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帝君的镜花水月（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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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不止是璃月城内，周边也同时出现了不同妖魔袭击村落城镇事件。” “璃月城内有龙神大人坐镇，伤亡微小，可那些城镇……有神灵修行者还好，没有的话……” “当务之急是派遣修行者去清除妖魔。” “按理来说妖魔之祸不会那么频繁才对。” 台下的幕僚们辩论得火热。 空撑着脑袋，慢吞吞地手掩着打了个哈欠，“哈……” 倒不是他敷衍，主要是他都一天半没合眼了，手上还要处理一堆的文件和公务。出身基建大国的他觉得比起讨论现状，积极地解决问题才是最终答案。 “少爷，鱼汤和鱼排做好了。” 阿洪端着新做好的鱼汤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侍女们也都端着鱼汤和炸鱼排。 “哦！”瞬间精神回来的空直起腰，“终于来了啊……各位大人辛苦了，也尝尝看吧，我特意嘱咐家里的厨子做的。” “黑鱼妖拿来做菜也是闻所未闻。” “不过这么大量的rou类，处理得好，短时间内就算有流民来璃月也有食物能暂时食用。” 空对于质疑也只是笑眯眯的，对于支持的声音也是一般的微笑。 虽然对此抱有微词，但几个幕僚也是心知肚明，眼前的少年，不是能够糊弄的对象。 阿洪给他清开桌面，布上碗筷和饭菜。 “你们吃了吗？” “厨房还在做。” “不错，城主府就要身先士卒。”空微微颔首，轻捏住下颚，歪头对着阿洪道：“钟离那边的，等他回来再做，炸鱼排就要刚出锅的才好吃。” “是，少爷。” 阿洪低头。 空拿起筷子，观察了一圈，他们都在等待自己动一个筷子，他勾了勾嘴角，然后端起鱼汤喝了一口。 味道鲜美，确实不错，鱼rou也是鲜嫩柔软。 再尝一口面糊包裹的鱼排，外表酥脆，内里柔嫩，本身食材出色的同时，调味也是恰到好处。 “赏。” “是，少爷。” …… 昨夜风起云涌，偏偏今日，下起了春末的最后一场雨。 窗外竹林潇潇，雨水浸润了土地，少年撑额坐在案前，一点灯芯通明地照亮了案前的文件，浓茶喝了一壶接着一壶，多亏了茶里的咖啡因才没睡着。 唔…… 再倒一杯。 没了。 少年抖了抖手里空荡荡的茶壶，直起脑袋，“阿洪……”——阿洪靠着门边睡着了。 啊，也对，都陪着他这么久了。空起身给自己煮茶，最好要煮得浓一点，东西都弄得差不多了，但是要考虑璃月周遭的城镇居民，不能只想到城内的居民，万一人心浮动，最容易产生的就是流民。 空起身走到茶几边，将木炭翻出碳火，再把水壶放上去。 也不知道钟离调查得怎么样，这么大的黑鱼到底是怎么进来璃月城的？ 难不成会变大变小？ 那玩意儿可比入江口的河道还要大上几倍。 找不到关键原因。 而且…… 最重要的是他的亲亲老婆钟离还没回来。空盯着茶壶内开始沸腾的茶水，不住地打哈欠，揉了揉眼。 呜呜，钟离……他要钟离，只有钟离泡的茶才好喝。 水还在沸腾。 少年寻思还是再浓点吧，不能真睡着。 还要等钟离回来…… “茶不是这么煮的。” 空浑身一颤。闻声看去，钟离站在茶几边，依旧是昨夜离开时的打扮。 ——“钟离！” 钟离回来了。 他的眼神似乎比之前更加凌厉，俊美的五官也无法冲破眼中的煞气。犹如宝剑开锋，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依旧如水面般平静，又如同岩石一般坚韧。 他从雨中而来，身上却没有一滴雨水。 一天，他杀完了璃月周边所有的妖魔，更追着黑鱼入江前的轨迹直奔九天之上。 到底…… 他迈入房门，无声无息，没有惊醒门边睡着的阿洪。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少年垂着眸，盯着不知沸腾了多久的茶水。 他提起茶壶的壶柄，淡淡地道，“茶不是这么煮的。” 少年扭头看向他，金眸陡然放大，漂亮的脸上满是惊喜，“钟离！” 他起身就要扑过来，却脚下一软，下一秒就要滑落在地。 钟离单手揽住少年坠下的身体。 他放下茶壶，再一看，少年金眸的眼白通红，都是血丝，眼角眼袋也格外惹眼。 “你从我走了就没睡？” 钟离此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少年一时喉哽，这话……这让他怎么接？他是想过钟离会生气，但肯定也该有一点感动……吧？ 对吧？ “胡闹！” 钟离低声呵斥。 怀里的空吓得一哆嗦。 “都不知道休息吗？” “嗯，钟离……你别生气…”一见到钟离整个人就突然放松了下来，空自己都为自己感到羞耻，“我就是……想等你回来。” 小夫君眼巴巴地瞅着他，讨饶之意毋庸置疑。 钟离板着脸冷声道，“睡觉。” “好，睡觉。”空乖巧点头。 钟离以前都没对他生过气的……他怎么知道这家伙生气起来这么吓人啊…… 钟离牵着他的手回房。 不过他怎么可能这么安分，路上空总有点心虚，说不上来的怪。他就是想等钟离，凭什么还要被指责嘛！ “你还没吃东西呢……” 空试图小声道，“我让阿洪他们……” “我不用吃那些。”钟离都快给他气笑了，但是扭头一看少年的金眸，又忍不住轻叹，抬手抚过他的脑袋，“明天醒过来再吃好不好？” “嗯。” “不打扰他们了。夫君洗过澡没有？” “没有。” 空有问必答。 “那我带夫君去温泉。” “……城主府还有温泉的吗？”空嘴角微抽，感觉自己有可能是个假的少城主。 “当然，英她难道没跟你说？”钟离疑惑。 “……” 假的，他是假的。钟离才是真的。 温泉就在城主府靠近后山的地方，位置不错，地方还偏僻，甚至还能欣赏到这个时节满树的桃花，估计他这个城主老娘没少自己享受的。 能和钟离洗鸳鸯浴是不错……温泉泡着热乎乎的，就是现在困得没什么精神。 真要睡觉，又有点睡不着。 茶喝得太多了的后遗症。 糟心。 “钟离去了好久。” 少年坐在钟离身前，任着男人帮他搓洗长发。 “嗯，周边我都肃清了一遍，想来妖魔短时间不会卷土重来。” “……真的吗？”少年闭着眼，钟离的动作笨手笨脚的，还容易扯痛他的头发，“妖魔突然大量出现，我可不相信巧合。” “不是巧合。” “什么意思？” 空从靠着的姿势猛然起身，“你弄清楚……嘶——疼疼疼……” 头发扯到了（╥＿╥） “别那么用力……我帮你揉揉？” “嗯，你先说那个……” 钟离沉默片刻，伸手将弹起来的少年搂回怀中，“夫君，万物的年岁都会增长，正如同最坚硬的石头也会历经岁月留下的磨损。” ——“神亦如此。” 他的语气平和，徐徐道来。 钟离还是那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空被他的淡定所感染，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不再紧绷身体，靠着对方胸口就开始听故事。 钟离继续道： “三千年前，万千生灵演化出神灵，寄居于万物之中。” “两千年前，神明成为世界的主宰，神灵或被供奉享受香火护佑一方平安，又或吞噬人类血rou化作为祸一方的妖魔。” “一千年前，世间越来越难诞生神灵，自然也难以出现新的妖魔。” “五百年前，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有新的神灵诞生。”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夫君。” “终有一日，人类不再需要神灵庇佑，也不再信仰神灵。神灵的力量在消逝，妖魔的力量在削弱，而人类的时代即将来临。” “哪怕神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因为就算是活了上千年之久的神明，也恐惧死亡。” “你知道南颚国吗？五十年前，南颚是南方大陆最强盛的王国之一，他们一族有着奇特的金色头发和眼睛，他们相信神灵与人类能够达到另一个层面上的高度。直到一夜之间，南颚销声匿迹，一场可怕的灾难使得国家分崩离析，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这不是因为单纯的天灾，而是因为镇守南颚城的神灵被岁月磨损心智，不甘神灵之身消亡，举国之力想要奋力一搏，然……食人入魔。” “…——她的能力是火焰，而她引发的浩劫杀死了一城的人类，使得上千里肥沃的南国都化为了焦土。” “神灵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堕为妖魔，以为妖魔是唯一的出路，到头来……” 钟离罕见地停顿了一下，赤金色的瞳孔平静而又冷漠地望着窗外，雀鸟在枝头停驻，“也如那个国家一样死于绝望。” “钟离……” 空半侧着脑袋，昂起眸子看向钟离的脸，手抬抚上男人的侧脸，“别伤心。” “不会。” 他抱住怀中的少年，轻低下头，让少年能够更轻松的抚摸他的脸。 “不会的，因为我会记住她，哪怕神明已经抹除了一切痕迹” “那我死了的话，钟离也会记住我吗？”少年指尖来回轻动，摩擦着他的肌肤，湿漉漉的指尖透着说不出的缠眷温柔。 “…” 钟离没有回答他，抱着他的双臂朝内收紧。 空却满意地笑了。 仿佛得到了最让他满足的答案。 他已经猜出钟离的身份，对方是龙神，是守护璃月平安的神灵。 对璃月城动手的，让钟离纠结的不是群起的妖魔，能够在这个时代驱使大量妖魔同时进攻的，必然是它们背后有人。 例如……那位至高无上的神明。 神明要对他动手，妖魔就是最好用的棋子。 至于为什么要杀他……钟离说的就更清楚了，南颚不是真正的发生了神堕，而是神明cao盘，致使神堕为妖魔。 呵，南颚遗孤是吧？ 天理2.0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