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冯的家长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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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警督好──────」 警备队里,所有的警察全部立正站好,举手在眉角敬礼。一个五十岁上下,身材圆润但眉眼充满威严的警察「嗯」了一声,严肃道:「我找爱德蒙。」 刚结束了充满小鬼尖叫、嬉闹、奔跑的法治教育,身心俱疲的彷彿要昇华的唐琴刚回来局里就看到这一幕,原本累到眼线都要花了的脸瞬间喜上眉梢,总警督刚好回头看到他,本来板着的脸也瞬间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唐啊──────」 「小爱德、小唐,队上还缺什么装备没有?舅舅再让人送来,还有你们这里吃的东西也太少了吧,这样加班的时候会饿啊!我看这样吧,你们爱吃什么舅舅让人送来……」 「好的舅舅!谢谢您舅舅!我想吃松露烤羊排!」 爱德蒙一贯平静无波的脸上竟有些无奈:「舅舅,不能这样吃,我们的警察会胖的。」 他看了一眼他舅舅微凸的小腹,意有所指地说道:「警察还是该保持良好的体指率和健康。」 唐琴:「啊你不要管他啦舅舅!对了,听说警署那儿研发了一项叫隐形镣銬的新產品,还在测试阶段?好想用看看喔,舅舅您有空可以送来吗?」 「当然好呀。」总警督愉快的说道「小唐啊,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啊!」 「哈哈哈─────您是在说什么啦!」唐琴大笑着一把从总警督的背上打下去,差点把五十几岁的总警督打吐血。 爱德蒙少年老成、早慧、冷静沉稳,这都是唐琴在念警校时就知道的,但更让人敬畏的是爱德蒙的亲舅舅还是沙西总警督,是全沙西警察最大尾的。这个舅舅又很疼爱他的姪子,一有什么好吃的、最新武器……通通不要钱一样送成堆的过来他们警备队,实在是慷慨的让人也想跟着一起叫一声舅舅。 「别闹了舅舅。」应该说能让爱德蒙无奈的也只有这个总警督了,平时总是不苟言笑的总警督此时正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这个青年才俊的姪子,忍不住放缓了声调跟他说:「小爱德,舅舅跟你说,我最近跟几个老朋友出去吃饭,他们的夫人说要介绍一些女孩给你认识……」 接下来就不可免俗地进入熟悉的环节了,唐琴原地抬脚转180度,对爱德蒙敬了个举手礼说道:「辛苦啦,我就先走了──────」 「……叛徒。你去哪?」 「去看小冯的家长会啊。舅舅我先走啦,别忘记我的松露烤羊排啊!」 「一定一定!慢走啊小唐!」 半天的家长会结束了,冯留下来和几个同学聊聊天后才走了出去,看到老德他们在不远处喳喳呼呼,什么「这道围墙是我年轻时逃课翻的!看到没有,这道疤痕就是我被老师追着,一不小心从墙上摔下去时留下的!」 ……刚刚在家长会上不是还说的很好听吗?根本一下就原形毕露了。 凯伦和阿莱尔则坐在埃尔隆学院的百年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话。 冯走到他们身边静静坐下,吹着风,看着冬日的暖阳从树叶的空隙间洒落。 「冯啊,今天要不是有唐琴副队长交代着,你都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了。」凯伦感叹道。 阿莱尔也说:「那人妖对你还是挺不错的嘛。」 「是啊,虽然讲话不中听了点,但还是很关心你的。」凯伦说道,突然想起自己从没关心过他这个学生以前发生的事。 也不是他不想关心,只是觉得随便戳人家的伤心往事很不好而已,只是经过今天,他觉得应该让冯亲口讲出来。 毕竟只要说出来了……心里也会好受多了吧? 「为什么你看起来……不是很喜欢他呢?」 冯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凯伦以为他不想讲的时候,终于低声说道:「……所长可能有跟你们说过了吧?我家的事。」 「当年警方怀疑是我们家製造出的道具引出了魔山的妖魔,就派人来监视我们,那个来执行监视任务的警察……就是唐琴。」 「……」 「后来发生的事你们也知道了,魔山失控、妖魔肆虐,警备总司令的独生女惨死,我的父亲先被抓走,母亲带着我逃了一段时日,最后还是被警方给追上,夫妇俩一起上了断头台。虽然没有要处死我,但他们怀疑我偷走了父母製作的道具,于是没日没夜的追赶我,要把我软禁,严加监视,我一直逃一直逃,老师您当初就是在那时救下我的。」 「……原来如此,我还纳闷你一个小孩儿,背后怎么有这么多人在追你……」 「后来眼看这样不成,上级就改了个方法,叫唐琴来监视我,所以他在我身边安了很多眼线……光明正大的。」 凯伦和阿莱尔知道,这些日子来他们总能看到冯的身边守着一两个便衣警察。 「……不管唐琴现在对我如何,他奉命监视我的事实不会改变,他或多或少有替上级确保我不会反抗的意思在里头。」冯顿了顿,又疲惫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比较好,虽然当年下令处死我父母的人并不是他,但是,但是……」 那张年轻的脸庞流露出一瞬的失神与迷茫:「但是,我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了吧。」 〝唰────〞,背后的叶子被踩了一下,三人齐齐回头:「谁?」 只见唐琴从后面走了出来。 冯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都听到了吗? ───他在那里多久了? 「原来你们在这儿呀?转好几圈都没看到人。」唐琴手插在口袋里,警服披在肩上,疑惑的朝他们走来「家长会开完了吗?这么快?」 看样子是没听到。冯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说着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唐琴也一直没心没肺的,但他总觉得这段话如果被唐琴听到了,他应该会……很难过。 「那种歌功颂德小少爷大小姐们的东西有开那么久的必要吗?」阿莱尔说「以前遇到那些势利眼的傢伙,你都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唐琴哼道「在我面前他们不敢这样。」 然后马上就有活教材来给他们示范这句话的意思。 「冯.埃希坦──────」刚才被教训不够的拉托此时气势汹汹的朝冯走来,背后是他的父母「我看你是活腻了,刚才好大的胆子────卡卡卡、卡博恩副队长!」 原本像隻狮子走来的拉托瞬间吓成一隻小猫咪,温顺又乖巧的对冯「喵」道:「你刚才好大的胆子────居、居、居然不留下来等我一起走!还算是朋友吗你这傢伙!」 冯:「……行,你说什么都行。」 这时,南边教学大楼举办的同学会似乎也结束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经过穿廊,为首的当然还是那两位、讲话最大声的当然也还是那两位──── 「默西突你刚才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扯老夫精心保养的鬍鬚!」 「你是在那边装委屈啊!你可没少在桌下踩我新买的皮鞋!」 「来啊,要计较是不是?你刚才是不是把老夫的椅子偷偷藏起来了?不然好好的椅子怎么会少一张!」 「你才是偷偷把我的布朗尼吃掉了吧!人数都买刚好的,怎么会突然少一份蛋糕?你说啊,说话!」 这两个刚刚到底是去人家同学会上干嘛的? 「十年过去了,这两个还是一样吵闹啊……」有老同学笑着说道。 「还好现在年纪大了,不然年轻时可火爆了,一言不合就用魔法对轰……」 「唉呀────我至今都还记得你们打太过火,把校长轰进喷水池里,被威胁要退学后,双双哭着回来的表情呢。」 「我没有哭!是这小白脸哭到从楼梯上滚下去!」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在那边哭到流鼻涕的!」 「所长──────」 「老师──────」 研究所的人和拉托各自迎向默西突和法师院院长,法师院院长一看到拉托就想起了什么,开始破口大骂:「拉托────你们老师都跟我说了,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蹺课,报告也不准时交?」 「我、我就蹺一两次而已──────」 「你闭嘴!这是学习的态度吗?」法师院院长严厉的喝道「你这是轻视知识!克尔斯先生、克尔斯夫人,你们必须教导孩子正确的学习观念,学习魔法这种高深的学问,怎么能用如此不严谨的方式?」 他甚至教训了一顿拉托的父母,那夫妇俩什么也不敢说,低头红着脸连声称是,抓紧机会拉着拉托赶紧离开现场。 「唐琴副队长。」默西突走来跟唐琴打了声招呼,然后问他们道「怎么样,今天的家长会还顺利吧?」 「当然啊,我们把那些刁难的傢伙给痛斥了一顿呢!」老德抬头挺胸的说道。 「很给冯长面子喔!」玛莎笑嘻嘻道。 「而且伊美拉小姐也有帮忙说话喔,真是人美心善!」汤姆陶醉地说道。 「伊美拉小姐?」默西突有些惊讶的看向她,毕竟研究所的人维护冯是本分,伊美拉也帮着讲话就…… 「看我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伊美拉依旧不冷不热的说道,然而默西突却对她郑重的点点头:「谢谢你。」 「所长,那我们呢?你不谢我们吗?」 「快点跟我们道谢!」 「谢屁啊!你们保护小冯是应该的啦!」 「你说什么?跟那群老顽固吵架很累的好吗?」 「快对我们做点表示!」 「啊啊────好啦好啦!朕的御用大将军保护长公主有功,回去通通有赏!」 「万岁,谢陛下──────」 「为什么我是长公主啊──────」 唐琴先回去了,在这阳光温暖的冬季午后,刚才给冯带来的阴霾似乎已经烟消云散,哪里也找不着了,冯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后,看着前方这群吵吵闹闹的人们,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 许多年前,当他与救了他的老师分别后,他漫无目的地走在沙西的大街上,随便找了个小角落蹲下来,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的父母死了,他没有家人,也没有家了,他举目无亲,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才好。 「小朋友,天气这么冷,怎么一个人蹲在路边啊?」 就在这时,有两个男人走过他身旁,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么多,只有他们两个停下来,弯下腰询问他。 「他看起来好几天没吃饭了欸,身上还都是伤,怎么办,报警?」 两个男人担忧地讨论着,冯却对警察这个词很敏感,当下恐惧的摇了摇头。 「啊,也不要报警?那,要不要……到我们所里来?」那时候秃头还没那么严重的男人一脸笨拙却友善的问道。 看他像隻受伤的小动物,有些抗拒陌生人,另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白了同伴一眼说道:「有你这么问的吗?简直就像拐卖儿童的怪叔叔。」 然后眼镜男就蹲了下来,对他挤眉弄眼说道:「弟弟,我们所里……有漂亮的大姊姊喔。」 ……你这样才像怪叔叔吧?而且他才不是为了漂亮大姊姊去的,绝对不是,虽然最后发现所谓的〝漂亮大姊姊〞单手就能把那两个男人打趴在地,让他有些失望,但那两个女孩给他煮热汤喝、拿大毛巾围住他冰冷的身体、轻声细语的对他说话、对他笑……就像,就像mama一样。 后来那个大家口中称为「所长」的男人一身风寒的回来了,虽然很快就原形毕露,因为没买回限量五十份的烤番薯而被老德和汤姆两人追的满屋子跑,但那男人在听说了他的事后,二话不说就给他在这里打工的机会,等他再大一点,为了升学而徬徨时,男人还鼓励他要有志气,要以沙西第一学府为目标…… 每当夜深人静想起那些恍若隔世的沉痛往事时,他还是会感到淡淡的酸楚和绵延的思念,只是……好像变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他已经没有父母了,但是他还有家人。 他已经没有家了,但是他还有那个招牌老是掉下来砸到人的三层小木屋。 那些埋藏于心的悲伤在这里找到了宣洩口,那些父母来不及给予他的温暖,在这里他以另一种形式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