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是我想要你给不给我

    55.

    然而在陈婷女士找上门来之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第一个问题是李海潮。

    “说实话吗？”贺子秋咬着根油条问，“咱俩一开始骗了他，没在谈恋爱，全是装的，但其实互相有点心思，就是心照不宣地互相演戏，后来演着演着，一不小心弄假成真了。”

    他把油条咽下去，真心实意地说：“我怀疑我爸听到了能气得多喝二两酒。”

    “你也太低估李爸了。”凌霄慢条斯理地喝着皮蛋瘦rou粥，“这点风浪他肯定受得住。”

    贺子秋一愣，曲指敲了敲桌面，笑眯眯地问他：“你好像没对我那概括总结提出疑问啊，凌先生？”

    他们这桌子不算很宽，Alpha伸出手来握他，指尖按在Omega手腕内侧，轻轻摩挲着。

    “我本来还担心过，怕你这么傻，一哄就上当的，万一被别人骗了可怎么办。”凌霄突然笑了起来，“还好，你其实看出来了。”

    “真当我傻啊？”贺子秋反握住他的手，报复性地捏了捏凌霄的指尖，“怎么说当年也是差点一起去北京了的好吗？”

    凌霄“嗯”了一声，没提当年那些被贺子秋直接忽视掉的少女心。

    他忽然意识到，可能贺子秋并不是真的对感情有多迟钝，只是他的敏锐……只给了凌霄一个人。

    Alpha拉住对方的手，举到唇边，很温柔地吻了吻。

    他看着强装镇定其实已经红了耳根的贺子秋，很愉悦地起身：“我去上班了。”

    其实是生生忍住了，才没在最后冒出来个崩坏形象的可爱尾音。

    我去上班了哦？

    倒是挺像对新婚妻子恋恋不舍的丈夫。

    56.

    凌霄没说错，李海潮这关其实是最容易过的。

    很多问题原本看着比天还大，但在真正爱你的人面前，好像一下就不算什么了。

    “你们……在一起了。”他用围裙擦了擦手，神色有些茫然，“这事儿我知道啊，不是早就告诉过我了吗？”

    贺子秋尴尬地摸摸鼻子，自觉这事十分离谱，简直是难以启齿。

    “上次是假的。”凌霄自然地接上，“李爸，我们那时候不放心尖尖那个男朋友，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让她先放下戒心。”

    结果被那鬼精鬼精的小姑娘看出了不少端倪，戏就要演不下去。最后贺子秋心一横，索性戳破了窗户纸，居然是皆大欢喜。

    “啊？”李海潮诧异地在他俩之间来回看了几圈，“那这回，是真的了？”

    凌霄点点头：“是。”

    Alpha又说：“放心吧李爸，我上次对您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

    他握着贺子秋的手，看着李海潮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当初的誓言：“您放心，我会永远对子秋好的。”

    手里是另一个人的温度，从掌心一直蔓延到了胸口。贺子秋心尖发胀，忍不住跟着说：“爸，这次真的……我什么都告诉凌霄了。”

    李海潮怔了一会儿。“……那就好。”他欣慰地点头，“那就好。”

    他转身揩揩眼角，然后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来吧，吃饭了，今天都是你们爱吃的……”

    这天晚上李海潮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小楼门口。

    “你们想好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老父亲红了眼眶，“要好好过，啊，想吃什么了就跟爸说。”

    “还没领证呢爸，”贺子秋贫嘴，“到时候记得发红包！”

    李海潮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脸上却不禁笑了。

    57.

    “其实新加坡真没什么好玩的，rou骨茶也不怎么样。”凌霄把衣服挂进衣柜，语气轻松，“还是家里好。”

    他们已经正式搬到一张床上睡觉了，贺子秋那床小被子被凌霄打包塞进柜子，彻底束之高阁。

    当然，因为贺子秋的腿其实还没好全，凌霄一直拒绝和他再进一步，所以晚上就是盖棉被纯聊天……有时候倒也不那么纯。

    只是还没走到最后阶段而已，但也足够亲密。

    Omega在玩手机上不动脑子的小游戏，闻言轻声问：“这么想家，怎么也一直不回来？”

    “回不来。”凌霄叹了口气，“你想听我说吗？”

    贺子秋放下手机，抬头看着他：“那你现在想说吗？”他的神情平静，语气同样温和：“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也没把我的事告诉你么？”

    Alpha沉默，垂下目光。

    贺子秋一眼就能看出来，凌霄居然有点儿紧张。

    他的心跳微微加快了：凌霄是真的想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告诉他，自己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但是凌霄坐在床沿，有一会儿没再说话。

    贺子秋想了想，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凌霄上来：“如果现在不想说的话，你可以先问我。”

    Alpha接得飞快：“你在英国怎么样？”他脱了鞋，坐到贺子秋身边，轻轻捏着Omega的手指：“我知道你过得不好，说具体点。”

    贺子秋翻了个白眼：又是同一招反客为主，这人也太熟练了。

    “不行，得交换，我说一件你就说一件。”

    这次凌霄不再犹豫：“成交。”

    58.

    他们依偎在一起，慢慢地分享昔年旧事。痛楚和羞辱，那些过往从口中吐出，恍惚间仿佛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朦朦胧胧的，像是隔了层磨砂玻璃。

    ——大概是能放下了。

    “疼吗？”贺子秋突然问。

    他是在问当年天台上那一场架。两个同样在困境里绝望挣扎的少年人，心肝都痛得碎了，却还是拼了命地要往对方身上撞，好像不撞出点火星子就不罢休。

    凌霄摇摇头，倾身过来，轻柔地一下下啄着贺子秋的唇角。

    “你这儿当初有块淤青……”贺子秋也摸了摸他的嘴角，下意识地笑了笑，“我打的。”

    他突然用那条伤腿去勾凌霄的膝弯，一边热烈地去吻他的Alpha，一边口齿含糊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要试试？”

    凌霄没回答，只是捏着他的耳垂，渐渐揉红了，又听贺子秋说：“是我想要……你给不给我？”

    Alpha眼神一暗，覆到他身上，顺便伸手把灯给关了。

    第二天贺子秋直到下午才进店，服务生笑嘻嘻地调侃老板睡了懒觉，却见他神色接连变幻，最终喃喃地骂了一句：“我真特么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