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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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萧蘅,你在做什么?!你这个混蛋,三心二意,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张春娘脸气得通红,快要涨成猪肝色。 我连忙想开口解释,阿瑛却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角,给我递了个眼神。 她不想暴露身份。 并且想安静地把这碗水饺吃完。 我会了意,满面堆笑地拉过张春娘的手就往屋外走,为她抚背顺气: “春姑你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不怕肝郁气滞啊?” 迈到屋外,我才瞧见楚清蝉并一干锦衣卫守在外面,难怪张春娘这个反应。 大门敞开着,这么多双眼睛,她都能看到外面的人肯定也看到了,就算演她也要演出刚刚的气愤来。 楚清蝉识趣地过来解释道:“这位嬷嬷说是要请萧尚书去前厅有事,敢问萧尚书这会儿有空吗?” 她这话说是给我解释,其实是给里面的人解释,不然她平白无故放进了无关人员,怕是这帮锦衣卫不用再吃朝廷的饭了。 “春姑有何事?” 张春娘疯狂给我递眼色,让我解释屋里的女子是怎么一回事,我回头看了一眼正专心吃碗里的饺子的阿瑛,她乖巧得就像一个普通官宦女子,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她什么时候这么贪嘴了?看来是铁了心把烂摊子留给我解决了。 “春姑啊。”我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声音洪亮,确保屋里屋外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到。 “这位是陛下赐给我的姨娘,名唤木氏,陛下特意让锦衣卫的诸位来护送她,做我的生辰贺礼。” 听完我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神情复杂。 最懵的还属张春娘,脸上除了匪夷所思还是匪夷所思,欲言又止。 我按住张春娘的手,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没错,是陛下觉得有负于我,特意为我寻了这位木姨娘,侍奉我左右。” 张春娘这才回过神来,大概想到什么,表情难看至极,碍于情面又不好开口。 这些锦衣卫都是女帝贴身护卫,受过专业训练,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朕……这样的。”阿瑛已经款款走了过来,强行改口。 她走过来,故意倚在我身上看着张春娘,看来是吃饱了,心满意足,有兴致陪我玩玩。 楚清蝉见阿瑛发话了,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然如此炸裂的场面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春姑,是吗?”阿瑛的表情看起来好盛气凌人,随时随地都透着一股威压。 “木姨娘,这便是我们萧家的大夫,也是我娘最好的闺中密友,张春娘,我唤她春姑。” 张春娘是萧家的私家大夫,她医术高超,品性纯良,我娘托她照顾我,是我最信任的长辈。 比起介绍她是我娘的故人,她更希望我强调她是有真才实学的医女,所以我从来都是将她视作萧家的大夫来尊敬她。 “春姑,这便是木姨娘。”我轻车熟路地揽过阿瑛的腰肢,笑着向张春娘介绍道。 “什么木姨娘花姨娘的,萧蘅,你皮子紧了是不是?”张春娘叉着腰怒骂道。 阿瑛有些不悦地皱皱眉,我也暗自犯嘀咕,张春娘虽然性子直,却不是这样不分场合的人啊。 直到我看到张春年不由自主地不时瞟向楚清蝉,我才恍然大悟。 凡是出现锦衣卫地方,就意味着一言一行都在女帝的监视范围之内。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阿瑛比谁都明白,所以她从来不搞厂卫暗中监察百官的那一套,而是让自己手下的锦衣卫光明正大地穿着赐服招摇公办。 凡有锦衣卫的地方,皇威赫赫,这是大齐子民印入骨子里的烙印。 “啊,楚千户,烦劳回宫复命时,代蘅向陛下谢恩。”我朝楚清蝉按官场礼仪作揖,她也连忙回礼不敢丝毫怠慢。 “末将自然会向陛下转达,只是萧尚书,恐怕还需锦衣卫加派人手来卫护……”楚清蝉看了一眼阿瑛,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那种化名。 “诶,楚千户多虑了。”我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枚暗哨,轻轻吹响,片刻之后对着屋顶之上挥挥手。 立刻有两个暗卫从屋顶上落下,完美避开一众锦衣卫的视线,悄无声息,隐蔽快速行至我身边。 楚清蝉反应最快,吓了一跳,差点拔刀,连带一群锦衣卫都把手按在了刀柄上,有的人已然出鞘,刀刃寒光闪闪。 那两个暗卫眼睛都不眨一下,顺服地弯腰向我行礼,等我下达指令。 “蘅姐儿?”张春娘见我唤出了暗卫,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把我拉过来。 阿瑛的眼眸微缩,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几乎是凭空出现的两个人,脸色也不大好。 曾经阿瑛倾尽厂卫之力,寻找我的踪迹,在相信我的确身死之后,又怀疑萧家谋害了我,千方百计搜集证据,却始终一无所获。 直到我化作萧叔衡,曾在燕洛之变露过身、被锦衣卫短暂发现过的暗卫,重新出现在洛王府门前,阿瑛便相信是萧家设计谋害了“我”,而萧叔衡就是真正cao纵萧家、害死萧蘅的幕后黑手。 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会使用暗卫的,所以暗卫也成了我手中的底牌。 偌大的锦衣卫,除非暗卫亲自现身,她们都搜寻不到一点踪迹,那就说明暗卫的实力是在锦衣卫之上的。 “你二人从今以后,守卫木姨娘,护她周全,晓得了吗?” “是。”暗卫用蹩脚的汉话答了一声。 “楚千户,这下可以放心了吗?”楚清蝉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阿瑛,阿瑛神色凝重,没有表态。 “此二人乃是在东瀛受过训的忍者,武艺精湛,最善隐匿,精于斥候之事。而且她们是我娘最忠诚的护卫,除了我的命令,她们谁都不会听的。” 话说到这里,一直没说话的阿瑛突然开口:“你手下的暗卫,只这二人吗?”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安静。 只有我还像个没事人一个接着笑着介绍道:“自然不是,除了应京,就在辽东以及关外。” “不过……”我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神秘秘地凑近阿瑛,在她耳边低语: “谢谢陛下能来为蘅庆生,陪我演这一场戏,所以蘅打算把她们献给陛下。” 我眯着眼睛,笑得恣意放肆,而阿瑛本来一脸凝重地盯着我,突然一下子大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清蝉,去,回宫复命吧。” “是。”楚清蝉硬生生把“陛下”两个字咽了回去,然后惴惴不安地领着手下离去,我还兴奋地朝她们摆了摆手。 不大的院落里,只剩下了暗卫和张春娘面对着我俩。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张春娘用力把我拉过来,拖到了一边大声密谋: “你疯了吗?在锦衣卫面前泄露暗卫的秘密,你不要命啦?” 说罢,张春娘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阿瑛,眉头紧蹙,依旧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说道: “这个什么什么木姨娘,一看就是女帝用来试探你的工具,说不定是派来监视你的,你居然还收下了?” “是,我承认她是长得很有姿色,倾城绝代,无可挑剔。”我挑挑眉,果然,没有人能否认阿瑛的颜值。 想必这话阿瑛听着也很是受用。 “但你是女帝的人,你生是女帝的人,死是女帝的鬼,除了女帝你这辈子绝对不可以爱别人,你知不知道?” “额春姑……”我还不想让阿瑛现在知道那么多。 “你给我听着,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女帝的事,老娘就打断你的腿!你对得起你娘的在天之灵吗?” “唔那又怎么样,是陛下亲手把她送进我被窝里的。”我后退几步,一把将一脸淡漠在一旁看戏的人搂在怀里。 “你……” “春姑与其在这儿指责我,不如亲自去宫里奏请陛下收回成命?何况陛下此意,说不定是出于立了蒋贤妃的愧疚,我便是收了木姨娘,陛下心里才觉得舒坦呢!” 张春娘被我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阿瑛则暗中掐我的后腰,以示不满。 朝野上下都在传,我是把她和蒋丽卿捉jian在床,阿瑛才被迫立了妃,还升了我的官安抚我,有人说不是她把我逐出宫,而是我气不过离宫,和她冷战。 当然很多乡野版本据说更劲爆一点,把捉jian说成是三人行,最后阿瑛喜新厌旧嫌我老,把我给踹了。 家长里短的传闻,远比什么政治谋划更吸引人,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人们想到女子第一反应仍旧是裙下那点艳事。 但阿瑛对自己风评被害表示强烈不满,莫名其妙深情人设就塌了。所以她拿我泄愤之后,就和我冷战,根本就不是我和她冷战。 “唉,蘅姐儿,你真是当局者迷。”张春娘叹了一口气,黯然神伤。 看见我和阿瑛感情破裂,她比谁都难过,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我在犹豫是否要说出真相。 “春姑不必神伤,我住在萧府呆上三日,三日过后,我自离去。” 我和张春娘不约而同地看向阿瑛。 三日?她要以这种身份待在我家三天?我瞪大了狗眼不敢相信。 “日后春姑自会知道女帝陛下的用意,如今不便以实相告。” 张春娘听了阿瑛的话,一想到面前的女子是宫里的人,还是女帝派来的,权衡之下选择相信。 “蘅姐儿,别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给你一个忠告,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你可不要玩火自焚。” “春姑放心。”我点点头,握住阿瑛的腰。 除了阿瑛,我谁都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