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花飞雪

    「余?！」

    「余小?！小?你在哪？」

    封彧辰一边大喊着余?的名字，一边穿过长廊，黑色的领带因为奔跑的速度而飞起，瀏海也因而乱飞，但在如此急切和狼狈之下，他只希望她没事。

    跑了许久终于在厕所前看到了她，但封彧辰还来不及展露笑容，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与她一同的……是一个男人。

    「余小?，你还在这做什么……你！」封彧辰从看到男人开始，心情一整个超差，一个快步就到了余?背后，却在看清楚余?脸上的泪水和哭花的妆容后感到惊愕和手足无措，一个冷冽的眼神直接扫向王商尔。

    此时的余?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刺痛了封彧辰的双眼，赶紧抬手帮她擦拭乾净，让那碍眼的泪痕从她的脸上消失。

    「他是谁？」接收到那眼刀的王商尔将眼睛微微瞇起瞪向封彧辰，这里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封彧辰直接无视王商尔，将语调放轻并含有一丝丝的安慰向余?道：「小?，谢佩玟要你去休息室找她，我们赶紧去？」剎那间，无数的温柔好似都给了她，而他在外自行化为一把无形的伞，为她挡下一切。

    听闻，余?微微点了点头，封彧辰搭上她的肩就带着余?朝着电梯走去。

    鏘！

    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关闭和遗留的背影，留下的王商尔则像是了解到了什么，搭上了另一台电梯……

    在电梯里，封彧辰还是可以依稀听到余?不断啜泣的声音，他垂下的双手已握紧拳头，指腹狠狠的掐进掌心。

    该死！

    「不、不是要、要去找小玟吗？」过了许久，余?看着不断向下的电梯灯吸着鼻子道。

    听到余?的话，封彧辰转头微笑的看着她，也伸出了那隻本握紧了拳头的手摸了摸余?的头。

    「傻子当然是骗你的啊！也不想想就你现在这摸样，大白天的装鬼吓人？」虽然这话听起来不怎么重听，但是余?总能感觉到封彧辰想安慰她的心情。

    余?道：「我现在一定很狼狈吧？」

    她完全可以想像到自己现在的摸样，眼影、眼线肯定都毁的一搨糊涂。

    「的确，丑的要命。」

    嘴上是这样说，事实上封彧辰完全没有丝毫的厌恶，反而是抬手将余?脸上的妆修饰了一下，让他白色的袖子染上了顏色。

    「嗯……这样好多了。」

    当封彧辰正满意的看着余?时，电梯门「鏘！」的一声打开了。

    封彧辰拉过余?的手穿过大厅，两人朝着庭院中的木椅走了过去。

    …………

    「给。」

    「谢谢。」余?坐在木椅上拿着封彧辰刚从自动贩卖机买回来的汽水，双手包覆着瓶身，瓶内清凉的饮料透过瓶子传到余?手中。

    冷冰冰的……

    封彧辰在一旁坐下。

    「小?，乾杯！」他举了举手中的汽水，余?却是完全没意识到封彧辰在和自己讲话，只是看着汽水瓶外的水滴滑落在自己手上，感受着这种冰冷的感觉。

    「哈！夏天就是要喝这种饮料，冰冰凉凉的，多畅快啊！」封彧辰高举着瓶子，也没管余?的注意力有没有在自己身上：「多么美好的时光，要不……我来讲个故事吧？」封彧辰自己把汽水跟余?的撞了一下，就当做是乾过杯了。

    余?注意到封彧辰的停顿，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多时，他嘴角一撇，朝着她露出笑容。

    她听见他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傻女孩爱上了一个男孩，女孩她很喜欢男孩，甘愿为他做很多事，从不抱怨。」

    是个很老套的故事开头，她想。

    封彧辰还不知道自己的故事被埋汰了，不急不缓的说下去：「有一次她为去打篮球的男孩将忘记擦的黑板擦乾净，却来不及去搬作业被老师骂了；又有一次，她在男孩生病时为他抄笔记放在抽屉里，却被男孩当做垃圾丢弃；更有一次，当男孩忘记交作业时，她偷偷把自己的名字改掉换成男孩的名字……而这些事都仅仅只为了男孩的一句『谢谢』，全班都知道女孩喜欢男孩，男孩又怎会不知道？女孩倾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只为男孩，但那男孩却永远都看不到女孩为他所做的，因为男孩跟本不喜欢女孩，却任由着她喜欢……」

    闻言，余?渐渐被封彧辰的故事吸引了，她为此做了句评语，道：「那女孩真傻，男孩不喜欢她，却是硬要为他做这做那，明知道不可能，却又自己含着希望。」

    「对啊，我也那女孩的确是挺傻的……不过再之后，女孩要毕业了，她在毕业那天鼓起勇气向男孩告白，男孩却是只回了她一个微笑，什么都没说便走了，自此以后的一年，女孩也常常会想起男孩的微笑，她认为她等的到男孩，因为男孩并没有拒绝她，所以她选择等待，可事实却是看着男孩交了新的女朋友，而女孩只能在一旁流着泪远远的看着……她没有办法对男孩生气，因为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错的人，一个不能给她幸福的人，但她更不懂的是，为何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在给了她这么多希望后，最终换给她的永远都是绝望。」

    故事讲完了，余?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女孩很傻，但她却比她更傻，明明对方都已经拒绝，却一再的幻想着他能回来，这简直不能再傻。

    「当一个伤口渐渐扩散时，我们要赶紧找到医治的方法，而不是任由伤口溃烂。当你爱上一个跟本不珍惜你的人时，也就拥有了伤口，但那人却永远也治不好你，因为他不是创伤药，他只是一把会无情的在你伤口上洒下的盐……」

    封彧辰转头看向她，将她的瀏海拨到耳后。

    「小?你要记住一句话，没有人值得你流泪，值得让你这么做的人不会让你哭泣……」

    听闻，余?顿时张大了双眼，只见封彧辰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背着她。

    「三年了……」温柔却带有一丝默落的声线传进余?的耳朵。

    余?不能否认封彧辰的声音真的……真的好像笑浮尘，特殊的声线、两人的影像不断在融合。

    「小?，我们都有放不下的那个人……」

    「怎么，你也失恋了？」余?吸着鼻子想着如果是封彧辰被甩了，好像……挺正常的，毕竟他真的垃圾话有点多。

    「不，他只是个朋友。」听闻，封彧辰有些尷尬赶紧向余?解释，却是低下头来：「但他一去不返。」

    「那你就去找他啊！」余?道。

    「怎么找？我没法上天……」

    无奈……满满的无奈……

    余?沉默了。

    「三年了，我也执着三年了，因为我，浪费了多少人的努力，糟蹋了多少人的梦想，又让多少人失望，而这些就只因为一句话就不断自责、去否定一切……只为了找一个自以为很安全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封彧辰抬着头看向天空。

    「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有些人註定是会常驻在心里，这不是想忘就能忘，有些事也註定沦为回忆，可是却不是想放就放的下……」

    「所以小?，既然忘不了，那就别忘了，既然放不下，那也就别放了，刚好趁这次机会好好的将埋在心里那个最深处的秘密重新拾起，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把那东西看的透彻，或许能了解些什么也说不定啊！」

    顿时一阵微风吹过，树梢上的落叶纷飞发出「沙沙」的声音，也带起两人的几缕青丝，余?和封彧辰双眼交错，剎那间，她好像看到了些什么，一种能让心跳加快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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