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入门（二）
许慎以这个时空应有的礼仪和态度，对着眼前的云霞府祖师牌位三跪九叩。 这就是“拜师礼”，拜的不是所谓的师父，而是云霞府的开山师祖。 他已经从张师兄那边听说过了，云霞府的传统并不是师徒传承，是用长老传功的方式来教育新弟子的，这个炼器师门派并没有不同的支脉分别，仅以不同世代来区分辈分。 现在许慎的身边还有两人，一位是这个云霞府的现任掌门，另一位则是在接下来的日子负责教导他连炼器师修炼知识的其中一位传功长老。 带许慎来到这个云霞府庞大宫殿深处的师祖庙的张师兄，在开始拜师礼之前便已经告退，现在进行的仪式都是由掌门人负责执行的。 许慎在模样仙风道骨的掌门的指示下，完成了最后的叩道礼。 赵姓掌门看准时机，从旁边走出，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许慎，并作出欢迎新弟子的道贺。 “许慎，虽然有点简短，不过仪式已经完成，你已经是本门的一份子了。” 云霞府的拜师仪式过程并不复杂，也没有招摇地大事铺张的华丽，只是简简单单地完成一个祖传的仪式，在奬门人的见证之下，一切就算是完成了。 “第九代弟子许慎，本门的门规不多，不过还请你好好记住。” 赵掌门温和地微笑，然后开始以朗诵的方式说明门派的规矩。 许慎恭敬地垂下头，静静地聆听着。 云霞府需要谨记的门规真的不多，只要不背叛师门，不伤害同门，基本上就没有其他额外的限制，是属于非常中规中矩的规则。 “第九代弟子许慎，你记清楚了吗？” 面对赵掌门的提问，许慎当然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弟子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其实，简短的门规自然会有相应的宗卷记录，现在的对答只不过是一个过场的仪式，这一点许慎非常明白。 毕竟，先前引路的张师兄已经说明过一次了，他不可能这么快忘记。 “很好，那么……” 赵掌门在一旁的传功长老手上接过了一个小托盘，然后把托盘递到了许慎身前。 “这是属于你的弟子令牌，一个身份证明，进出云霞宫都需要使用到，另外也是一件防身的法器，请千万不要遗失，万一真的不小心遗失了，必定要立刻回报师门。” 许慎认真地应诺，然后接过了小托盘之上的木质令牌。 木质令牌约有巴掌大小，呈现带有圆弧形长方形，上窄下宽，入手颇有重量感。 “接下来，方长老会负责带你熟悉本门上下的事情，我这边还有要事，就此道别了。” 赵掌门完成了拜师仪式的见证，微笑着告辞，干脆俐落地走出了师祖庙。 许慎拱手相道赵掌门离开。 然后，他带着期待又紧张的眼神，转头望从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的传功长老。 传功长老方长老是一位矮小的花甲老人，他白发苍颜，眼睛半开半合，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 “……许慎，对吧？” 方长老目送掌门的离去后，慢了半拍才呼唤新入门的弟子。 “师祖庙乃是门派要地，完成了入门仪式，我们就此离开吧。” 说毕，方长老没有等许慎回应，便已经迈开了脚步。 只是，矮小老人的脚步缓慢，脚下有些虚浮，没有走得太快，所以许慎也不至于追赶不上。 许慎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对方的身后，没有随便超过对方。 师祖庙这栋位于山中宫殿最深处的建筑，占地相当的广大，要走出也要花费一点的时间，方长老迟缓的身体使用了正常的两倍时间，在终于姗姗走出师祖庙的正门。 许慎没有半点不耐烦，他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进行思考。 就在他和方长老都走出了师祖庙后，应该再无其他人的师祖庙的大门自动缓缓关闭。 留意到这一点的许慎没有张声，维持着沉默。 “方长老，你辛苦了。” 在师祖庙正门之前的庭园，满面笑容的张师兄走上来迎接。 方长老有点迟钝地抬起头，看清楚来人的面目之后便慢慢地点了点头。 “噫，张维，这位新入门的弟子暂时交给你了。”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方长老继续拖着缓慢的步伐，头也不回的向着大道上走，然后渐渐消失了身影。 好像已经见怪不怪的张维张师兄，等到方长老离开之后，微笑着开始跟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新师弟说明。 “许师弟有所不知，现在三名传功长老当年事已高，一般都会把教导新入门弟子的任务给予我们这些师兄弟来负责，刚好我最近有空，所以就接了这个任务，接下来一段时间就请师弟多多指教了。” 原来，内门之中也像外门一样，有着一个“贡献善功”的运作模式，内门弟子通过完成师门相应的任务，赚取贡献善功，以些换来一些平常不会发配的资源或者是前辈相应的额外教导。 张维正是为了储蓄善功，换取某样物品，才会接下了这次引领新弟子的任务的。 “我也是第一次带新弟子，这样吧，我们就首先参观一下云霞宫，让你熟悉一下这里地形。” 张维带着许慎，前往巨大宫殿的各处进行参观，也在这段期间告诉他一些有关门派的常识。 许慎虽然心里觉得这个门派的做法好像有点随便，不过他还是认真地记忆着一切有用的情报。 “哈哈，走了这么久，是不是觉得好像都没有碰见其他同门？有没有感到奇怪？” 走着走着，张维在讲解完某个区域的用途后，忽然笑了起来。 许慎听这方这么一说，自然是应着话题，把这个进入了这个庞大宫殿群之后一直在意的疑惑作出了提问。 从乘搭飞行法器从山下上来，然后走进了宫殿群的大门，直到前往师祖庙进行拜师仪式，他的确是没有在路上碰见过其他人，没有看见其他外门弟子，也没有发现维持这个庞大宫殿群整洁的仆役。 “许师弟，其实加上了刚刚入门的你，本门连同上一代的长老一起计算，所有人也不过是仅仅超过一百人，我记得准确的数量应该是一百零七人。” 张维所说的答案，没有太过出乎意料许慎之外。 不过整个门派上下实际的人数，还是比他想像之中还要少一点。 “我们整个云霞宫山门，真的是大得不得了，大到有点多余的地步，这个地方估计最少都可以容纳五万多人了，但是实际上就只有一百零七人在使用，所以一般情况下碰不见其他同门也是正常的。” 面积广大的云霞宫，禁止一般弟子进入的禁地只有几个处，例如先前进行拜师仪式的师祖庙，除了禁地之外，其余的空间任何弟子都能够随意使用。 “我想师弟你应该也隐约感觉到了，我们这个门派在某方面来说真的是很随便。” 张维毫无顾忌地笑说着门派的规矩。 “如果你喜欢，就算一个人霸占着整个殿堂也没有人会怪罪你，其他人说不定还要多谢你呢，因为根据规矩，自己使用的地方就要自己来打理，毕竟我们的山门太过庞大了，就算只是清理工作也要花上不少的功夫。” 云霞宫内只有门派弟子，也不会让普通的杂役进入，因此这个庞大的建筑群上上下下的整理工作，都是平均分摊给弟子们来处理的。 “为了方便起见，在你真正成为炼器师之前，暂时就住在我的住处附近，这样也好教导你，另外也需要为你引见其他同门师兄弟，不过现在不急，慢慢来吧。” 正如张维所形容的一样，云霞府内部的运作形式真的有点随便，就算是招收新的弟子一事，如果不去特别打听，很可能其他的师兄弟都不会知晓，甚至有些上一代的长老也可能不会知道。 “有些时候我也会想，我们的门派到底有没有用心经营下去的，虽然这副模样我也感觉很轻松，不过有时候也会为我们门派的未来担心啊。” 张维没有顾虑地说着门派的坏话，根据这一种自然不做作的姿态，许慎已经隐约明白了这个门派的风气了。 不过，许慎不会因此小觑这个门派的根底，就算表面上看似随便，能够开山门派并且维持至今，不可能真的会是简单的。 在先前的拜师仪式之中，他已经知晓这个门派维持了千年之久，能够维持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必然有它的道理。 许慎跟随张维逛了大半天，但也只是把庞大的云霞宫走了一小半，还有很多地区都没有介绍得到。 现在时间已经黄昏了，张维决定跟应该已经有点疲累的许慎找一个落脚处，然后再去进食晚膳。 虽然说许慎是新入门的弟子，但是云霞府可没有准备什么欢迎仪式或者典礼，而且因为门派风气的关系，每个弟子的吃用，都是需要亲自动手来处理，比有规有矩、定时定候有食物派送的的外门食堂还要有所不如。 许慎当然不会介意这一点，能够成功进入内门，有机会掌握炼器师的技术，这些小事都是其次。 在这值得庆贺的加入内门的第一天，许慎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