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是个雪夜
“总监,这是您要的报表。” “好,辛苦了,下班吧。”许晗接过文件淡淡颔首。 等人离开,他才颓然的向后一靠捏了捏眉心,一松懈下来铺天盖地的疲惫瞬间涌上心头,已经两个月了,他还只能靠疯狂工作来麻痹自己,是不是太不争气了点。 闭眼歇了好半天,抬手挽起袖子,苍白的手臂肌肤下隐约能够看见青紫色的血管,像是易碎的薄瓷,可是最让人在意的却是他手臂上细碎密集的疤痕,破坏了原本美好的肌肤。 疤痕体质就是这一点最烦了,受点伤哪怕只是破皮的程度就会留下疤痕,若是十八九岁血气最盛时,受伤恢复快,浅的疤痕几个月也就没有了,可他年纪已经不小,而且这几年频繁的受伤流血,他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 “也难怪,这样的身子拿什么去和年轻的男孩儿争。”他犹自苦笑了一声,想起明天是周末,还约了酌郁和如期大人吃饭的,随手撸下袖子掩盖住那身斑驳残破的身躯,收拾起东西下班。 刚走出大门,穿着黑风衣靠着车的女人让他一下子顿住了脚,明灭的火星在飘着雪的冬夜显得刺眼,他眼眶酸胀刺痛,一股寒意霎时间涌了上来,接近于失态的前一秒,他目不斜视的从女人身边走过。 “阿晗,不聊聊吗?”寄雪忽然出声,漫不经心的吐出个烟圈,迷蒙的烟雾背后,是寄雪紧张到近乎于骤停的心跳。 “这位小姐,我和你貌似没有什么可聊的。”许晗声音清淡的说。 不是没什么可聊的,而是没什么必要,时隔两个月,这yin乱的身体再见到她的第一反应,他竟然险些当街跪下去求她怜悯,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想多奴就多奴,要自己忠贞不二,她毫无缘由的想罚就罚,拿自己当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冷眼旁观看尽了他下贱求饶的丑态,高高在上的神没有七情六欲,那现在来找他又是为什么? 身边新人来来去去,此时想起他来,不会以为她纡尊降贵来了,自己就真的随她几句哄骗就摇尾乞怜的跟她走吧,然后再将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笑。 许晗目光冷锐如冰的看着几步之隔的女人,一腔热血被冷水浇了个透是什么感觉,他已经体会过了,打死他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我……”寄雪被他那样冰冷的目光一扫,一时间将忘记了想要说些什么,凉凉的雪花落在脸上就化成了水珠,她掐紧了掌心强行镇定下来“我来看看你。” “您已经看过了,我可以走了吗?”许晗冷冷的问。 半晌,寄雪没有回答,他便默认了她没意见,转身快步离开,找到自己的车,上车打火头也不回的开走。 开了半程他才想起自己没系安全带,将车找了个路边停下,车窗摇下一半,冷风呼啸着将车内的温度席卷一空,他狂跳的心脏终于缓缓平静下来,缓缓趴在方向盘上,一滴晶莹的水珠从方向盘的空隙坠落下去。 寄雪已经愣住了,烟不知什么时候灭掉都不知道,茫然地捏着烟头站在风雪中,身为dom多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对sub冷言冷语,命令为主,更习惯了sub们对她毕恭毕敬的仰望姿态,小心斟酌的语句,讨好恭敬地询问,一个眼神便老老实实的顺从。 突然间见到许晗脱离了独序这个身份之后,以正常人的姿态和自己说话,她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正常的沟通,咬住嘴唇磨了磨,她捂着心口靠在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的车上,一股前所未有的锥心感涌上来,有些难过的蹲了下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寄雪蹲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般道“我对他不好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我是他……” 不对,我已经不是他的主人了,从两个月前他们就结束了。 长期的契约又怎样,只要有一方不想继续就可以向俱乐部申请解约。 独序已经……解约后就再也没有再去过路西法了。 他们彻底的结束了。 第二天,起晚的许晗急急忙忙的换上衣服感到咖啡馆,应雪寒和程钦泽已经到了。 许晗看着应雪寒微微欠身“如期大人。” “啊,又不是在俱乐部,你可以叫我雪寒。”应雪寒点点头示意他坐。 许晗点了点头坐在了程钦泽对面,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心头有些酸苦,却笑道“恭喜,听说你们要结婚我很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 “谢谢,你也会找到更好的另一半。”应雪寒说完这句就转头看向了窗外。 程钦泽直接坐到了许晗身边,“你当她不在就好,主要是我想找你,最近一直忙都没时间问你怎么样。” 许晗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我一直都好啊。” “好个屁。”程钦泽气的爆粗口“能把你逼到这份上,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晗一惊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眼神扫过应雪寒,“别乱说话。” “乱说?真是乱说就好了!”程钦泽气得横眉竖眼,“你别看主人了,她也这么觉得的,而且已经教训过寄雪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结束了,这件事就翻篇吧。”许晗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提。 程钦泽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就是这个性子太吃亏,以后怎么办?你还准备在圈里找吗?” “不了,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许晗摇了摇头,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苦涩,低头不想说话,长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一提起那个人他都觉得身心疲惫。 “没关系,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出来会好一点,一直憋在心里会更难受。”应雪寒没有转头,抿了口咖啡,手指点了点窗外广场的鸽子“你看,除了鸽子,也没人听见你说什么。” 许晗紧绷了很久的情绪在她这不经意两句话里彻底决堤,眼眶一红,强忍着哽咽颤声道:“我真的好累,刚开始明明什么都很好,可是后来她忽然就变了,她开始想方设法的控制我,连上班都不允许我休息,晚上折腾我,白天还要给我戴上玩具才能够出门,有时候甚至在开会,玩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被打开,我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会被人发现。” “为什么不反抗?”程钦泽恨铁不成钢“你又不是卖给她了,不愿意就反抗,她不听你就跟俱乐部检举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