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

    “哥哥，今天能陪我吃顿晚饭吗？”林肯车内赵依依看着斜侧位置上的越子宁，小心翼翼地请求。

    “昨晚我的生日宴你都没来参加……”见他不没说话，她又娇里娇气地嗔语了一句。

    身着校服的少年眉头微皱，眼底满是鄙夷地看向赵依依，嘲讽道:“你过不过生日关我什么事，我也不记得我母亲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儿。”

    “……”赵依依没想到他说话这么不留情面，一下子征住了，等反应过来眼泪直涌出眼眶。

    “我就是想和你打好关系，没别的意思……”

    “骗谁呢？”越子宁冷笑了一声，“你在学校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

    他狭长的眼尾淬着毒，一字一句地恐吓她:“别跟我攀扯关系，信不信我弄死你们。”

    “你们在聊那个高中部新转来的帅哥吧？那是我哥。”

    “我哥哥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他特别宠我，我生日一定会来，到时候让你们看看。”

    “可以啊，到时候我跟他说，你们可以和他合照。”

    “我妈虽然是后妈可对他很好，他也就把我mama当他自己mama了，所以我们兄妹感情很好的。”

    “……”

    这些话从别人口中传到越子宁耳边，令他作呕。

    赵依依吓得面色发白，身体直打哆嗦，可她不知如何分辩、也不敢分辩。她的确为了虚荣心在学校说了些假话，可她没想过越子宁会直接毒舌地揭穿自己。

    这么好看的皮囊，看起来矜贵斯文的公子哥，竟然那么冷心肠。

    目睹了全程的司机略有些局促不安，却始终没有吭声。他不认为自己应该要为了一个入不了越家族谱的小姐去劝诫少爷。

    待车子在越家大宅门前停下，赵依依急忙打开车门落荒而逃。

    越子宁始终神情冷漠，一张漂亮的脸如蒙寒霜。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等到了西林前，他开口道让司机停了车。

    傍晚的山风徐徐，行走在林中凉爽而惬意，正好可以驱散他身上的怒气，让自己平心静气。

    越子宁走得缓慢，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抬头透过枝叶缝隙望了眼飘着云霞的天空。

    浓重的绿、斑驳的彩，仿若一幅油画。

    “哒哒——吱呀——”有人在跑动，地面的枯枝烂叶被踩得咯吱作响，空气中有月季花香的味道，像把钩子勾人心神。

    愣神间一道清亮的女声回响在林中，语气中透着急意:“小橘，小橘——”

    越子宁循声望去，茂密的灌木丛中忽然跑出一抹纤细的身形。

    那是一个少女，绑着长长的麻花辫，提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裙摆，脸色焦急地呼喊。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少女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他。

    眼神由茫然到惊慌，站立在原处不知所措，最后低着头怯生生地喊了句“少爷”。

    她是越家的一名女佣。

    越子宁望了望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佣，面色一冷，他并不过问来意，与其擦肩而过。

    越靠近花香越浓，香气丝丝缕缕钻入他的五脏六腑。

    就在唐韵困惑时，从眼前走到身后的少年厉声告诫她:“以后别来这边。”

    唐韵闻言眨了眨眼，莫名笑了。

    她想过千万种他们谈话的可能性内容，却没想到只有你一言我一语。

    “我现在就走，少爷。”

    身后的小女佣声音抖得厉害，越子宁没理会，继续向前走了两步。

    “小橘是一只猫！”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声音大到惊起几只鸟。

    越子宁皱着转过身，却只能看到女佣提着裙摆往下跑的身影。

    她没有过多的停留，还算听话。

    随着少女越跑越远，那股似有若无的月季花香完全消散了。

    越子宁虽觉得奇怪，却不想过度在意，径直向前。

    不一会儿中式塔楼便出现在眼前，他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了门，一进门就看见瘫在地毯上打滚的橘色小猫。

    “……”

    “喵呜～喵呜～”

    一人一猫对视，越子宁面色怔松，有些错愕。

    小猫不怕生，看到有人就利索地爬了起身，举起爪子抓眼前少年的校服裤腿。

    “喵呜～喵呜～”它玩得不亦乐乎。

    越子宁抓住猫咪的后颈rou把它提了起来，上下扫了一遍，很快认定它就是小橘。

    这名字起得太随意，也就只有猫听不懂没意见了。

    他把小橘顺势抱在怀里，不受控地想起那名刚见过不久的女佣。

    脸很小，但眼睛出奇的大，眨眼时睫毛直扑扇，像两把小扇子。鼻子和嘴巴生得很小巧，看上去很秀气。她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小小的一只，长袖长身的女仆裙套在少女轻盈的身体上如同过分厚重的束缚，叫她热得小脸汗涔涔的，脸颊潮红。

    小猫窝在他怀里惬意甩着尾巴，一瞬间与少女跑动时晃动的长麻花辫重合，叫越子宁总有种错觉。

    他抱着的是少女，还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