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后花园 - 言情小说 - 媚史·满宫醉在线阅读 - 58 用尽千方百计,先皇后仍难得一子

58 用尽千方百计,先皇后仍难得一子

    从那之后,每几日去到舒怀蕊所居的凤鸾宫为她请平安脉,成了徐玉和最盼望的事。

    其实除了第一次去时,有幸得以见到舒怀蕊的美貌之外,徐玉和之后几乎再没机会能一睹芳容。但他并不贪心,只要他能隔着丝帕摸摸她的腕脉、看看她那只润若羊脂的手,他也心满意足。

    舒怀蕊身为六宫之首,自然是锦衣玉食,加上兴炎帝的偏爱,她几乎可以说是别无所求。但只有一事,一直是她的心病,那便是她多年来一直未能怀上龙嗣。

    后宫里那些荣宠都不及她一半的妃嫔们,都已早早诞下了皇子、公主,甚至最早出生的皇长子,都已快五岁了,舒怀蕊仍是不见丝毫喜讯。

    当时的院首领着所有资历深厚的老御医都给舒怀蕊诊过脉,甚至还为此多次讨论,拟了许多方子,做过不少进补、针灸,除了一致认为她体寒血虚之外,都诊不出什么毛病来。

    兴炎帝及先皇太后也想尽了法子,曾在民间遍寻神医,也曾寻过道士作法,各种方式都试尽了,舒怀蕊却仍是在连连承宠的情况下,就是无法怀上兴炎帝的骨rou。

    时日久了之后,兴炎帝也不再强求,毕竟他已算是子嗣兴旺,舒怀蕊是否生育,都不影响他对她的痴迷厚爱。可对于舒怀蕊而言,她却完全不能接受。眼看着后宫中受宠的不受宠的嫔妃都已有儿女膝下承欢,她的心态渐渐地变了。

    舒怀蕊变得喜怒无常,开心时连最低位的宝林们都可以得到她的赏赐,可哪日若是她心情不佳,便会将所有的妃子传到凤鸾宫听她训诫,嫔妃们一跪便是一两个时辰,等她命众人散去时,一些身子弱些的嫔妃,膝盖疼得如同碎了一般,好半天都无法从地上站起来。

    可兴炎帝却偏还向着她,只说她贵为中宫,统领后宫、教诲嫔妃,本就是应尽之责。有了兴炎帝的偏袒,舒怀蕊更是变本加厉,她除了时时折腾嫔妃们之外,还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已渐渐长大了的皇子公主们。

    她时常会以查问功课为名,将某个皇子宣到凤鸾宫中,若是她觉得皇子答得不好,便会让他到殿外双手托举戒尺罚站,这等惩罚,祁元景、祁元啸都受过。

    不过,许是舒怀蕊心中还是留存着一丝母爱,她每每惩罚完皇子之后,又会满怀愧疚地赏去一道她小厨房中做的糕点或是甜食,有时甚至会顺带着给皇子的母妃赏去一些首饰、布匹等等。

    而这之后,舒怀蕊便会连续多日缠着兴炎帝,尽享yin欢,有时甚至会让他误了早朝的时辰;但兴炎帝却完全乐在其中。

    这一切,作为御医,徐玉和自然是全都知晓。尤其是舒怀蕊每次受过兴炎帝的宠幸后,第二日便马上宣他诊脉,要他诊看自己是否已经怀上了孩子。

    有一日,徐玉和终于忍不住,冒着被舒怀蕊责罚的风险,对她说道:“娘娘!您应当知晓,昨日才承宠,今日是必不可能诊出喜脉的,况且...”他一时嘴快,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便立时跪下:“微臣失言,请娘娘恕罪!”

    舒怀蕊沉默良久,徐玉和跪在地上更是紧张得额上直冒汗,皇后娘娘如今越发脾气怪异,不会气性上来了直接把自己拉出去砍头罢?正在他惴惴不安时,他听到了舒怀蕊的笑声。

    她先是轻轻地笑了几声,接着笑声越来越大,逐渐变得癫狂起来。

    徐玉和被她笑得冷汗直冒,正在他想着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时,舒怀蕊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轻叹了一口气,对徐玉和说道:“徐御医,你抬起头来罢,看着本宫。”

    徐玉和战战兢兢,抬起脸来,看向舒怀蕊的脸。她那张美艳无比的脸上竟然挂着两道泪痕。徐玉和怔住了,舒怀蕊对他说道:“你说的这些,本宫如何不知...可本宫不甘心,后宫这么多女子,为何偏偏本宫是无法有孕的那一个?”

    看着她脸上的两行泪,徐玉和心中十分不忍,他双膝往前挪动几步,朝她的软榻靠近了些,安慰道:“娘娘,纵使...纵使您膝下无子,但您深得陛下宠爱,况且,宫中的皇子、公主们,也是要尊娘娘为嫡母的,请娘娘放宽心罢,万事还是要以凤体为重啊。”

    舒怀蕊定定地盯着徐玉和,突然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脸也几乎凑到了他眼前,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徐御医,你...可有什么办法,帮帮本宫?本宫知你医术高超,你...你定有办法可以帮到本宫的,是不是?”

    当舒怀蕊的手抓住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徐玉和的头脑已经一片空白,几乎都听不清她说了些甚么。他迷迷糊糊地僵硬着脖子摇了摇头,嗓子眼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

    舒怀蕊以为他是顾忌着有旁的人在,不敢据实以告,使了个眼色后,她的贴身宫女念之便识趣地立刻下去了。念之退下后,舒怀蕊仍是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满怀期盼地看着徐玉和。

    在她那热切的目光中,徐玉和真的希望自己能有什么神秘的奇方,可以助她怀上龙嗣,可他飞快地在脑中回想了数遍,却仍是未回忆起有何适用的药方。最后,他只能看着舒怀蕊那原本亮着光的眼神慢慢地黯淡下去,那只柔若无骨又微凉的手,从他的手上松了开去。

    不知是实在忍受不了舒怀蕊那失望的神情,还是为了提高自己在她心中的好感,徐玉和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个药方。

    草和丸。

    草和丸是徐玉和家乡的一味药方,除去其中一味只有他家乡附近生长最盛的草药之外,其余的药材都只是普通的补药而已。

    徐玉和一时冲动,想将这副药方告知舒怀蕊。可最后,他的理智还是压制了冲动,向她告退了。

    就这般,在舒怀蕊的喜怒无常中,又是好几年过去了,皇长子也成年了。在他生辰那日,兴炎帝特意为他办了一场生辰宴,后宫所有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们,还有朝臣,都参加了这场皇长子的生辰宴。

    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甚是热闹,兴炎帝自然也是喜笑颜开,席间除了原本就已赏赐过的重礼之外,又给皇长子添了不少珍品,同时还以养育皇长子之恩为名,赏了他的母妃。

    生辰宴还未结束,一直笑意盈盈的舒怀蕊便称自己不胜酒力,想先回宫歇息。她确实是饮了不少,兴炎帝见她面色醺红,便让她赶紧先回,待宴会结束后,再到凤鸾宫陪她,舒怀蕊便离席了。

    可舒怀蕊回到宫中后,瞬间便变了脸。她将案桌上的茶盘一下扫到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霎时传遍了殿内。宫女们吓得纷纷跪下,念之自然知道皇后娘娘是缘何发怒,只能不住地劝着:“娘娘,请保重玉体,莫要动气啊娘娘!”

    舒怀蕊将头上的点翠九凤钗都扯了下来摔在地上,对念之喝道:“去!给本宫端上酒来!”

    念之劝说了几句,可眼见着舒怀蕊又要摔东西,她只得连忙去备了酒,端到了榻边。舒怀蕊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她本以为早已对自己不能有孕的事实接受、麻木了,可方才在宴席上,见着其他嫔妃的几乎都有皇子、公主,只有她无孕无育,心中又羞又愤,因此才早早离席。

    念之无论如何也劝不住,眼见着舒怀蕊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时,太监传信,宴席已散,兴炎帝的御驾已往凤鸾宫来了。

    谁知,等兴炎帝到了凤鸾宫中,却吃了闭门羹。舒怀蕊的寝殿殿门紧闭,宫女、太监都在门外跪着,无论兴炎帝如何软言讨好,舒怀蕊就是不肯开门。

    兴炎帝当然也深明她近年来的气性,也想到了她今夜是因何置气,只不住地劝着:“怀蕊,朕的爱妻,你快将门打开,让朕进去罢,朕知你心中不快,朕来哄你开心可好?”

    可舒怀蕊丝毫不买账,在殿内大发脾气:“臣妾今夜谁也不想见!请陛下回去寝殿,宣别的妃子侍寝罢,臣妾今夜...只愿一醉不醒!”接着,便是她带着醉意的放肆笑声。

    若是别的妃子,敢这般与皇帝说话,只怕早就要被打进冷宫,可偏兴炎帝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只能让步:“好好,朕不进去,不进去!爱妻,你莫要饮得太多了,千万保重身子,朕...”他话音未落,门后便传来了瓷器碎响的声音,吓得他连连服软:“好好好,朕现在便走,现在便走...”

    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寝殿的台阶,兴炎帝命念之过来,吩咐道:“你千万看着皇后娘娘,万不可让她饮酒过度,还有,速将徐御医传来,让他守着,做好醒酒汤。”

    念之不敢怠慢,连忙去请,今夜正碰上徐玉和当值,他听闻后便急匆匆跟着念之赶来,来时兴炎帝已离去了。他亲自到厨房熬好了醒酒汤,便去敲寝殿的门:“娘娘,微臣徐玉和求见。”

    殿内沉默了一会,响起了舒怀蕊有气无力的声音:“进。”

    徐玉和与念之连忙进去了,将醒酒汤放在桌上。桌上的酒壶已空了,舒怀蕊半躺在贵妃榻上,脸色通红,身上酒气弥漫。徐玉和忙让念之给她喂醒酒汤,大半碗下去,舒怀蕊的模样似是好了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徐玉和心中不忍,劝道:“娘娘,无论有何事烦忧,您贵为皇后,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玉体?您这般纵酒,若是凤体有恙,微臣...微臣真的万死莫辞啊!”

    舒怀蕊迷蒙醉眼盯着他看了半晌,咯咯地笑了起来:“徐玉和,你心疼本宫么?”

    徐玉和被她这一问吓得不轻,赶紧跪下:“微臣自然是尽心尽力侍候娘娘,万事以娘娘凤体安康为先...”

    舒怀蕊打断了他的话,像是醉醺醺地接着说道:“你若是心疼本宫,便给本宫...想个法子...”

    也许是舒怀蕊那副痛苦的模样,让徐玉和心中不忍,他为了劝慰她,竟着急得一时说漏了嘴:“娘娘,若是避孕,微臣还有偏方可用,但这......请恕微臣确实无能为力...”

    舒怀蕊虽是已喝得醉醺醺,却还是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偏方...?什么偏方?”

    徐玉和自知失言,只能不断找补:“是微臣一时口误了,并无任何偏方,娘娘醒了酒便早些歇息罢。”

    “徐玉和,本宫命你仔细说来!”

    徐玉和没有办法,只得说出了草和丸的方子。那草和丸,服之可使人不育,副作用却微乎其微,就是由那一味草药起的作用。

    舒怀蕊听了之后,脸上还是露出了失望之情:“既对有孕无益,本宫要它又有何用?罢了...你退下罢,本宫要歇息了。”说罢,她便让念之搀扶着她,往内房走去。

    徐玉和有些依依不舍地目送她入了内殿,也只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