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的眼神/老妈老爸罗漫史
天微亮,停止打坐的姜鹤吐出一口清气,刚睁眼,就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愿鹤笯对上了目光。 “有什么好看的。”姜鹤站起身,给自己和愿鹤笯施了个清洁术,又倒了杯茶水喝下。 其实很好看,姜鹤有一双无法被看不透的眼睛,眼底仿佛是一片漆黑的潭水,对所有事物都有着一股近乎残酷的冷漠。叫人忍不住想要接近、探究,即使明知是飞蛾扑火也依旧无怨无悔…… “怎么还在看?”姜鹤从储物手镯内取出一张人皮面具,转头发现愿鹤笯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愿鹤笯这才收回了视线。 “我知道了。”姜鹤抿了抿嘴,语气沉重。 “?”愿鹤笯身体僵直一瞬,主人知道什么了? “我昨天忘记给你穿衣服了,抱歉。”姜鹤从手镯里取出一套普通的青色衣裳,她终于发现了这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在哪里了,她昨天,忘记给愿鹤笯穿衣服了! 原来是说衣服。愿鹤笯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其实昨夜,他还以为姜鹤是故意的…… “能自己穿衣服么?”姜鹤把衣裳放到愿鹤笯床边,凝声问道。 愿鹤笯点头。经过昨夜的疗伤和休息,他已经好了很多。 “好,那你自己穿。”姜鹤颔首,本着非礼勿视的观念转过身背地着愿鹤笯。 一阵布料窸窸窣窣的细碎摩擦声后,背后响起略微虚浮的脚步声,姜鹤转过头,不由感叹,果然顶着一张美丽的脸,穿什么都好看。 一身平常到老旧的粗布青衣穿在愿鹤笯身上,反而显得格外清丽可人、让那张美丽的脸少了几分锋利,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美。 “……这个贴上,”姜鹤将一早就拿出来的人皮面具给愿鹤笯贴上:“你顶着这张脸出去,实在太招摇了。” 愿鹤笯就站在原地,微曲双腿让姜鹤给他贴上。 “好了,走吧。”姜鹤贴好面具,仔细看了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混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大众脸,非常好。 …… “我要去个附近的拍卖行看看,要随我一同去吗?”姜鹤收起和光剑,给自己也贴了张面具,不仅是大众脸,细看之下还有点丑。 愿鹤笯笑着点头,不管是什么地方,能跟着姜鹤他就很开心了。 “好,那你记住一定要呆在我身后。”姜鹤不再言语,她对《仙途易得》中和光剑的下场十分在意。和光乃是她的本命剑,若和光剑碎,她本人也会元气大伤,自然才轻易地死在了虞城久手下。 因此,她想重铸和光剑。 不是单单重铸,而是要让和光的品质和性能再上一个阶级,那么就不仅需要技艺高超的六级铸剑师,还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为引契方能成功。 去参加拍卖行活动也正是这个原因。解愿鹤笯的毒固然重要,可非要说,一个只与自己相处了一夜的人,却是实实在在比不过和光的。 这次确实是她自私了,若有机会,自己一定会补偿他的。姜鹤回头看了眼愿鹤笯,嗯,他正像条尾巴一样,非常听话地跟在姜鹤身后。 只走了三刻钟,姜鹤和愿鹤笯就走到了拍卖行会场的门口。 姜鹤正准备带着愿鹤笯进去,却在即将跨入会场时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站在!没有玉贴不得入内!”一个娃娃脸将手横在姜鹤胸前,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眼前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女人。 玉帖?愿鹤笯在背后拽了拽姜鹤的袖子,姜鹤一摆手把他甩开,回想着曾经母亲带她进去过的各个拍卖会场,记忆中,母亲也从未拿出过什么玉帖,只是偶尔会示出一张黑色玉卡。 “抱歉,虽然我没有玉帖——”姜鹤解释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嚣张的男音打断。 “这年头真是什么穷鬼都能来拍卖行了!”虽然嚣张,但声音青涩,听起来像个少年。 “抱歉,虽然我没有玉帖,但是我有”姜鹤再次向娃娃脸说明情况,她正要示出手镯出母亲留给她的黑玉卡,却又被打断了。 “喂,说你呢!丑八怪!”羞辱挑衅般的话语被女子无视,好面子的陆明耀生出几分恼怒,便一边想要出言激怒姜鹤,一边将功力输入手掌,就要拍上姜鹤肩头。 陆明耀一掌拍出,手臂伸到一半便被女子身后高大的平凡男人抓住。陆明耀心下一跳,这一掌他用了全力,却被这平凡男子轻易挡下! 陆明耀大惊之下顾不得其他,立即扬起衣袖向愿鹤笯射出根根如细丝般的银针。不想还未等那平凡男子中招,先前被他辱骂挑衅的女子便动了。 一道凌厉的剑气挡下刺向愿鹤笯的银针,陆明耀被这剑气击倒在地,几根银针触碰到女子剑气,纷纷化为齑粉消失在风中,此时女子的剑气却还未完全消散。 “不要再有下一次。”姜鹤瞟了眼没事找事的人,就将愿鹤笯拉到身后,第三次拿出黑玉卡向娃娃脸说明情况:“但是,我有这个可以吗?” “cao,这,这他妈可是专门发放给四国大家门阀嫡系一脉的黑兰玉卡!” “什么时候我们这穷乡僻壤也能招来这大门阀的眼了!看来这次拍卖行要变成独户御花园喽!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哈哈,陆明耀这讨厌鬼天天欺负人,这下要到硬骨头了吧!” 娃娃脸咽下一口口水,开始后悔刚才摆出的强硬姿态,强行冷静下来,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他:“属于您的包间在里面,若您不嫌弃,就由鄙人来带路吧。” “好。”姜鹤点头。莫名想起母亲姜渊对她说的话。 姜渊把姜鹤搂在怀里,指着还在厨房忙活的袁离,炫耀地对小姜鹤说:“女儿看见没有?找男人啊就得找你爹这样的!” 见姜鹤点头,姜渊才满意地继续说:“嗯……就得是你爹这种被养在家里,有钱又缺爱的傻子才行!我对很多不同的人都试了同样的方法,也就你爹上钩了。他这种人啊,就是你稍微付出一点,说点情话,他就会乖乖跟着你了!知道我是花了多久就把你爹骗到手的吗?” 姜鹤摇了摇头。 姜渊得意地说:“我花了三天!第一天我见他就说会爱他一辈子,第二天他就把袁家的传家宝偷偷送给我了!第三天嘛——” 姜渊拉长了音,坏笑着说:“第三天就把他骗上了床!后来有一次,我迟了一天没去找他,你爹还以为我被仇家报复了,正准备上吊殉节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又后来,姜渊与姜家划清界限,袁离为了能够跟随姜渊,主动叛逃了袁家。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袁离将一盘盘精美的菜肴摆上桌,温声问道。 “在说我有多爱你啊!宝贝!”姜渊打了个哈哈。 “爱我就多吃点饭!” “遵命!” 本来袁离是不会做饭的,可是姜渊这家伙没辟谷,饮食又不规律,逮啥吃啥,没有就不吃,经常闹得胃疼。 袁离看不下去,便自告奋勇地开始学做饭,幸好姜渊不挑,袁离做什么菜都能吃,每次看着被姜渊清理的干干净净的空盘,娇生惯养的袁家少爷袁离就有了为爱人下厨的动力。 陆明耀低着头仍呆坐在原地,即使没有被打,他的脸和耳根却都涨红充血了,身边的议论声逐渐嘈杂,他像没听见似的,满脑子都是那丑八怪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神。 冰冷的地面似乎冻了他一激灵,陆明耀风一样地弓着身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终于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陆明耀气喘吁吁地跪坐在地,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在那丑八怪女子轻蔑的眼神下,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