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
林瑾本想找个机会把衣服还给春生,没想到很快就遇见了。 彼时春生正埋头在水稻田里除草。 田是别人家的,春生平时要上学,家里几块肥沃的土地都租给了别人,一年还能得个几百块,只有剩下不怎么高产的地平时种个茄子豆角成熟后会拿到镇上去卖。 在南方普遍种植水稻,像溪水村这样的山区是没办法使用大型机器,长成的水稻田里只能人工除草。 还没抽穗的水稻和一种叫稗子的草长得很像常常只能靠经验区分。 每年暑假春生都会靠给村里人除草攒生活费,一亩地三十块只需要包一餐饭,春生干活认真又仔细,只不过在这个经济不怎么发达的山村,更多的人还是选择自己来,所以春生一个暑假能赚的钱也是有限的,按照往年的行情,一个暑假大概能赚将近一千块,这大概就是他一整学期的生活费。 林家资助他的钱只用来交学费,剩下的他都会攒着,别人的钱总是要还的,虽然那位林小姐可能不太在意。 七月的太阳总是格外毒辣。 林瑾舍不得回去,今天的这户人家地少,他要赶紧拔完了去下家。 汗水顺着脖颈涔涔往下流,田里又闷又热,水已经被晒开了,他穿着短袖,水稻叶子割在手臂上也像没有感觉一样。 这种天气狗都不会出来。 但今天运气不好,遇见了几个讨厌的小孩。 李家孙子李二狗先发现他在田里,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混不溜的,被他奶奶宠的天不怕地不怕,才七岁脏话骂的出口成章,他率先朝春生背上丢了块泥巴在岸上哈哈大笑。 “快来呀,哑巴在这,哑巴在这。” “哈哈,哑巴哑巴,你怎么不叫啊!” “哑巴不会叫。” “哑巴会叫,会啊啊啊的叫,叫的可难听了哈哈哈像头驴一样。” 一群小孩围着春生肆无忌惮的嘲笑,他像是听不到一样只顾弯腰拔草,只要不回应他们自然就算了,要是理他们的话就像苍蝇一样围着,他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 小孩子被一声吼,见有人来了一哄而散。 春生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林小姐,,穿着白T短裤,打着一把遮阳花伞站在田头。 他觉得汗水好像滴进了眼睛,有点辣辣的,他用力的眨了眨。 林瑾选择在大中午出来实属意外,村里闭塞,买个快递要统一配送,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要到专门的地方去取,林瑾想着取件的地方离得不远便打算走过去。 春生看见她后一脸痴痴愣愣的站在田里,林瑾是一言不发,春生是说不了话。 怎么会有人被欺负还一动不动的啊,气死了! 虽然理智上她知道并不是春生不想反抗,但她就是要气死了。 林瑾皱着眉语气淡淡地说:“等下你干完了去我家一趟,我把衣服还给你。”不等春生反应就直接转头走了。 谁知道啊,她想教哑巴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