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又娇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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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的时候,曾经捡到过一只狐狸,它那浑身银白的毛发在光影斑驳的阴翳下也如簪星曳月,好似月亮跌落了林间。 我说不出来摸它时候的触感,如果非要作比对的话,它的毛发比隔壁王二家的看门狗还要细软,王二家的看门狗就算天天洗澡也没得这么顺手,能从头摸上去直接滑到尾巴上。 老人总是说,狐狸是狡诈恶滑的,它们擅长骗人,擅长说谎。老人还说,狐狸最会勾人心魄的就是那双眼睛,与它对视上的人都会被迷失了心智不得安宁。 我不是那种话本说的无畏的侠女敢去招惹狐狸,只是如若我没看到它那亮丽毛发下被血染污的后腿的话... 它该是踩到了打猎人的捕兽夹。 我与它对视的时候,发觉他的那双眸子虽清冷,但散发着微弱的光。我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心脏,还好,没有被夺走心智,现在还在正常跳动中。 于是我便将那只狐狸捡回了家中照看着。 狐狸怕人,每次我给它投食它都要等我走老远才肯过来吃,对人有些戒备心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那时的我还处于贪玩的年纪,总想逗逗那狐狸,于是有一次我把手伸到它的面前,示意它先舔我,就像隔壁王二家的狗那般,舔了就有吃的。那狐狸好像通人性,性子傲,见我这样索性就不吃了。我还以为它闹着玩,却没想到竟也绝食了好几天,搞得我不敢再这样,之后便是老老实实的正常喂它吃东西。 那之后没多久,兄长便娶了亲,娶亲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那新娘子对动物毛发过敏,发起病来那叫一个要命。 无法,成亲那天,我抱着伤好痊愈的小狐狸上了山,准备将它放归山林。 我将它放在山林的入口处,他那双眼在夜色也似清流耀眼。 我想了想,离别总归要说些什么话才好,于是便道:“我听说聊斋里的妖在修炼成人后会前来报答它的救命恩人。你若是也想报答我,可以在修炼成人后来找我,我娶你做我的大相公。” 不过是为了离别胡诌的一些话,他的眼滴溜溜的转,我却感觉心情郁结的飞快跑离了此地。 要命了,那老人也没说被夺走心智是什么时候发作,该不会是现在吧?! 那日之后我便再没有见到那只狐狸了。 那小狐狸能不能修炼成人还有待商榷,毕竟我也只从聊斋故事里听到过。就算他真的修炼成人了,那我估计也死了好几个轮回了。 日子也这样一天一天过,穿的好吃的饱。 那小狐狸的事情也渐渐的被我抛诸脑后,记不得多少了。 —————— 这梅雨季节总是让人无病呻吟,矫揉造作起来。 这天阴沉沉的怕是马上要下雨了,我低着头赶路,却猝不及防被眼前落在脚下的帕子给惊了步伐蹲在那。 我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望过去,青砖黛石砌的弯桥上长身鹤立着一男子,一袭素色的白衣立在那桥中间,手持油纸伞墨发随躁风动,灰蒙的雾将他晕的看不清,只见他低垂着眼,眉眼故作愁态的望着那掉落的帕子。 那掉下的帕子与他身上同色,该是他掉落的。 我愣了愣,他不自己捡,是想让我捡吗? 然后... 然后我大跨步跨过了那帕子直直往家的方向赶去。不行啊,我上有老下有...暂无小,此情此景虽有几分白娘子那意味,可不是人人都是那许仙那,我要是被跳大神了我哥哥嫂嫂爹爹娘亲可就没这么个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宵古今学贯中西超凡脱俗之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好meimei好女儿了呀! 那男子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皆是一愣,恍惚过身才发觉那人已经走掉了。 然后第二次,我又碰到了那男子,这次他往我脚底下扔了个玉簪,看起来不菲。我觉得我家赔不起,遂溜之。 第三次,他扔了一根金条。我腹诽,这该不会是分赃嫁祸吧? 这次男子没有给我开溜的机会,他站在我的面前,清秀的脸上满是愤懑。 “你为何不捡。” 我陈恳道:“我不想让我爹爹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 他强硬的把金条塞进我的手里,侧过头不自然的道:“送、送你的。” “为什么?” “就当是...你从前救了一只狐狸的报答。” “狐狸?”我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家有人对狐狸过敏,我没可能养过狐狸的。” 男子闻言抿唇,低落的低下头,神情郁郁。 原来...她都忘了... “难不成你跟那聊斋故事里说的一样,修炼成人来报答救命恩人了?” 他愣了愣,慌慌张张的摆手,“怎、怎么可能...” “喔。”我点点头,“那没什么事我便走了。” 我掂了掂手上分量不轻的金条,回去给嫂嫂吧,就说是哥哥送的。 这样想着我轻快的迈开了步伐。 只是我没想到,没过几日我又被那男子堵到。 他看起来有点不开心,他站在我的面前质问我,那金条我是不是给人了。 我当即愣了一下,心想这都给他知道了,是不是分赃没成功现在来要我狗命了? 其实那金条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只是那金条内里,他淬了雪莲精华,可解百毒保平安。原先以为是她不喜欢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才没肯收下,他这才换了金条,只不过区区几日,他便感受到那金条不在她那的气息了。 他问我:你送给谁了? 我转着眼珠想,不能说我送给谁了,不然嫂嫂不就遭殃了。碾着口水我吞吞吐吐的的说:给我喜欢的人了。 他听完一怔,眼眶蓦地就湿了。 “你当真把我的东西给他了?” “...”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这桥段。“给他了。”我诚实点头。 “你、你给他了,那你就要娶我。”他倏地抓住我的手,眼角还润润的望着我。 既然没了金条护着她,那就只有自己贴身在她身边护着她了。 不知为何,当他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我心里面是抗拒的。为什么抗拒... 因为总觉得,我好像对谁做过承诺,承诺要娶他的。心底的声音被放大撞击了我的胸腔,我摇了摇头,“我不能娶你。” 他猜的果然没错,那日满街的热闹,红灯高挂,满目琳琅。她早已成亲。 她既然早已成亲,那为何当初还要对自己许下那样的诺言。 让自己...作她的相公... 没有经历过人世俗尘的他哪里知道,那时候的小女孩不过几岁,哪里是成亲的年纪呀。 他呜呜咽咽了声音,“那我、那我做你的小相公也行。” 他不做大的也行。 本只是抱着救恩的心来报答她的,可是那见了第一面后就再也抑制不住的躁动,在他心底日夜扩大,直至他的脑海完全被想见你想跟你在一起的念头充斥,他这才明白自己的本心。 可从始至终都是狐狸勾引人,哪有狐狸被人吸引这一说。 我还是拒绝,可眼见眼前的男人泪腺止不住阀门的站在大街上就哭起来,路过的人都一副我欺负了眼前男子的样,叫我面臊的不敢抬头。 “好了不要哭啦,你跟我回家,我把金条给你。” 他听着要将金条还给他本是摇头不要,后又听到能跟她一起回家又顿的止住哭声点点头。只要回了家,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好说... 我实在无法将眼前这幅哭的鼻涕眼泪糊脸上的男人作强盗,无奈叹气只好领着他回了家。 “这地方大的很,别走散了。”我伸出手给他。 他抿唇故作傲然,却在见到我不等他的步伐后慌慌张张的跟上,然后将我合上的掌心又打开,他带着微凉的手指钻了进来。 “你先在这坐一会,我去给你找金条。” 我无奈叹气,希望嫂嫂不会因为我将金条要回去而生气牵连了哥哥。怎么说,家里搓衣板都已经跪坏三个了。 他乖巧点头。 等女孩走掉后他这才环视起这屋子来,倒是跟他离开的时候还是一模一样,这一砖一瓦,这一草一木。 尽管他对这里熟的不能再熟,但他还是有些担心,他担心自己斗不过那个大相公,那毕竟是她喜欢的人。但是又转念一想,喜欢的人虽然已经有了一个,但是跟再喜欢一个狐狸也不冲突吧?恩...应该也没差到哪去... 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懊悔起来,当初修炼的时候没跟着那些老练的狐狸们多学几招魅惑人心的手段... 完了,嫂嫂带着哥哥回娘家了,虽然哥哥能迟些天跪搓衣板,但是我有没有那个狗命活到那个时候就难说了。 我无功而返的叹气而归,如实的跟眼前的男子说,金条暂时不能给他了。他倒也不生气,反而带着几分雀跃的站起来说:“无碍无碍,那金条就先放在你这吧。” 恩?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不过想的是自己既然已经进了这个家了,那所有的事情不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吗~ 我见他低着头的样子,以为他是看上了桌上那盘糕点。 我走过去问他:“想吃?” 他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看着我,那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没由来我感到一股熟悉感。 压下心头的悸动我捻起盘子里的糕点递到他的嘴边道:“想吃自己拿就是。” 他眨了眨眼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他微微张开唇瓣含住了那块糕点,可他没有急着咬着糕点离开吞下,而是在含住糕点后伸出舌头来,将我的双指裹挟进了那柔软里。粉嫩的舌尖轻挑,湿润轻拭指腹。 心跳突然开始加速,我下意识的吞咽口水下肚。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吃个糕点而已?! 他试探的问:“你、你喜欢的那个男子,他长什么样?” “恩...应该很好看。” “脾气呢?” “大概...还不错?” “他有权有势吗?” “...也许?” “怎么一个肯定的词都没有!”他不满。 我在脑子中搜索词汇道:“也许就是大概应该!我觉得没有具体的形容词能配得上他,就是也许大概应该!”我说的如此言之确凿,简直连自己都要差点深陷其中。 他瘪嘴,脸上满是幽怨哀已的表情。 那个人就有那么好吗... 其实小狐狸也懊恼过,懊恼当时的自己性子冷,明明已经受了伤却还是堆砌起那最后一点孤高的冷傲来面对那为数不多对自己好的人。 其实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当时他满足了女孩的那点调皮心性,他乖一点表现的让她满意一点,是不是现在女孩心里的位置能给他多留一点点。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完全忘了他... 那之后男人跟我说他无处可去,那金条他不要了,就当是住在这的费用了。 我直觉来者不善,但又不好当面拒绝他,便跟他说让他去找哥哥嫂嫂,他们同意才是主要的。 我以为哥哥嫂嫂会为家里多个男人这件事而断然拒绝,哪怕不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也为了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娇meimei着想啊! 可哪知那哥哥嫂嫂走出他的房门的时候,只见他们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拍着他的肩膀又握着他的手,露出一脸沉重痛苦哀痛万分又深觉惋惜的表情来。 得,我还盼着他们能拒绝掉这来历不明的男人。看来是没戏了。 其实小狐狸在搞好哥哥嫂嫂的关系的时候也不是没少旁敲侧击的问关于那个大相公的事。 比如那个大相公他长什么样,什么家世,什么来历... 嫂嫂也被问的一脸懵说:“小妹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哪来的大相公?” “...”小狐狸也懵了一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倒是哥哥在一旁沉思道:“如果说小妹有什么在意的东西的话,那便是她小时候养的那只狐狸了。” 小狐狸瞪了瞪眼。 “那狐狸是小妹从山上救下来的,养了许多年。直到我成亲那天,小妹知道我娘子过敏,才做了决定将那狐狸给送回了山里。” 成亲那天?!被送回山中?!好像所有的事情串联了起来! 原来那天...不是她成亲! 嫂嫂在旁边露出吃瓜的表情来,“咦,你都没跟我说过!” “小妹不想让你愧疚。连我都瞒着,她一个人偷偷的将那狐狸送掉的。回来后她大哭了一场,当时给我吓坏了,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那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大哭一场后小妹就生了一场大病,那之前的事情都不怎么记得了...” 哥哥在说完这些话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男人早已经不在这了。 我睡的迷迷瞪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魔怔的梦。 我梦到我偷了王二家的狗带回家抱在怀里偷偷撸它,可是撸着撸着我感觉不对劲起来,那王二家的狗可是母狗,我摸到的这两颗...是什么东西?! “啊!”我从噩梦中惊醒,怀中的王二家的狗也随之滚下床去。 我看着地上的银白物体,眯了眯眼才看得清楚,是猫?不对...是狗?也不对... 是狐狸,狐狸?! 见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狐狸不知为何我没有感到惊慌而是...有一丝熟悉?之前也冒出来过,这时有时无的既视感... 但是为什么会有狐狸出现在我房间里?! 想到这我暗叹不妙,我定是困在梦魇里还没醒过来,于是我准备搬出我的无敌必杀技。 那就是...喊我哥! “哥——唔——”可当我刚开嘴,我的嘴又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被阖上了。 我看向眼前变化成人模样的...有着耳朵尾巴的...狐狸人?! 这人好眼熟...待我眯了眯眼又仔细看了看... “唔唔!”这是在玩什么扣死普雷啊?! 被我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小狐狸有些腼腆,他抿了唇轻声的说:“你不许喊,我就撒开手。” 我点点头。于是在他松开手的时候张开嘴大喊:“哥——唔——” 我放弃抵抗了,这狐狸人不愧是狐狸人,就是比我当人的要多占两格字的牛逼的多。 我感到新奇的捏了捏眼前男人的银白尖耳,又揉了揉他那丰满柔顺的大毛绒尾巴,最终在他满面潮红guntang的都能煎个鸡蛋了的时候才停下手问:“你不是人。” 好像在骂人,但是他又没有证据。 他诚实的点头,“我是狐狸。” “我看出来了。” “...” 气氛有一瞬沉默。 “可是...你不记得我了...”他低下头声音幽怨的道:“你说等我修炼成人形来找你,你就娶我的。” 一个灵识混沌萌芽的小狐狸,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费了多大功夫,吃了多少苦,才在眼前人进入新的轮回之前进入人世找到了她。 “我...”我迟疑含糊道,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破了封印的枷锁,叫嚣着狂奔着要奔入我的脑海中。 他慌张的抓住了我的手,以为我要再次拒绝他。 他颤了声音说:“你、你摸了我的尾巴,在我们那边,摸了尾巴便是要娶他的意思!” 我:?很难不怀疑这个规则是你刚刚制定的。 “虽然我没有尾巴,但是我可以给你摸一下我的屁股。”我认真道。 “...”他皱起了脸,委屈含冤,“我、我告诉你哥去,我说你摸了我不负责。” 欸拜托!我是一个连牵男人手都害羞的不敢抬头的弱女子好吧!你说出这种话恨不得我社死在我哥面前是吧! 我一把拉住他转身要走的手,他猝不及防被我拉的一个趔趄身体往后倒,我为了接住他承受着他身体的重量跟他一起倒在了床榻上。 嘭的结结实实的一声,这是一个我的头盖骨撞在床板上,看看谁更疼的实验。 “嗷!”我嚎叫了一声。那堵塞的地方好像被冲开,过多陌生又熟悉的记忆钻入我的脑海。 小狐狸慌张的查看着我额头的伤势,脸上露出自责的神色来。 “我、我...呜。”他蓦地湿了眼眶,觉得自己再一次伤害了眼前的人。 “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先给我守上寡了?”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的泪在眼眶中欲落,听见我的话睁圆了眼看向我,声音磕绊,“你、你没事吧。”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想直接告诉他我没事,却又起了孩童时玩味的心,嘴角噙笑慢慢悠悠道:“有事...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就是需要一个小相公贴身仔细检查一下,才知道有没有事...” 我咬字在贴身这两个字上,没有经历过俗事的小狐狸脸噌的一下露出软惜娇羞、轻赮绯臊之色。 “哈哈,不逗你了。”说罢我就要从他身上起身。 蓦地,我的身体被桎梏住,小狐狸将脸埋在我的衣间,脸上的guntang传递到我的身上。他的声音闷闷的:“我当真了。我...我是你的小相公,检查身体这种...理所当然...” 小狐狸眼饧耳热,骨软迷蒙,直叫人被勾了魂魄,乱了心智... 我想,或许老人说的也不完全不对... 纱帐香飘兰麝,娥眉惯把箫吹... 第二日。 嫂嫂在屋外不停的打喷嚏,指挥着哥哥打扫这打扫那。一边打扫一边喃喃,“奇了怪了,家里也没有有毛的动物,怎么我鼻子老是痒痒的?” 我搂着怀里餍足的狐狸想,或许是时候跟嫂嫂他们提出搬出去住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