还一句话都不提,只是一直重复着什么“信息已经发送出去”,他们根本沉不下来。
“我们还需要等到什么时候?”艾尼路面色阴沉,抓着最后一点线索去了地下,结果反反复复身心折磨后,三眼猫居然直接让他们坐着等。
等什么?
“等外援。”三眼猫知道他们这几天很煎熬,但与祂无关。
摆弄着什么,祂抬头看向一处。
下一秒,在全员震惊的目光下,面前的空间陡然扭曲,黑雾弥漫。
消散后,一个眼神犀利身材婀娜的女人缓缓走出,但没有人轻举妄动,哪个普通女人能有如此恐怖的气场。
女人仰视着四个人,双手抱臂,面无表情了一秒,眼角抽搐。
艹,她只有168cm,这里的人都tm吃什么长大的?
“你们认识黎霜吗?回答我。”女人环臂,眼神微眯,似是他们敢撒谎就会立刻拧掉他们的脑袋。
“认识。”罗西南迪犹豫一下,回答了对方。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可以信任,也许三眼猫让他们等的就是她。
在听到这话后,女人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太好了……”得知黎霜的下落比什么都重要,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但事态紧急,她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维持着形象。
“你是她的朋友吗?”艾斯开口。
女人扫视一眼,她喜欢有礼貌的孩子。而且看起来这几个人都认识黎霜的样子,不然三眼猫也不会帮他们,这孩子长得还挺俊,难不成黎霜那家伙铁树开花了不成?
默了下,女人开始介绍自己。
“我是西亚斯塔,算是她名义上的合法监护人。”西亚斯塔耸耸肩,“天知道那个蠢蛋有多难找,丢下一封信从此了无音讯。”调侃得心应手,就好像刚才松口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们的世界可能要出大事了,各种意义上的不妙,那家伙还真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西亚斯塔神色暗了暗。
“你们都已经看见了什么吧,毕竟能在这种情况下成功把坐标发给我。”黎霜那家伙不想连累她,肯定上来就把自己的能量封印了,无法传达出去,她就无法找到她。
黎霜应该怎么也想不到,和她有关联的人会成为她的计划里的变故吧。
看着表情各异的四人,西亚斯塔嘴角勾起,这究竟是坏事,还是好事呢?
西亚斯塔老早就察觉到了巴雷特的目光,这个长相凶狠的男人,个近儿看真就一座小山一样,黎霜还真是什么样的都能招惹,这以后跟着出去,谁还敢欺负她们?“你是不是见过我?从黎霜的记忆里?”
巴雷特点头。
“那你说说你是在哪段记忆看到我的?”西亚斯塔有了一丝兴趣。
“……”巴雷特有些头疼,说实在的,那些事情他真的不想回忆,而且……她能听吗?
犹豫片刻,巴雷特还是说了。
在听完后,西亚斯塔沉默了。
和黎霜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说的是哪件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手指下意识扣着衣服,西塔斯塔朝罗西南迪勾勾手,“喂,嗯,就是你,给我一根。”她指了指罗西南迪的口袋。
罗西南迪递烟的时候还在疑惑,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有烟的。
将周围的一切看在眼里,西亚斯塔简直不敢想,这两千年黎霜究竟经历了什么。因为按照这个星球的时间推算,宇宙的两千年,黎霜度过的可远远不止。
将嘴里的烟吸尽,在指尖烧成灰烬,随着微风飘散。
“你说的那件事,以后有机会我在和你解释。”西亚斯塔不想说,巴雷特也没有问,作为知道黎霜同一件往事的人,他们心照不宣。
有很多事情,说多了都是泪。
他死了吗?
艾斯抬手拧了下脸。
“嘶—”能触碰到自己,也还有痛感,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连同那条龙一起被火焰吞噬,难道都是假的吗?
对了,那条龙呢?
艾斯环视一圈,却根本没有那条龙的影子。
嘶,虽然是假的,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真的被火烧死了一样。在身上蔓延的烧灼感还残存着,让他不禁有些后怕。
这是一个破旧的村庄。
周围荒凉冷清,死一般沉寂。路边的路牌被人为折断,尖角无力地垂向地面,随着风晃动发出吱呀声。
踩在地上,一股无形的力量让艾斯的腿像灌了铅一样。
穿过一条街,每一个房屋上的装饰都让艾斯感觉很不舒服,所有门前墙上都放满了十字架,就像是在驱赶什么。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一个巨大的墙壁,被人用血写上了“杀死女巫”这四个字。
艾斯只觉得异常渗人,他很难想象那样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很显然这里的村民们都坚定不移。
越往里走,艾斯心头不祥的预感就越重。
几幅将女巫烧死肢解的涂鸦,新鲜的血液还在往下低落,顺着女巫的脸划出一道血弧。
艾斯飞奔四处寻找人烟。
终于隐隐看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村子里所有人都围在了广场,身穿着黑色的衣服,部分靠前的人举着火把,其余人双手紧握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祷告。
“喂!你们……”从艾斯的方向能清晰看见一个女孩被捆在一根巨型地十字架上。这些人都走火入魔了吗?他们是真的想要烧死这个女孩吗?!
但待艾斯看清那个女孩的脸后,他是直接喊出了声。
“黎霜?”艾斯的身体径直穿过了前面人的身体,没有任何触碰实体的感觉。但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冲到黎霜的面前想要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但当他的手穿过那片虚无,艾斯顿住了。
没有办法触碰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象?
转头看向身后面露恐惧与愤怒的人,艾斯脸上满是不解,怒火瞬间在胸腔炸开。
“你们这些疯子!”艾斯握紧了拳头。
黎霜抬起满是血痕的脸,做着最后的请求,“求你们……不要烧死我……不要这么做……”
但下面的人们早已听不见去了,他们疯狂地想要将她置于死地,“怪物!你会害死我们的!”
“去死吧!”
举着火把的人一窝蜂冲了上来,将火把丢进了草堆中,任由艾斯怎么阻止也无济于事。
“住手!”
火把点燃了草垛,火焰瞬间从黎霜的脚底开始蔓延,逐渐将她吞没。
无知的人们开始祈祷。
黎霜在火焰中撕心裂肺地哀嚎。
村民们脸上满是如释负重的神情。
“为什么?为什么!”越是想要阻止,火势就蔓延得越快。
艾斯眼睛被火光映红,血顺着骨节淌下,滴落在地上。
正当他绝望之时,眼前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在黎霜的皮肤被烧焦后,她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像是有什么要从她的身体里冲出。
他甚至都能清晰听到黎霜骨骼断裂发出的异响。
大量的鲜血从黎霜的喉咙里涌出,她死死睁大眼睛,张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等她说出,一大股黑暗从她嘴里喷出。无尽的黑暗力量从黎霜的体内抽离,似是要将她的生命力一并抽走。
“跑……快跑……”黎霜死死盯着远处一个女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股黑暗像是挣脱了禁锢,不断扩大蔓延,仅仅是瞬间,就夺走了前面几人的生命。他们干枯的躯干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在倒地的瞬间就化成了一滩黑灰。
人们被这可怖的一幕吓得四散尖叫逃窜,一时间,大街上上演了一场残忍的血腥屠杀。
黑影所到之处,吞噬一切生命。
有的人还没等叫出声,喉咙就被切断。人的头被轻易砍掉,身体瞬间炸成一片血雾。
地上满是残肢断臂,连着神经的眼珠子在地上滚落。
黑影发出了刺耳的嘲讽声,“你们要去哪儿?一开始不是你们释放了我吗?我是来满足你们贪婪的欲望的啊,哈哈哈哈哈!!!!”
转头看着黎霜烧了一半的尸体,黑影显然不满意,它对她恨之入骨。封印了它这么久,这精彩绝伦的表演明明早该开始。
打了个响指,黑色的火焰取代火光重新烧起。
黑影直直屠戮了所有的生命,连镇里的动物也没有放过。
最后的那个女孩,在最后崩溃的痛哭中停止了心跳。黑影将她的心脏挖了出来,丢在了黎霜的尸体前。
罗西南迪是跟着幻境中的父母得知了事情的一切原委。
黎霜在遭受袭击后坠落在了圣地玛丽乔亚,当时全身的鲜血和伤口让他的父母毫不犹豫救下了她,将她藏在了自己的别墅里养伤。
所以,他才看见了一开始的那一幕。
只是无论多少次,那层层缠绕的纱布都会刺痛他的双眼,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
苦笑一下,他的那一点小伤,和她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黎霜一直在暗处躲开了家里除父母以外的所有人,轻松地登上高处或是避开眼线,安全度过了很久。
怪不得他那个时候没有一点印象,他和多弗根本就没能有机会见到她。
罗西南迪一直跟在黎霜身后,跟着她经历过去她曾经历过的一切。
在花园里休息、在窗前看书、向远处眺望……
那种站在身后窥视一切的感觉很奇妙,他不禁想要窥探到更多。
无论是她逗母亲发笑的时候,还是她偷偷出去救助奴隶的时候,他都站在最靠近她的地方。
也就是那时候,他才切身感受到她每一天过得有多不容易。
几乎是死里逃生,被四处追杀。
“哥哥!”小罗西南迪追着跑在最前面的男孩。
“你总是跑得那么慢啊,罗西!”多弗朗明哥在前面嘲笑道。
小罗西南迪摔了一跤,“啊!等等我!”
多弗朗明哥停下了脚步,双手插兜装作毫无在意,“行吧,就等你这一次啊。”
等罗西南迪追上来,多弗朗明哥才继续往前走。
“笨蛋罗西,连跑步都会摔跤可保护不好母亲啊。”
“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母亲的!才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黎霜靠在草丛后,在两个孩子走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的黎霜……和他认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罗西南迪站在黎霜旁边,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脸。
是的,不一样……
黎霜一个人的时候,他一次也没有见她笑过。
捉摸不透,稳重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和他印象里的完全不同。
她明明……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带着微笑,温柔地对待身边的一切。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无论何时都是温暖……
想完这一切,罗西南迪明白了什么。
在黎霜默不作声离开的那一晚,罗西南迪焦急地冲上天台。
火焰般的羽翼展开,似是告别,盘旋片刻,黎霜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就飞向了天空。
下一秒,场景也跟着切换。
还没等罗西南迪反应过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在响彻天际。
在一座岛屿的上空,她被几枚炮弹击落。
耳边传来几阵轰鸣,罗西南迪才意识到自己在一艘军舰上。周围满是庆祝奔走的海军,汇报着刚才的战果。
“和世界政府作对的恶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真是活该啊。”
他们……在说什么?
“哟,醒了?”
巴雷特睁开眼,一阵剧烈头痛后,他慢慢缓过神。
“没想到你居然能认出来那是假的,不过你的san值掉光了,我用能量给你恢复了些,还没恢复完。”
“什么?”
“就是你的精神力。”三眼猫没啥耐心的嘟囔过去,不懂这些词都没法快速沟通了。
“这是哪?”巴雷特环视四周,这里貌似是在医院。
“医院。”
三眼猫补充道,“准备干一件更掉san值的事情。”
巴雷特再次疑惑,但三眼猫这次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是时候了。”在静静等了片刻后,三眼猫递给了巴雷特一把刀,“另外三个幻境都有了回应,轮到你了。”
“心甘情愿成为【万物】的祭品吧。”
“划破你的手就可以了。”
巴雷特没有犹豫,用力握住锐利的刀尖一划,将手摊开鲜血滴下。
深坑幻境中四个地方开始加速崩塌。
“好了,跟我来吧。”三眼猫漂浮在空中在前面带头。
“我们是要去哪?”感受周围幻境的气息慢慢消散,直觉告诉他,他和另外三人已经成功了,三眼猫身上的封印已经解开了,这里要不了都就就会彻底崩塌。
三眼猫依旧没有说话,他们绕过了一间又一间,最后停在了一扇门前。
门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停尸房。
巴雷特脸色沉了下来。
“坠楼身亡后,她就被送来了这里。”
“因为那个女人还不是她的监护人,孤儿院和政府有权处置她的遗体。”
“为了掩盖所有罪责,她明天就会被火化了。”
门吱呀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里面一排排盛满尸体的雪柜。
三眼猫停在一个柜子前,看向巴雷特。
“打开吧。”
巴雷特盯着面前的柜子,缓缓拉出。
掀开上面的白布,黎霜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露出。此时她的眼睛合拢,看起来很平静。
将尸体平坦放在床上,巴雷特还是没有弄清三眼猫的用意。
不是已经都结束了吗?为什么还要……
猛得抬手接住三眼猫丢过来的一把刀。
“……”他有印象,这是黎霜用来杀人的那把。
“切开她的肚子。”
“你说什么?”巴雷特真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三眼猫,想从它脸上看出什么。
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到近乎冷漠。
“你疯了吗?!”巴雷特克制地低吼,“她已经死了!你还想干什么?!她已经……”
看着床上人的脸,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三眼猫玻璃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光,“究竟是什么支撑你坚持到现在的?我想那几个人的答案和你是一样。坚信现实中的她还活着,结束着一切就能回到现实和她重聚。”
“但是,你要知道,”三眼猫一字一句击碎了巴雷特最后一点幻想,“这一切,你在这里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她曾真真实实经历过的。她跨越了无数痛苦来到了这里,你们所看到的不过只是亿万分之一。”
“不用我多说你也能明白,和她在一起有多困难,她的人生根本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明白的,”三眼猫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迷离,“太复杂了,实在是太复杂了,那些恩恩怨怨……如果你们坚持不下去,尽早放弃得好。”
“……但是如果你选择继续,切开她的肚子,里面有真正出去需要的能量石。”
“你……”没等巴雷特开口,三眼猫就消失不见了。
艾斯脚踏在浸满鲜血的大地上,他的喉咙仿佛被一双手死死扼住。
刚才还在祈祷的人们现在已经全部变成了地上的残尸,但艾斯的眼里只有黎霜被烧成焦炭的尸体。
手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住,他害怕自己一用力,她就会碎掉,再也抓不住。
但真相却是,他触碰不到……他什么也做不了。
“很遗憾,这个镇最后没有一个活人了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艾斯瞬间绷紧神经。
“是谁?出来!”眼底杀气闪过,就算他无法使用恶魔果实的力量他也不会退缩。
“年轻人别杀气那么大啊。”一抹身影出现。
“你是?那只三眼猫?”艾斯收回手,他认出了对方。
“没错,就是我,”三眼猫打量着黎霜的尸体,“真惨啊,想救人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对三眼猫轻佻的语气极为不适,艾斯挡住了三眼猫的视线,脸上多了丝戒备,“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三眼猫念了遍,眼神淡漠看向艾斯,“来教你怎么离开这里。”
见艾斯依旧满是疑虑,三眼猫也不多作解释,这种时候,祂更倾向于交给命运。
黎霜究竟该不该选择这些人,就由祂来做个了断吧。
“在她的肚子里,有能让你出去的石头,把它拿出来就可以了。”说完这句话,没等艾斯反应祂就再次离开。
独留艾斯一个人在那里消化。
“在说什么?哈……怎么可能去破坏她的尸体,而且上来说这个怎么可能会信……”艾斯不能接受,她刚刚可是……被活生生烧死了……
就在那里……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他不是触碰不到她……
抬手擦过,原本没有任何实感的手却撞上了她的身体,几段焦炭断落在地摔成了黑灰。
艾斯惊得连忙后退,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这、这是怎么回事?
脑海里再次回荡三眼猫的话,艾斯的目光落在尸体的腹部。
难道真的要……
艾尼路这边,三眼猫依旧是直截了当。
“你让我去找她的尸体?怎么可能会有?”艾尼路极其不悦,上来就和他说让他切开她尸体的腹部,这家伙是在咒黎霜死吗?
“艾尼路,”三眼猫开口,“你应该看了不少她的回忆吧。”
艾尼路挑了挑眉没有回话。
“感觉你好像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样子,我来和你澄清一下。”
“你在镜子里所看到的,全部都是她过去真实经历过的,”看着艾尼路的脸色慢慢变了,三眼猫继续道,“现在,去打开那口棺材,用刀划开她的肚子,你也不想让外面的她等太久吧。”
艾尼路缓缓转头,正中央的那个黑色的棺材不知何时居然平放了下来。
喉咙上下动了动,艾尼路咬咬牙,上前推开了盖子。他才不会怕这些疑神疑鬼的东西。
棺材里,躺着的人一袭白色纱裙,双手紧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静静贴在胸口。
艾尼路浑身一僵,他伸手试探她的脉搏,发现她早已凉透了,身体更像是被冷冻过一样透着刺骨寒意。
手指划过平坦的腹部,艾尼路从黎霜手中抽出刀,缓缓划破那里的白纱。
刀悬垂在皮肤上方,艾尼路犹豫不决,他真的必须要这么做吗?
罗西南迪跪在早已死去的凤凰面前,沾满粘稠血液的羽毛缠杂在一起,微睁的眼睛里失去了活力。
“为了引出她,无门决定炸掉那座岛,上面大概有几万人吧。为了不连累你的父母,她就一个人过来了。”三眼猫舔舔爪子,完全充当没有感情的解说机器。
倒是这个感性的男人一直在梳什么梳?不过是幻想中的尸体,羽毛乱就乱了。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杀她?”罗西南迪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就连海军,也要充当杀死她的帮凶……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跨越如此久的时间……
“结果显而易见,她被海军杀死了。”三眼猫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必过度在意,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注定是充满恶意与悲凉的人生,她也不过是在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罢了。”
“为什么?她明明是个好人!”
“那又如何?又没有人逼迫她去做那些,她大可以甩手不干。”三眼猫的话瞬间让罗西南迪噎住。
“比起那些根本得不出答案的事情,你还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做呢。”三眼猫的眼神移动,罗西南迪顺着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上居然出现了一把刀。
罗西南迪完全不明所以,作势就想将刀扔掉。
“慢着,”三眼猫阻止了他,猫爪指向凤凰的尸体,“给她开膛破肚,拿出一块石头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罗西南迪震惊了,“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三眼猫嘶吼一声打断了罗西南迪,“够了,做不做随你们,不要在这里废话!”
我们?难道?“艾尼路他们也要这么做吗?他们经历了和我相似的事情吗?”
“拜托了回答我!”罗西南迪焦急地看着想离开的三眼猫。
但三眼猫仅仅只是露出了一个别扭的笑。
巴雷特已经切开了黎霜的腹部,腹部上因多次打击留下的淤青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骇人。
他杀过很多人,数都数不清,但都没有这次切开皮肤的声音更让他浑身发麻。
体内的组织他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完全破坏,但这一次他却犹犹豫豫切割了很久。
慢慢将手指伸进她的尸体里摸索,直到他触碰到了什么硬物。巴雷特深吸一口气,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满是血污的石头。
将那块蓝色的石头紧紧握在手里,巴雷特刚想再去查看她的身体,面前的一切却陡然消失了。
恍如做梦一般,身边的幻境尽数崩塌,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往外推。
当他再次睁开眼,已经回到了来时的地方。
他正对着那个男孩的雕像。
周围传来几声异响,另外三人也都出现在了各自的入口前,只不过他们全都脸色苍白,眼下带着乌青,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状态异常不好。
但三眼猫像是完全看不到一样,催促着他们四人。
“看见那四个石墩了吗?把你们的石头放上去。”三眼猫微眯眼睛,这四个人都下定了决心是祂没有想到的,尤其是线索那么少,他们居然还能突破自己的心里阻碍完成这件事。
四块能量石归位,一瞬间产生巨大的能量,让雕像再次发出巨大的光芒,比第一次的更加耀眼。
但如此同时,深坑开始崩塌,无数落石砸下,顶部的出口居然在以极快的速度封锁。
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困在这里!
但是反观三眼猫,依旧是淡定自若,祂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别急,还有一个没出来呢。”
正当他们奇怪时,一声震撼天地的咆哮穿透虚空。
这个声音一出,艾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那条火龙!
它不是幻象的一部分吗?!
进了小镇后就再也没见过那条龙, 导致艾斯还以为那也是幻境搞的鬼。没想到……它居然是真得吗?
“好了,这下齐了,”三眼猫畅快地笑出声,“加拉亚!带我们飞上去!”
红龙低吼一声,朝他们俯冲过来。
“跳上祂的后背!”
随着火龙再次升空,绕开砸下的落石和黑灰,他们冲出了黑暗的地下。
久违的清新的空气让他们大脑都清醒了不少,在往回看,那个深坑居然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先前经历的一切都仿佛一个梦。
宇宙里,某处。
满墙的仪器疯狂闪着红光。
“滴滴”声让椅子上的女人猛得从睡梦中惊醒,顶着一圈乌青,她费力地睁开眼盯着冒红光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连接成功了吗?!”女人眼里布满血丝,激动地一把抱住显示屏。
“连上数据线……扫描……”嘴里喃喃自语,手上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没有停过。
她摆弄电脑远没有她好,这么多年她是从基础一步步学过来的,即使到现在也依旧是磕磕巴巴,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她。
死死盯着闪着红光的地点,位置点显示那是一颗极其不起眼的星球。说句实话,如果不是红点的出现,她根本想不到她的坐标会在那里。
而且,那片区域不是……
她的脸色凝重起来。
“啧。”拿起桌上的项链,女人将迅速缩小的端脑踹进兜里径直奔向出口。
不能使用定点位移,能量的使用会激起敌人的怀疑,她只能选择最费力的方法过去。
返回后,一连好几天都在没有其它消息,罗西南迪他们在经历了这些后久久无法平静,更别提三眼猫还一句话都不提,只是一直重复着什么“信息已经发送出去”,他们根本沉不下来。
“我们还需要等到什么时候?”艾尼路面色阴沉,抓着最后一点线索去了地下,结果反反复复身心折磨后,三眼猫居然直接让他们坐着等。
等什么?
“等外援。”三眼猫知道他们这几天很煎熬,但与祂无关。
摆弄着什么,祂抬头看向一处。
下一秒,在全员震惊的目光下,面前的空间陡然扭曲,黑雾弥漫。
消散后,一个眼神犀利身材婀娜的女人缓缓走出,但没有人轻举妄动,哪个普通女人能有如此恐怖的气场。
女人仰视着四个人,双手抱臂,面无表情了一秒,眼角抽搐。
艹,她只有168cm,这里的人都tm吃什么长大的?
“你们认识黎霜吗?回答我。”女人环臂,眼神微眯,似是他们敢撒谎就会立刻拧掉他们的脑袋。
“认识。”罗西南迪犹豫一下,回答了对方。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可以信任,也许三眼猫让他们等的就是她。
在听到这话后,女人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太好了……”得知黎霜的下落比什么都重要,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但事态紧急,她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维持着形象。
“你是她的朋友吗?”艾斯开口。
女人扫视一眼,她喜欢有礼貌的孩子。而且看起来这几个人都认识黎霜的样子,不然三眼猫也不会帮他们,这孩子长得还挺俊,难不成黎霜那家伙铁树开花了不成?
默了下,女人开始介绍自己。
“我是西亚斯塔,算是她名义上的合法监护人。”西亚斯塔耸耸肩,“天知道那个蠢蛋有多难找,丢下一封信从此了无音讯。”调侃得心应手,就好像刚才松口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们的世界可能要出大事了,各种意义上的不妙,那家伙还真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西亚斯塔神色暗了暗。
“你们都已经看见了什么吧,毕竟能在这种情况下成功把坐标发给我。”黎霜那家伙不想连累她,肯定上来就把自己的能量封印了,无法传达出去,她就无法找到她。
黎霜应该怎么也想不到,和她有关联的人会成为她的计划里的变故吧。
看着表情各异的四人,西亚斯塔嘴角勾起,这究竟是坏事,还是好事呢?
西亚斯塔老早就察觉到了巴雷特的目光,这个长相凶狠的男人,个近儿看真就一座小山一样,黎霜还真是什么样的都能招惹,这以后跟着出去,谁还敢欺负她们?“你是不是见过我?从黎霜的记忆里?”
巴雷特点头。
“那你说说你是在哪段记忆看到我的?”西亚斯塔有了一丝兴趣。
“……”巴雷特有些头疼,说实在的,那些事情他真的不想回忆,而且……她能听吗?
犹豫片刻,巴雷特还是说了。
在听完后,西亚斯塔沉默了。
和黎霜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说的是哪件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手指下意识扣着衣服,西塔斯塔朝罗西南迪勾勾手,“喂,嗯,就是你,给我一根。”她指了指罗西南迪的口袋。
罗西南迪递烟的时候还在疑惑,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有烟的。
将周围的一切看在眼里,西亚斯塔简直不敢想,这两千年黎霜究竟经历了什么。因为按照这个星球的时间推算,宇宙的两千年,黎霜度过的可远远不止。
将嘴里的烟吸尽,在指尖烧成灰烬,随着微风飘散。
“你说的那件事,以后有机会我在和你解释。”西亚斯塔不想说,巴雷特也没有问,作为知道黎霜同一件往事的人,他们心照不宣。
有很多事情,说多了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