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交易】二十六

    “想除掉克拉克的人，会盯上露易丝吧？”家入像在找合适的措辞，“所以——”

    “不会啊。”你说，“要是我，就挖空心思去找氪石。”

    沉默了半秒，家入说你还是再喝两杯。

    “真不好意思，”你讪笑着把烟递出去，连声道歉，“给您添麻烦。”

    站在旁边向你借烟的路人自己接过火机点烟，说倒也不是，

    “而且被一个人打发着先进房间，会认为里面可能有埋伏吧。”路人调整一下站姿，吸了一口，吐出一片黄黑雾气，“这样的事确实是没遇到过，这年头不得不防着点吧。抢劫的，勒索的，得病的人报复社会。”

    说完看你一眼。

    所以哪怕拿着机器刚开出的收据也不敢先进旅馆，宁可追出来站在你旁边抽烟等着一起返回。你问，“不会的，只是，算了，您确定没关系么？这么冒昧。”

    路人说着没关系，当着你的面把无名指的戒指摘下来。

    人类社会的契约总是可以轻易的缔结又轻易的单方面撕毁。

    “有孩子么？”你弹弹烟灰。明明冲着细长的金属口，灰败的痕迹还是迎着风撒了自己一身。

    被问到的人掏出钱包，指着里面的合影照展示给你看，“长女七岁，次子四岁。很可爱吧。”

    “是很可爱。”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还是管不住嘴，“您妻子看起来也非常可爱。”

    “嗯……啊不过感情不是很好，她也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好。”给出一如所想的答复后，路人把钱包收回口袋，“你呢？不开心？缺钱？”

    说不出话无法回答。

    听见“抽完了吧抽完进去吧”时被拍在后背轻推了一把。

    奇怪的感觉类似于胃里反酸水，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咕噜咕噜冒着泡的逆着食道往上翻腾，像存在某种腐蚀性气体，鼻腔也疼眼底也疼，呛的烧心烧肺疼到人直打哆嗦。

    你犹豫了一下说你烟还没抽完。

    “差不多抽抽可以了。”像情绪过于明显被完全察觉，“已经发信息说了有应酬要晚点回去，小姐，别让人难办。”

    “Fleischer  Superman  Cartoons，救露易丝；The  New  Adventures  of  Superman，救露易丝；Ruby-Spears  Superman  Cartoons，救露易丝。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没人在乎她是不是得了普利策，也没人在乎平行宇宙里她把克拉克脑袋砍下来抹了一身血自己当超人去了，莫名其妙。”你说，“说白了就是毁灭日大傻逼，左手露易丝右手氪石再弄死几百万人搞一搞精神污染，有什么人是干不掉的。”

    “虽然听不太懂，但砍脑袋那个，确定不是你现编的？”家入捏了捏额角，把你面前的杯子移开，“可别再喝了啊。”

    需要被难看的便利店纯色火机点燃。

    质地轻、颜色艳、童锁摩擦火石、压缩液态丁烷满注。

    １００円不含税批量生产的进口消耗品本身无所谓“好看”“难看”，从功能性本质出发，能燃起一簇火苗能点亮一支烟，已经足够用了。

    可握着火机的手实在是太好看了。应是属于专精某术的顶尖匠人应是属于贯通领域的格斗玄人应是属于纵横欢场的感情骗子。记忆里就是那样的一双手，火机丢了坏了没油了换了一只又一只，却只对那双手印象深刻情有独钟非此不可燃。

    多丢人呐。

    攥着接回自己手里的收据单，大马路上随机抓来的欢爱对象跟在身后。面前是房间门，一次性密码五个数，门闩跳起推门而入，没有埋伏没有惊喜。随手塞在短裙窄兜里的火机硌的胯骨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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