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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的手被须佐之男牵着,对方的体温透过冰凉的鳞甲传来,像是给了荒勇气让荒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他的坤洚。

    他没有回答,须佐之男便是笑笑。

    “我想我本不该问这样的问题,这样对你很不公平,”须佐之男注视着荒眼中的那一轮明月,它晃动了一瞬,“但如今我与你为结契之人,命脉相系,而那日我在你所创造的世界之中看见你被村民……送往大海之中,那般冰凉的海水,我到现在仍旧记得……说来也是奇怪,我早该习惯大海,可看见你那般样子,我却又感到大海的陌生。”

    就好像那样冰冷的海水,在那一刻将荒的心浇透,也将须佐之男的心浸没。

    直到现在须佐之男对于他和荒的结契仍是有些迷迷糊糊,过晚的分化使他缺少了太多坤洚对天乾应有的共感,荒一直陪伴在他的身旁,让须佐之男在失去荒的那段时间才终于醒悟过来,他和荒各自站在了两处河岸之间,而中间是一条弯弯绕绕的时间长河。

    也许让他感到陌生的不该是大海,而是荒眼中的世界。

    “那晚上你睡着后,我想了很久,我想我们过去在星海之中的约定,想我离开你身边的千年岁月,也想你……想你这一千年来该是如何度过的,将你推入万劫不复的,是我们的约定,还是我……”

    “须佐之男,不是你的错,”须佐之男直率的目光不曾有半点回避,但是这不代表荒会让他坦然地继续说下去,“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像是为了安慰爱人,又像是特意强调他的这段旅程是由自己决定的,荒拉着须佐之男的手,像了两人在一起久了,性子便会越发相似,他也固执地说了第二遍“这不是你的错”。

    星光借着夜色洒落在池水之中,也洒落在须佐之男身后的披帛之上,他能在荒的眼里寻到月亮,也能寻到自己的倒影,荒坚定的言语,让须佐之男一时耳根都染了红。

    “你这话也就哄哄小孩子有用……”须佐之男低声的嘟囔着,竟是开始逃避起现实来耍起了小性子。

    “你这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没、没有,你说的我自然信,都信,”荒看见须佐之男心虚地看了自己一眼,像犯了错的小孩子,倒真有点像是在哄骗小孩子了,“我只是觉得,如果没有这些事,荒你也许会更自由一些……”

    “须佐之男大人,”荒压低了声音,就连身旁苇草里的夏虫都不敢去偷听,须佐之男任由荒揽过自己的腰,将自己拥入怀中,“如果你执意要这般想,那我更希望今后你能负责。”

    “负责?什么负责?”须佐之男有些迷茫地将荒微微推开些,在这方面实在过于单纯的他一时竟没能明白荒所说的是什么。

    “这就需要您自己去想了。”荒放开人,嘴角带着笑意地继续往前走着。

    “荒!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刚才的问题你没回答我!”

    须佐之男也许没能等到荒的回答,但是他看见荒为他停住脚步时,还是将手自然而然地交给了对方,夏夜之中荒那因着龙鳞有些凉意的手让他觉得非常舒服。

    在皎洁明月和万千星辰之下,好像荒便会这样一直牵着他的手,在往后无数个日夜,与他并肩而行,相伴相随。

    但是宁静的夏夜终在一阵闷雷后戛然而止。

    原本今夜月明星移,该是人世最为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但是此时滚雷穿过层层黑云,天际之处雷光夺目,明月被云层遮掩,何论星辰,人世便整个陷入黑夜。

    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庭院之中一时间像是炸开了锅,大大小小的妖怪们进进出出,属于荒和须佐之男的那间单独的小屋子一时围满了大妖小怪,就连平日里最为聒噪的式神们此时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屋内乱作一团,偶尔能听清属于须佐之男痛苦的呻吟声从屋内传出,桃花妖还有花鸟卷似乎在争论着什么,而荒跪坐在门前,低垂着头,双手置于腿上捏成拳,用了些力,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还好如今是在夜里,光线不大明亮,没有人看清荒低垂着头脸上该是什么表情。

    庭院之中还跪着一众高天原的医者,为首的年迈老者更是深感愧疚,他随须佐之男征战多年,为其处理过无数伤痛,但此时却因着一直未能诊出孕脉而毫无办法,只能跟着晴明庭院之中的小妖怪们干着急。

    无法诊出孕脉,便无法用药,更甚至,高天原从未有过以身孕子的先例,如今高天神武分化为坤洚,怀有神王的孩子,自无法用人类的孕育方式等同,医者们更是束手无策。

    且如今须佐之男不过才孕育神子五个月,他便要在今夜诞下这个孩子。

    原本荒和须佐之男散完步打算早些安置的,但是须佐之男突然的异样让今夜注定成为了一个不眠夜。

    屋内乱作一团,荒静静地跪坐在门外,此时的他不再有往日自信稳重的样子,他禁闭着双眸,眉头深皱。

    上一次他这般跪在门口,是怨恨自己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助须佐之男修复神格,为顾全大局他必须选择牺牲爱人的自由。而今日他再一次跪坐于此,依旧怨恨着自己为何如此无知无能,只能听着屋内自己的坤洚,自己的爱人痛苦地呻吟出声来,他却帮不上任何忙。

    须佐之男往日里行军打仗亦或者是六道之门事件之中,大伤小伤不断,他过于喜欢忍耐,若非痛极,他甚至不愿意发出声音。而如今屋内传出的声音宛若冰冷的浪潮再次一遍遍冲刷着荒的心坎,他听见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气,稳住最后一丝理智,不至于起身闯入屋内。

    即便他不想待在外面,但是他在里面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屋外的众人都安安静静等待着屋内的消息,稍小一些的孩子们困倦了便在一旁围在一起睡着了,烟烟罗站在荒的身后,只能看见对方宽厚的后背和如瀑的墨色长发,荒低垂着头,她只能靠在栏杆旁,吐出一口白烟。

    一双稚气未褪的手叠上了荒的手,荒才睁开了眼看去,辉夜姬握住荒的手,她虽也担心,却还是强打着笑意摇了摇头,安慰着荒:“须佐之男大人一定会没事的,荒大人您不要太担心……”

    女孩柔柔的声音在此时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它会在下一秒被须佐之男的痛苦呻吟盖过,荒的眉始终没能松开,他看着辉夜姬,以及在辉夜姬身后也是一脸担忧的金鱼姬,没有回答,只是又悻悻垂下了头。

    众人从未见过荒这般样子。

    自他们在晴明的庭院之中第一次相见,荒展现给他人的便是沉着冷静,稳重可靠的样子,他总是喜行不露于色,不爱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前不久居于神王之位后,威严肃穆之感更甚,总会让人觉得高天原的至高神定然就是他这般。

    但是至高如高天的神王,他也终究免不了世俗的得舍予求。

    他终于还是垂下了头,为了他的爱人,为了他的孩子。

    他恳求着亘古而来的万千星辰,将自己全部的气运赠予那束耀眼的雷光。

    屋内的响动越来越大,须佐之男发动好一会儿了也没见动静,可是他低沉地喘息却是一句未落下的入了荒的耳朵,荒的头越垂越低,如nongnong夜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垂在辉夜姬的手背之上,像是坠入人间的星河一般。

    过了会儿,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人,所有人都清醒了半分,隔门被猛得拉开,荒赶忙抬起了头,却是看到了桃花妖一脸急躁地看向自己。

    “荒大人!请进来!须佐之男大人一直……一直在喊着您的名字……”

    小姑娘气喘吁吁的样子,该是忙前忙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荒下一秒便立刻站起了身来,几步跨进了屋内。

    须佐之男在找他……

    但是等荒借着屋内明亮的烛火,被人群围着的须佐之男虚弱地躺在被褥上,他半阖着眼,脸上全是细密地汗珠,偶尔滚落两滴顺着脸颊滑进一头凌乱的金发之中,能听见他微弱的喘息,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拽着身下的被褥。

    长久的折磨让他快没有力气,本就孕有子嗣较为脆弱的身体已经要到达极限,可是腹中的胎儿却是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屋内的不管是天乾还是坤洚,都束手无措,神明如何诞下另一个生命,他们用尽了人类和妖怪可行的办法,但是腹中的孩子除了折磨着须佐之男,全然不打算出来。

    须佐之男痛极,虚弱地喘了一声,这一声便让荒在距离须佐之男不足三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愣住了。

    很像。

    真的很像……

    像在那无数个世界之中,须佐之男被摧毁神格的样子,须佐之男被灌下毒酒血水的样子,须佐之男被砍断四肢凌辱折磨的样子……

    须佐之男离开自己的样子。

    天上落了雨,雨水和着高天神武的鲜血蜿蜒流淌至自己的脚边。

    他好像在来到人世后的无数个日夜之中都在做同一个梦,梦到须佐之男为了世人的毅然决然,荒只能远远地看着,看他越走越远,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然后在另一个世界之中,在鲜血与骸骨之间,寻求一丝生的契机。

    那时候的荒也是这样遥遥地站着,他不敢走,不想看。

    却成就了这样孤独的千年之约。

    而如今须佐之男面色惨白,喉间溢出的声音痛苦至极,他连喘息都显得有气无力,纤细的身体rou眼可见地颤抖不止,往日意气风发不再,此时的须佐之男,和他梦里无数个离去的身影重叠,相撞,破碎,一片片记忆的刀狠狠落下,割断荒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他好像快要看不见雷光了……

    「荒,现在还害怕吗?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凉的海水。」

    须佐之男的声音像是从海潮之中缓缓升起的明月,在一瞬照亮了星海,他那时温柔地笑着,月光落在他的掌心之中,所爱之人站在自己身旁,须佐之男的容貌他触手可及,在人世孤独的千年,如今只需要他伸出手去。

    他的雷光就在这里。

    记忆之中的那片海水依旧冰凉,无月时的夜空依旧让人害怕。

    但是……

    “须佐之男!”

    荒回过神来,几乎是瞬间来到了须佐之男的身边,他颤着手去擦拭爱人脸上的汗珠,须佐之男感知到了熟悉的信香气息,那是属于他的天乾的气息。

    须佐之男努力睁开眼来,看见荒失了往日的稳重,脸上的表情在灯火之下显得有些不真实,于是他放开被褥,缓缓抬手去用指腹揉平他深皱的眉。

    但是……

    “荒……别害怕……”

    但是啊……

    “别害怕……”

    荒。

    现在还害怕吗。

    年轻的神王感觉到自己喉间哽咽着什么,他看了看早已被须佐之男的汗濡湿的被褥,颤着手忍着快要宣泄而出的悲痛,揽着人的肩膀,轻轻将人拥入了怀中。

    “不要说话,要节省些体力,在这里,我在这里……”

    酸软无力的手被爱人握在手心之中,须佐之男喘着气,感觉到下腹的胀痛一波高过一波,脆弱的生殖腔正被快要出生的生命所挤压,他难受极了,却全然没有办法,只能将脸埋入爱人的胸膛之中,将泪水独自吞下。

    “荒……我没有力气了……好疼……唔……疼……”

    天际的滚雷越来越近,最近一道雷落下来时惊醒了熟睡的孩子们,大些的妖怪赶紧将他们抱在怀中安慰着,这一夜没有了月亮的光辉,实在太黑,而雷光仅仅只能照亮一瞬,便消失无踪,如此异象,就连平安京的人们都不由担心了起来。

    荒看着爱人苦不堪言的模样,又听着屋外的雷声大作,想来定然是这个孩子的原因,他通过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掌感觉到须佐之男体内的神力在悄然间消失殆尽,失去过多神力的须佐之男只会越发的疲惫劳累,若是在最后晕厥过去,到时候他与腹中的孩子都会有危险。

    伟大的预言神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个解决的办法,他在脑海之中飞快的思索着,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帮须佐之男,只是被他忽视了……

    “荒、荒大人……”

    一个稚嫩的女童声打扰了荒的思绪,他转过身去,再一次看见了辉夜姬,她的怀中抱着因幡,只是此时也许感知到了主人的担心,它的耳朵也焉趴趴的,辉夜姬坐在荒的身边,探头去看须佐之男的状况。

    一看见是门外的小姑娘们走了进来,而屋外也能听见神乐的哭声,须佐之男咬着唇忍着身下的疼痛,去拍了拍辉夜姬的头,除此以外,他没有任何可以做到的了。身下的坠痛已经快要要了他的命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诞下这个孩子,没有人教他,没有人告诉他,就连如何去做一个讨自己天乾开心的坤洚,也只有荒愿意拉着他的手轻声说,你只要做你自己便好。

    在这一刻,须佐之男望向荒,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任由着身下的疼痛一遍遍冲刷着自己即将昏聩的神智。

    但是荒看见辉夜姬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忙换了下姿势,将须佐之男轻柔且快速地抱了起来,须佐之男身子猛地一颤,似乎这个体位让他更为难受了,但是他没有抬头去问荒要做什么,全然的托付和全然的信任,只是让他抬手勾着人的脖子,好让荒抱着自己轻松一些。

    “荒大人!须佐之男大人现在的身体不可以这样!他不能出门的!”

    身后平日里温柔的花鸟卷担心到声音都高了几分,但荒却是全然没听去。

    但是啊——

    那片冰凉的海水会有人用怀抱去温暖他,无月时的漆黑夜空也会有一束雷光为其照亮。

    屋外的一众妖怪看见荒竟是将须佐之男抱了出来时人都给看愣住了,不管不顾身后一众女声的劝阻,荒的脚下在瞬间铺展开星海之境,下一秒荒便抱着须佐之男消失在了一片碎落的星云之中。

    一旁的晴明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连手中的折扇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时也未能察觉。

    荒带须佐之男去的,是他那间在人世的神庙。

    六道之门事件后,须佐之男的身份得以正名,他的庙宇开始被妥善的修缮,虽然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但好在是有了一些供奉。须佐之男并不在乎人们是否怀有感恩之心,他只是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在这破败的庙宇之间,却也收到了些微小小的感谢。

    荒抱着他怀中身子不停发抖的坤洚寻了一处空地,又从星海之中寻得一席华贵厚重的披风垫在其下,荒坐在地上,轻轻将怀中的须佐之男调整了些姿势,他尝试着调动信香去安抚怀中的坤洚,收效却微乎其微。

    须佐之男太疼了。

    他甚至感到神智有些恍惚,明明被蛇骨穿喉,明明被喂食毒酒,明明被折断四肢时,都没有这么痛的……

    诞育一个全新的神明,为何会这般难受……

    “荒……”须佐之男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了,腹中孩子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他体力几乎彻底消失殆尽,他甚至不敢大口的喘息,因为那会连带着身下一阵疼痛。

    “须佐之男……不要睡,千万不要睡过去!这里是你的神庙,世间所有属于你的愿力都聚集于此,你清醒一些,不可以睡!你听见了吗……”

    须佐之男听见了荒近乎焦急的声音,的确,在此处他能感受到自身的力量在缓慢的增长,人世间的愿力在化为生的希望。

    但是耳边滚滚的雷鸣,和被汗水湿蒙住了的双眼,让他看不清平日里他喜爱的那座雕像,也看不清头顶爱人心急如焚的面容。

    啊,好可惜啊……

    真的好想看看,荒为了他,不再那般沉稳冷静,游刃有余的样子……

    一定很有趣吧……

    “须佐之男!别睡!孩子……孩子还没出来!你清醒些……”

    荒当真是怕急,本以为只要解决了须佐之男神格破损一事,那么一切便可回归正轨,可是从未拥有过坤洚的他却是全然忘记了,生育一事本就是要让坤洚们去鬼门关上游走一圈的事情,何论须佐之男身体特殊,他更应该多为其考虑的……

    被短暂的安宁生活和得以拥雷光入怀的幸福蒙蔽了双眼,他居然掉以轻心起来……

    荒的眉头再一次深深皱了起来,须佐之男抬起头便是看见人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他眨了眨眼,知晓他这小军师定然又在想些有的没的,须佐之男便忍着同,轻声笑了一声,随后往人怀里又钻了些,整个人靠在了荒的怀里。

    “荒……”须佐之男低声喊着爱人的名字,一只手拽着荒的衣物,一只手轻轻放在小腹处护着他的孩子,“帮帮我……唔……我、我弄不出来……嗯啊……你帮帮我……”

    他该如何去帮他……

    荒看着怀中痛苦不已的须佐之男,明白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对两人不利,便是心下一稳,摇了摇头,冷静了下来,极富智慧的预言神在下一秒,便决定为此赌上一赌。

    “别怕,我帮你。”

    须佐之男乖顺地点了点头,亦如荒将他带来这里时一样,他无需过问太多,荒说别怕他就真的不会再害怕。

    于是须佐之男感觉到荒的身形忽然飘渺起来,身下太过急促地疼痛剥去了须佐之男全部的注意力,等他感觉到身边被异样的神力包围着温暖着之时,才发现他的神庙之中,月色之下,一条有着漆黑鳞甲的长龙盘踞在了这间小小的庙宇之中。

    巨龙冰凉的龙鳞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奇妙的光晕,又仿佛镀着一层浅浅的星光,柔和且清冷,粗壮的四肢收紧了尖锐的龙爪,瞧来似乎是怕伤着自己,一时神庙内灰尘四起,但是黑龙早已布下流淌着星光的结界,将须佐之男保护在其中,不会让一粒尘埃弄脏他的身子。

    “荒……”须佐之男已经没有力气可以坐直身子,他看见爱人化为了龙的形态,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是身下突然开始变得急促的宫缩让他连呼唤爱人名字的声音也变得微弱。

    由高天的神王化为的巨龙渐渐缩小了自己的身躯,眼看着越来越小,直至最小,但对于须佐之男的神形来说依旧有些太大了,但是黑色的龙不再多虑,他扭动着粗壮的身躯,盘上须佐之男的身子,用胸脯压下须佐之男的上半身,龙身缠绕上武神的腰身,龙尾帮助人屈起双腿,担心石板地面太凉,荒轻轻让须佐之男趴在自己的两只前爪之上,小心的搂着人,收好尖锐的指甲。

    “嗯……荒……这、这样……啊……”

    「须佐之男,我会……帮你扩开里面,让孩子寻到位置出来,别怕,我会轻些。」

    属于荒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相连的神识之海中,早已被疼痛折磨到麻痹的大脑让须佐之男一时没能理解到荒的意思,但是空气之中属于自己天乾的信香却开始大肆扩散而来,诱导着此刻正在妊娠的须佐之男发情。

    “荒……不要……这个时候……啊啊——”

    荒那条带着龙鬃的长尾挑开了须佐之男身上早些时候穿着的浴衣,腰带滑落,高天神武洁白的身躯便落入月光之中,他的身躯之上正缠绕着一条粗壮的巨龙,被异兽压在身下逼迫着交配。

    尾端柔软的龙鬃扫过敏感的xue口,本就因为忽然而至的分娩让须佐之男下身泥泞不堪,龙尾挤开两瓣柔嫩的rou扇,寻到了娇小却敏感的花蒂,这身子是同荒结了契的,荒只需用一点点信香,便能让须佐之男在身下臣服顺从。

    感受到双腿间最为隐秘之处的花蒂被龙尾尖端不断的剐蹭,小腹下坠的疼痛和花蒂所带来的快感同时摧残着须佐之男的神智,口中的呻吟音调顿时变了味,尾音带上了媚,娇喘和着身下的花xue吐出一口清液,看得荒身上的鬃毛都为之颤抖了一下。

    “要……嗯啊……要进去吗……荒……不、慢……”

    这次的荒不再如往日那般温柔,这并不是两人往日在床榻间的缠绵,荒必须用身下的rou龙去破开宫口,帮助须佐之男将腹中的孩子诞下,且需要自己用身体帮助孩子轻轻推出,寻到出口,别再让他继续折磨须佐之男。

    rou龙探出湿软的花xue,须佐之男额间的神纹亮了一瞬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他在今夜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如今还被荒逼着发情,与之交媾,快感和同感同时出现在下腹,让虚弱不堪的须佐之男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爱人的进入。

    太深了……也太粗了……

    黑龙的roubang这般直挺挺地插入进肥美的花xue之中,朝着宫腔而去,推挤开柔嫩的xuerou,却也刮蹭过xue儿里的敏感点,一时汁水流淌滴在了漆黑龙鳞之上,月光映照下更是yin靡不堪。

    须佐之男的腰轻轻颤着,被快感引导着扭了扭纤细的腰身,却又因着被荒压制着上半身而无法如愿,竟是将人生生逼出泪来。

    “荒……荒……慢些……你……啊——慢些……好不……嗯啊……”

    粗长的rou龙直直抵在了宫腔口,那处软rou最是敏感,平日里两人在床榻上荒便爱寻了此处折腾自己,哄骗自己说些听着都会面红耳赤的情话,如今那根属于龙的roubang抵在那处研磨,酥麻和快感直冲头顶,须佐之男低声啜泣着媚叫着。

    高天至高的神武,纯洁端庄的存在,被一只黑龙压在身下承欢,甚至在诞育后嗣时与其贪欢,须佐之男的羞耻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碾过,让他不由自主用了些力气去夹紧双腿,想要将这一时的交媾止住。

    「听话,腿张大一些……你得将孩子带出来。」

    “可是……啊……唔嗯……可是荒,我……啊哈……我有些受不住……”

    「再忍忍,我再帮你扩开一些,就不会再痛了……」

    荒的确在这么做着,须佐之男也感觉到缠绕在自己腰间的龙身正帮着自己一点点推着小腹之中的生命去寻找着正确的位置,好更快地寻到出口。

    但是荒的那根rou龙实在粗长不堪,须佐之男孕期身子本就敏感,如今甚至能感觉到那rou龙之上细小的鳞片以及跳动的经脉,它在自己的花xue之中驰骋,而龙身有推着那根rou龙进得更深,一时之间须佐之男被荒cao弄到甚至无法出声。

    金色的软发被汗水濡湿乖巧地贴在脸颊两侧,一如现在的主人一般乖巧地被神王化身的龙压在身下cao干,汗水和yin液全部蹭在了荒的鳞甲之上,在烛火和月光之下闪烁着yin靡的光。

    “呜呜……下面……荒……好像……啊嗯——下面要……孩子……”

    「嗯,我感觉到了。」

    这般的cao弄终于起到了效果,须佐之男的花xue轻微的痉挛着,反倒是帮助了zigong里的孩子寻到了出口,须佐之男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他只能趴在荒的龙爪之上,被钉在荒的rou龙之上,一遍一遍被cao弄到溢出yin液。

    “荒……保……嗯……保护好孩子……啊……”

    须佐之男喘息着说完,荒便忽然抬起了些身子,脖颈处的鬃毛晃动着,巨龙的喉间发出低沉的吼叫,轻轻张嘴含住了须佐之男的脖颈。最为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尖锐的利齿之下,荒只需稍微用些力便可咬断这纤细白净的脖颈,但是龙只是用舌尖一遍遍温柔地舔舐他颈后的那处软rou,逼得早已没了力气的须佐之男颤着身子呻吟哭喘,给予自己情爱之中最鲜明的回应。

    随后,便是须佐之男带着一声媚的呻吟,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高扬起脖颈,荒的身躯用了些力,须佐之男感觉到花xue之中的rou龙退去,他的后腰和臀尖上被洒落什么粘稠的微烫的液体,花xue和后xue疯狂地痉挛着,抽搐着,宫颈口和生殖腔在同一刻打开,浇下一滩清液的同时,腹部之中有什么顺着花xue推挤着快速地滑落了出去。

    早已做好准备的荒团起了尾巴接住了那个东西,须佐之男雷极,他甚至连手指都无法抬动,可是他还是努力地移动着视线,想去看看他的孩子。

    平安京上空顿时雷鸣大作,无数的惊雷落在山涧落在田间,云层不知在何时悄然退去,皎洁的明月现于夜空,明明月光如此的耀眼,但是万千星辰组成的星河就着雷光,将着一副天动异象展现给世人。

    晴明紧急展开了结界不让神雷伤着了他庭院之中的妖怪和式神,看着天际明明没有一丝云却落雷不断,金色的雷光划开漆黑的夜,真实之月的光芒洒落人间将整个夜晚照的亮如白昼,明明雷光和月光不相上下,但是星河铺就其上,绚烂无比。妖怪们纷纷站在了庭院之中抬头望去,月光总是能给予他们更多的妖力,庭院之中嘈杂无比,但是每个人都知晓,此番此景,必然与那两位高天至高的神明,以及那位终于临世的新的神明脱不了干系。

    须佐之男的实在是没有一丝的力量,有雷落在了神庙之外,而由荒化为的黑龙轻柔地将他缠绕在身体之中,高天的武神终究因为力量耗尽,实在无力,最终沉沉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