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好事总有结束的时候

    山洞外的雨声没有停歇的意思，洞内提纳里也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越演越热烈，反倒是我心底逐渐想逃跑。

    绝对不是因为我不行！

    第五次在他已经彻底向我松软的xiaoxue射精，饶是在梦境中，我却不免有些吃力，提纳里体力消耗远超我两倍，此时都有些疲惫，挺着微隆的小腹，后xue依然含着半软的yinjing跨坐我大腿上，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寻求安抚般将头搭在我肩上，时不时伸出舌头轻卷我的耳垂。

    太过亲密的距离，太过侵入的气息，太过撩人的动作，引得我一身激灵。

    但因为疲惫，身体都开始懈怠起来，没有任何想动的欲望，最后能做的只有将头轻撇一边假装无事发生，忍耐心里微痒的躁动。

    他明知我的不适，但还进一步得寸进尺，舌尖顺着耳骨外廓侵占着，喷出的微凉气息在接触在耳骨那薄薄的肌肤层却神奇升起高温仿佛与岩浆近在咫尺，有时微含着，用唇瓣细细研磨品尝般。

    他在我耳边发出让我感到不快的轻笑声“我总算知道梦也为什么那么喜欢咬我的耳朵了。”

    “我才，才没有那么过分。”我下意识为自己辩驳“我才没有舔着别人耳朵的兴趣爱好。”

    我最多就是含一口。

    “那要试试吗？”他特意将脑袋挪到我的下巴处，两只毛茸茸耳朵凑近到我嘴上，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嘴巴蠕动，手指轻轻颤抖，最后还是不悦地别过头强硬道“不要。”

    我讨厌透了自己虚弱的身体，如果平时锻炼多一点，说不定还能坚持久点，

    好不容易升起一些体力，我迫不及待举起手掌将他的脸往我耳朵地方推远。

    “累了？”他察觉到我的情绪，垂下眼眸牵起我的手掌。

    “有点。”我转移了话题“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能一直待在这个重复的梦境。”

    在这个梦境中，记忆体只会不断上演回忆曾经发生的事情，每当回忆不断被回顾，这段回忆便会被消耗，但最初的幸福快乐的消耗殆尽，痛苦便会开始。

    在痛苦回忆中的我本能地防卫着，一次次伤害着他，一次次想逃离未知的梦境，一次次害怕他的靠近。

    这不并是一个值得留恋的美梦，是一个只拥有无法挽回拯救的绝望回忆片段的噩梦罢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跟你，想在一边陪着你。”他将脸颊贴在我的手掌心上，耳朵在倾听什么，“温暖的梦也，害羞的梦也，生气的梦也…最后我会和梦也一起消失，真的太好了。”

    真的是笨蛋狐狸，哪有人为了一个噩梦消失啊。

    “提纳里，笨蛋。”

    我用力掐一把他滑嫩的脸蛋，白皙皮肤上留下轻微红印，他不太理解自己说错了什么让我突然发作，有些发愣。

    我懒得循循善诱引导他，能做只有将他笨笨的狐狸脑袋埋入我的颈肩处，闷声道“不要说那么恐怖的事情，我可是有很多活着才能做得事。”

    “我们都可以在梦境…”

    我打断了他“梦里没有，没有奇奇怪怪的植物研究，没有好闻香甜的花茶，没有吵吵嚷嚷的大家。”

    “因为那都是我无法想象的，是现在的提纳里看不到。”

    他仿佛预料到什么，颤抖着声音恳求道“不要再说了，不要……”

    “我从未恨过你，只是现实比我的梦境有趣太多了，提纳里。”

    我想最后再抚摸怀里哭泣的小狐狸，真是可恶，用不上力。

    “醒来吧，我的梦一点都不欢迎你。”

    无名的委屈感和无力感涌上，鼻尖发酸，我只坚定一个想法，不要让提纳里看到我的狼狈，将脑袋搭在他的头顶。

    我没那么聪明，也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浆糊一样的脑子怎么可能记得起所有记忆和情感。

    我却有很多想和这个家伙做得事，即使是梦境，我也想自私地带着他一起活在虚幻的世界。

    我如此想着，侥幸想着因为是梦境，只要我坚持就一定能忍耐吧，忍耐到再也无法支撑我那点自私。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无法使上力气的手臂开始消失。

    他从我怀里挣扎出来，自己泪流满面，还是捧起我的脸，一心想擦拭我脸上眼泪，不断道歉“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什么事情都没为你做到，自顾自的撒谎欺骗你，自以为是的照顾你，至少最后……”

    我蛮不讲理，置他的恳求不顾，任性得不行“那提纳里可要负责把我想做的事完成，即使很难，即使是一辈子，都要完成。”

    “不然我会生气，再也不见你。”

    我可真是不讲道理，明明都无法完成，还要求别人一辈子去完成。

    我啊。

    我想抱着他，想摆出趾高气扬的脸色告诉他，我持久力第一。

    我想抱着他，想继续没轻没重揉弄他那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想别人炫耀他是世界第一可爱。

    我想抱着他，想学习他的做法舔去他满面的泪水，我想大概是咸甜的。

    …………

    但是不行，做不到呀。

    因为我需要消失了。

    “我就是个自私的笨蛋，一个人，完成不了，所以，请不要，不要离开我。”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试图抓寻开始消散的部位，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

    我把最后的力气用在摇头，故作开心否定他的说法“才不，我的笨蛋老婆果然是最可爱的。”

    我消失了，梦境就会消失，我想让他倘然走出这份噩梦。

    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吧。

    意识消散前，他伏地嚎哭挽留着。

    “不——不要—不要再留我一个人了……”

    当我睁眼时，不再是山洞，仿佛站在透澈奇异的海平面，那清澈的水面上回闪着回忆的场景。

    【所以说，你是老婆，跟做梦一样嘿嘿。】

    【我打算去外面冒险，时不待人，等我看过更多风景，会不会更能写出好的作品呢】

    【不，能待在提纳里身边是我能想象最好最幸福的事情了】

    【不要碰我！你个骗子！】

    ……

    我蹲下身子，想轻触那回忆的泡影，就像往事般无法回头，那些回忆也拥有着无法逾越的屏障，我在另一边眼睁睁看见它破碎消失。

    “记忆不好的那菈不要哭了。”

    小家伙突兀出现在我的眼前，把我吓得一屁股墩坐到地上，慌忙擦拭脸上泪水“我，我才没伤心的哭，是摔疼了。”

    “那不疼，就跟兰那那走吧。”兰那那小小身躯飘浮在空中，指着不远处的身影“他说，梦要塌了，兰那那要来带那菈快走。”

    那个人外貌简直和我如出一辙。

    我感到困惑，不禁问道“兰那那你不觉得他很像我吗？”

    兰那那同样困惑不已“兰那那，看不见他，只知道，他在，他说话。”

    那个朝我走来，缓缓解释道“兰那罗看不到我的，我是小提设定的人工记忆体。”

    “负责在记忆体缺失时，伪装成缺失记忆，支撑记忆体存活，维持梦境能持续运作。”‘我’面色没有任何变动自我介绍。

    第一次看着自己的脸冷冰冰的样子，像极了高冷的天才。

    我也长得不差嘛。

    我不合时宜的想法被打断，只听他接着道“小提已经选择启动消亡程序…‘我’需要确认开启吗？”

    见我疑惑不解的样子，智能程序也没废话，把梦境程序设定简单明了示意出来。

    这个梦境确实是以我的记忆体作为基础，提纳里作为建立者自然是管理员，而另外一个管理员则设定了我。

    “严格来说，是选择到达梦境记忆深处的…‘我’”智能机器不知道如何确切称呼我。

    “叫我梦也就好。”

    “该梦境已经运作10036次，只有这一次，您凭借着回忆来到被弃置的回忆之海，因此判定您具有自我意识，激活管理员权限。”

    “如果您同意，将即将启动消亡程序。”

    我当然巴不得这个梦境消失，让某个笨蛋好好面对现实，但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确定问道“那提纳里还在吗？”

    “小提选择了拒绝离开，如果您愿意与他一起离开，根据我的推断，小提会有百分之九十八几率改变主意。”

    “然后他又会建一个新的梦境。”这是我第一反应。

    我揉了揉兰那那的小脑袋，我和提纳里的事情本就与它无关，却一次次把它牵连进来，直到最后我还想着利用小家伙。

    我是罪人，是个自私的坏人。

    但我还是现在怀着罪恶感开口请求“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

    “记忆不好的那菈是想救长耳朵那菈吗？”

    “是的，所以我想拜托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不会过分，我答应了那菈，会帮那菈，让长耳朵那菈开心起来。”

    我轻轻抱住了小家伙道谢“谢谢你，我会努力记住你的，兰那那。”

    我做过无数次的梦，梦境对我来说已经像是故乡般，熟知但并不熟悉。

    “…我知道梦也的想法了，我并不建议，您没办法保证自己是否能在梦中能醒来，还是作为记忆体彻底消散。”智能程序无法理解我的选择“小提所提交的记忆体中，您的基础性格——”

    “自私，胆小，自卑，贪婪，好色……”

    “停停停！我哪有——”我强行打断它的评价，一时之间嘴笨又找不到反驳借口，泄气道“算了，就当我自私，我才不想和他分享我的梦境，我就是想看他独自一个人去面对痛苦的现实世界！”

    “我明白了，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它没有再反驳劝阻我的想法，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没有一丝抱怨开始耗尽自己所依赖的力量重新启动程序。

    我曾经想不明白，如果不是我的意愿，也不是提纳里的想法，为什么会一次次在山洞重启周目。

    与其说是时间倒流重开周目，其实是同一幕在重复上演，只不过我认为是重开，提纳里则是完全不记得。

    能做到这点的，只能是它了。

    面对我的疑问，它没有停下手下编程动作，但依旧耐心回答我“我存在意义就是维持梦境的存在，您是我在记忆体深处找到最奇怪的记忆碎片，我无法模拟解析，也无法使用，只能单纯投放在梦境中。”

    “但您很奇特，不同于其他记忆体反应表现为单一的情绪延续，您具有自己的意识，做出了连小提都无法预料的表现，导致该次梦境提前崩溃，但您并未消散。”

    “所以你想让我阻止提纳里是吗？”我起了某些坏心思，故意问道“你喜欢我老婆？”

    它沉默不语，半晌之后停止动作，僵硬到不行开口“小提已经完全放弃管理权限，我已经将所有权限转移到您这了，祝您成功。”

    我看着它消散的身影，不禁鼻头一酸“你可是按照我的模板做的，喜欢上他是理所应当的。”

    它想张口说些什么，最后只简单微笑地消失了。

    这个世界上明明会有很多人喜欢上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走下去。

    “那菈，又哭了，是痛痛吗？”

    小家伙的关心老能戳我心窝，我只能强撑抹干眼泪“没有，这是开心感动的眼泪。”

    “走吧，我们得去带某个笨蛋回家。”

    “回去，兰那那，喜欢和那菈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