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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及山顶便已听见喊声雷动,兵刃交接,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震天巨响,柳浮云忙拉着叶炜上前。二人越过岑峭断崖,顿觉眼前开阔,大片的空地被一条冰河横断开来,一人绯衣如血在对岸迎风而立,只一个身影便足以颠倒众生。 那一定是陆烟儿。 四周的树木或连根拔起、或从中截断散落四周,而以昆仑派为首的四派弟子正黑压压地站在河水南岸,其中半数以上皆已负伤,又有不少浑身湿透,竟是一战不利反被陆烟儿打落水中。林欲静被张雪山扶持着站立于人前,而杨家前辈和吴云都已经败下阵来。见此情景陆烟儿轻笑两声,讥讽道:“一群人大张旗鼓地上来欺负我这个弱女子,还要秉持着正派人的‘风范气节’不肯以多敌一……难不成车轮战也能师出有名,理直气壮了吗?”那声音柔媚入骨,竟让人销魂荡魄,不敢拒绝。 这一番话说得许多人满面通红、羞愧难当,几名相知山庄的弟子则是骂她强词夺理,偏偏早早地败在了陆烟儿的手上。吴云正气不过要带伤出战,忽见面前伸过一只手来将她拦在身后。 柳夕笑道:“jiejie稍作休息,帮我掠阵,待我不敌再出手也不迟。” 陆烟儿放肆地打量着柳夕,言道:“柳姑娘明眸皓齿、秀丽绝伦,果然是活色生香。” 柳夕不置可否:“圣女明艳无俦、娇美难言,才是真正的不可方物。”说罢拔刀出鞘,刀尖下指,正是《霸王刀法》的起手式。 陆烟儿收起了轻视,柔声道:“meimei当心。” 她说到就到,声音未落便已纵身跃过冰河,左手一探朝着柳夕喉管抓去。陆烟儿当年身为明教圣女,自幼修习《圣火典》心法,其内力比起陆浩更加高深精纯,招式也是奇快无比。柳夕不敢攫其锋芒,只持刀作守势向前劈出,护住周身上下。陆烟儿身影一晃,又是出手如电,五指箕张朝着柳夕头顶抓落。 众人只见得红影闪动,霎时杀机浮现,俱是失声惊呼。却见柳夕早有所料,其时翻手朝上,用刀背挡了这一击。随后长刀抢出,使了一式“屏江斩岳”,将陆烟儿推离了自己身侧五尺之内。然而柳夕这一招不用老,刀锋骤起,不及陆烟儿反应便已迅猛凌厉地砍出。陆烟儿飞身朝着冰河掠去,如凭虚御风般在水面点了几下,飘然落在对岸。柳夕踏过河水正要追上,忽从斜地里伸出一柄弯刀,横空插入战局。柳夕始料未及,听那沈酱侠道了声:“对不住。”却见陆烟儿折身回来,一双手又朝着自己胸口拍去。 正在这时二人出手,分持一刀一剑,一人攻向陆烟儿下盘,逼她抽身而退;另一人则是隔开弯刀,挺身站到柳夕身前。这一变故来得突然,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远远听到柳夕惊喜道:“二哥,叶三哥,你们果然安然无恙!” 柳浮云笑道:“你初学刀法时我便教过你:站稳再出刀,不然就会未伤敌而先失于己者。你再来看——”说罢却是将柳夕方才用过的“屏江斩岳”原样使出,招式迅猛而凌厉不减,一刀上前斩断了沈酱侠掌中的兵刃。恰此时叶炜连出数剑,剑光所指皆是陆烟儿腕上的神门xue,后者左躲右闪,忽然长啸一声闪至沈酱侠身后,只是一双眸子刻毒地盯着眼前人的背影,脚下一动不动。 四派弟子众议汹汹,尤以霸刀和藏剑两家为甚,更不知他二人为因会凑在一处。叶炜见状只好捡着柳暗花明、绝处逢生这两条和藏剑弟子说了,又将昆仑派的旧事隐过不提。吴云听罢仍是心有不虞,皱眉道:“那观剑的事……” “与霸刀无关,”叶炜斩钉截铁,“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挑拨离间,如今已经葬身崖底了。” 林欲静咳嗽了几声,说道:“不错。” 柳浮云按在叶炜肩头,淡淡道:“今日之事,系于陆姑娘一人。沈兄既然选择和明教置身事外,还是快些避嫌,让大家为逝去的亲友讨一个公道吧。” “我和烟儿自八岁相识,如今已有十三载。常言道:‘十载得船共度。’烟儿于我,却不只是兄妹一词能够说得清楚明白。”沈酱侠苦笑道,“沈某今日厚颜在此居中调停。若是侥幸让我胜了一招半式,还请诸位下山去,放……烟儿一马,在下自当感激不尽。” 柳浮云算是他的半个朋友,叶炜虽说与其交情不深,却敬沈酱侠是条汉子,因此二人有意轻轻放下。然而四派当中依然有人为沈酱侠的行径不齿,甚至放声谩骂他包庇妖女,善恶不分。 林欲静看了看身边众人,只剩柳叶二人还有一战之力。他思前想后,终于点头答应:“倘若日后陆烟儿不再四处作恶,我们可以就此放下。” 沈酱侠松了口气,再三拜谢,又开口对柳叶二人说道:“不想那日沙州一别,如今重逢竟是兵戎相见,果然是世事无常。” 柳浮云只凝声问他:“你可知陆烟儿所犯下的恶行?” 沈酱侠沉默半晌,坦然接受:“是我的错……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今早已说不清啦。只可惜我本以为能和你二人倾心相交,偏偏立场迥然,眼下更是针锋相对。但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下烟儿,再从长计议。” “你们两个谁带酒了?” 叶炜忽然道:“既然要打架,不如先把这断义酒喝了。一碗酒下去从此恩断义绝,不再留情!在场的四派弟子皆是证见。” 柳夕忍不住说道:“我二哥他不喝酒的!” 这一点叶炜早就知道。然而他的本意却不是饮酒,而是在众人面前和沈酱侠撇清,以防日后有人说他们阿党相为、徇私偏向。至于比试的轻重和分寸,大可从心所欲,手下留情。柳浮云顷刻了然,一伸手笑道:“拿来!” 柳夕默默不语,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掷了过来。却见柳浮云手起刀落,将那葫芦从当间劈开。他刀法奇快,以至于酒水凝而不流,和葫芦同时分作两半,并将其中的一半递给了叶炜。沈酱侠回头看了看陆烟儿,独自一人咽下冷酒。叶炜低头喝了几口,又送还柳浮云唇边。柳浮云已经喝了一半,也不忸怩,借着他的手将酒水饮尽。三人饮毕,算是将往日交情一笔勾销。 时隔多年明教的金童玉女再度联手,却早已不是昔日的一双鸳侣。沈酱侠从包裹中另取出一双弯刀,递给陆烟儿——正是当初她逃离明教时丢弃在圣火里的双兵断情,没想到竟被沈酱侠赤手捡了回来。陆烟儿报以冷笑两声,不去管他,纵体扑向了叶炜,后者当即使出《四季剑法》与她周旋。 叶炜手中长剑抖动,连刺了数剑,出手便是君子风剑路下的危楼百尺、手摘星辰。当初浮萍烟香,力挫群雄,他所凭借的正是身法迅捷,不弱于人。偏偏和他对打的陆烟儿功夫奇诡,竟分毫不落下风。 陆烟儿在错解《断情典》之后心魔丛生,功夫渐入迷途,原本深奥高明的功夫被她使来阴险歹毒、形如鬼魅。然而随着她在《断情典》中越陷越深,出招则是剑走偏锋,动若雷霆,敌人往往甫一露面便丢了性命。 方才柳夕回击靠的是刀法的正,如今叶炜周旋靠的却是招式的达。他同样入过心魔境,也曾经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甚至伤人害己。可他一路走来,遇见了柳浮云,又在与令狐伤一战中突破了自己的桎梏。因而陆烟儿的缺陷和障碍,都早已在他胸中踏破。心中无物,故而念头不起,对剑法的掌握也愈发地得心应手,无双剑法中的一瞬双意和变化莫测,在此展现得淋漓尽致。 随着时候拖得越久,越发地看不到取胜之望。陆烟儿意识到无论自己施展什么招数,对方都有办法抵挡,不禁急躁起来。她对敌无数,还从没在哪个剑客身上沉沙折戟。这正是叶炜的剑法修炼到了一定境界,任你招数千变万化,皆可一剑破之。 陆烟儿稍一迟疑,忽然出其不意地朝着一旁的柳浮云进袭。适才他正在和沈酱侠交手,陆烟儿的掌风一到,柳浮云顿时将吞吴刀一掣,人已经退回到叶炜身旁。陆烟儿还欲上前,却是沈酱侠伸手拉住了她。 刹那间剑影光寒,叶炜从柳浮云身侧出招,剑芒直逼陆烟儿眉心。沈酱侠抬手替陆烟儿拦下,之后又使出《乾坤大挪移》心法,将叶炜的剑招逐一引至柳浮云身上。叶炜身似鹤立,轻盈飘举,顷刻间扭转剑锋和柳浮云擦身而过。二人四目相对,俱知对方心中所想,只一招面便刀剑齐出,一同攻向陆烟儿。沈酱侠顿时大惊,连忙用上了十成力来抵挡。 刀是凶器,又被称作百兵之胆。柳浮云单臂抄刀,内力一吐,劲风乘着撼山拔树之势向陆烟儿席卷而来。霎时间冷电弧光,霹雳星飞,一道火光骤然涌起,划破无寂黑夜,在百锻千炼的尽头炸裂开来。众人见得分明,却无一能够抵挡,眼睁睁地看着那刀锋所及无不被碾作烬馀。 两方顿时攻守互换,柳叶二人锋芒所向不离陆烟儿颈前半寸,一人退开必有另一人再进,循环往复如索魂厉鬼,穷追不舍。沈酱侠打得心惊rou战,额间更有冷汗流下,忽听见柳浮云问他:“古人都说:‘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沈兄又何苦白费力气?” 叶炜一剑上前,质问道:“陆烟儿恶贯满盈,天命诛之,岂能叫她逃出生天?” 柳浮云长叹一声,劝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沈兄切忌感情误事,得不偿失!” 陆烟儿忽然躲闪不及,腿上血流如注。沈酱侠飞身回护,又听见叶炜冷笑道:“若是让其他武林高手见到她,只会除之而后快!” 柳浮云又问道:“沈兄可是忘了陆教主的谆谆教导?” 叶炜扬声道:“还是忘了冰心宫里的累累枯骨?” 沈酱侠神色癫狂,不住地喊道:“不是的,不是!”然而却无人倾听,下一瞬刀剑铮然破空,刹那间风驰雪舞,遮天迷地。 满目的苍白几乎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陆烟儿怔怔地看着沈酱侠,却是那个人搏命相救,用后背挡住了刀剑一击。漫天的雪霰子砸在脸上,如风刀,似霜剑,甚至已经分不清是雪还是泪,陆烟儿听见沈酱侠沙哑的声音,和记忆里一般在耳边流淌:“我不想……再逃避,也不要后悔了……” 鲜血淋漓了衣衫,滴答答地洒在雪地里。陆烟儿满手的温热殷红,又听到沈酱侠苦苦哀求:“烟儿,和我回明教吧……” “不!”陆烟儿一把推开沈酱侠,捂住耳朵,“我不是陆烟儿,我是米丽古丽——”说罢一声尖啸,遁入树林纵身离去。 沈酱侠看着那一团红影消失在视线里,向前追了两步,忽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往地上栽倒。柳叶二人面面相觑,俱是长长叹惋,只好联手将他扶起来。然而沈酱侠在神志不清之时,嘴里依然喃喃念着:“轻衣不轻离,此情向谁诉。”却是当初他与陆烟儿定情之时曾经说过的话语。 柳浮云讽刺一笑:“不悔此生种深情,甘愿孤旅自飘零。”他看着沈酱侠,不知该是可悲还是可笑。偏偏这首诗还有后两句,说的则是:“长恨鸳侣唯梦里,宁负苍天不负卿。” 叶炜不知他心中所想,试探着问了一句:“二哥?” 柳浮云摇了摇头:“无事。” 却说那四派弟子各自疗伤之时,明教的六刀众才迟迟赶到。他们和守卫冰心宫的圣女团一样,只负责少主一人的安危。因此柳叶二人在和林欲静交涉后,便将沈酱侠委托给他们,带去附近的明教分舵再行照料。 柳浮云回到霸刀弟子这边,看柳夕安然无恙,遂问道:“武鳐天呢?” “二哥你说什么?” 柳夕满脸的不解其意,余光却瞥向叶炜,要他替自己回答。谁知竟被叶炜当众戳穿:“我自当是把什么都和你二哥说了。” 见瞒不过去,柳夕只好愤愤道:“让他逃了……”话未说尽,大有不肯罢休之意。 柳浮云刚要规劝提醒,却被叶炜拽住,抢先说道:“夕儿,你的所想所盼,二哥都不会强加干涉,但他是由衷地盼你幸福平安” 柳夕一怔,半晌才缓缓笑道:“叶三哥的心早就偏到没边啦。”她上前抱住柳浮云的一条臂膀,故意道,“既然此事已了,不如二哥我们即刻动身,回霸刀山庄去吧!” 柳浮云笑着摇头:“我和你叶三哥说好了要去天山。” 柳夕才得知他的打算,忍不住啧啧称叹:“连冬至年节都不肯回家,又不知爷娘那边该要如何交代?” “那便不交代。”柳浮云温声说道,“替我向大哥和三弟报个平安。” 柳夕活像是见了鬼一般,目光在柳浮云和叶炜身上流转。忽见吴云从藏剑营地前来,亲自向霸刀山庄赔礼道歉。言道自己先前不明是非,险些挑动两派干戈、铸下大错,此时登门谢罪,全凭霸刀处置,绝无异议。 叶炜和她同出一门,自然不好插手。柳浮云却向柳夕一扬下巴,示意此事由她来处理。柳夕上前把她扶将起来,柔声道:“jiejie免礼。若要说错也该是不平的错,是他意气上头、不管不顾,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柳姑娘……”吴云动容。 柳夕又温言劝了几句,径直取出霸刀山庄的独门良药替吴云疗伤,两家方才冰释前嫌。而四派弟子在原地休整片刻,便一同相伴下山。叶炜则是缓行几步落在最后,转头和柳浮云问道:“在沙州和阳关两地,为什么要说自己不喝酒呢?瞧你刚才的样子,分明是会饮酒的。” 柳浮云始料未及,答非所问道:“你可知我最像谁?” 叶炜站在原地,抬头看向柳浮云。后者眉目墨画刀裁,俨然令人望而生畏,却不肖那传闻中的柳庄主,亦或是柳家的大哥。 “是数十年前早逝的大伯。”虽不曾谋面,也只在刀轮海厅的阵法中窥得一二,但每一个见过他大伯的人——包括敌人在内——都会说柳浮云像极了柳贯角。那是个在刀法上的奇才,甚至不在吞吴刀的第一任主人柳天之下。 然而刚者易折、恃强难久,柳贯角一生杀敌无数,却死在了武家的围剿当中。柳浮云垂下眼帘:“嗜酒伤身,更会让人手抖心慌。我年少时不许自己出错,也不想成为第二个柳贯角。”这正是他潜藏的心魔所在,陷在幽深无尽的寒潭里,只露出冰山一角。 柳浮云想要的是霸刀么?并不是。 庄主之名,宝刀之威,这些他毫不在乎。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凭自己一双手所能达到的高度,凭一双眼所能看见的风景。他想要证明的是生而为人,自当鼎立天地、不负苍生。山上风头如刀,漱冰濯雪,余寒犹厉。叶炜忽然上前攥住柳浮云的手,说道:“你不是他。纵然千般相似,可柳贯角是柳贯角,柳浮云是柳浮云。” 如一腔热血浇上心头,柳浮云胸中块垒尽释,心魔顿消。 是了,他有叶炜。 他从来都不是在走柳贯角的老路,他有自己能够执手并肩的爱人。就像当初柳浮云让叶炜三招,何尝不是将性命交托给了对方?生死与之,所以他的执念、愿景,还有感情都有了归处。 红尘万丈皆不过眼,万缕情丝,却因叶炜而生。 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正在此时,柳夕站在队伍前列回头招呼,要他们两个快些跟上。叶炜刚喊了一声:“来了。”便看见柳浮云挑起嘴角,说道:“早几年我吹箫的时候曾经听过一首西域小调,刚才碰巧想起来,这就唱给你听。 “绿酒朱唇空过眼,微尘原自化微尘。今朝我即明朝我,昨日身犹此日身。” 却说那边昆仑派的大弟子张雪山下山之时,在树林里遇到了一个黑衣蒙面的唐门弟子,正急匆匆地往西北方向赶去。看他身形分明还是个少年,偏偏作唐家内堡弟子的装束打扮,张雪山心中起疑恐生事端,连忙禀告给了掌门林欲静。 林欲静神色凝重,沉声道:“那是恶人谷的方向……”昆仑派常年遭受恶人谷的侵扰,两家纷争不休。林欲静担忧兹事体大,不敢擅专,只好将这件事与四派弟子分说,叮嘱他们出入小心。 晚间众人留在驿馆里休息,柳夕下楼向店家要炭来烧火,谁知竟在隔壁的酒肆碰到了那名唐门弟子。她有心打探,遂主动上前攀谈。 那唐门弟子性格开朗,坦言道:“我是来追柳公子的,谁知他逃得快,只看见了一个一身红衣的大美人,往恶人谷的方向去了。” 陆烟儿! 柳夕大惊,尚未有所反应,又听见那唐门弟子口无遮拦道:“不过,没有大美人,这里还有一个漂亮的小美人……” 柳夕不由得大怒,拔刀而起,忽见背后传来一曲琴音,如潮水推进般铮铮作响。一人身穿白衣,义正言辞地站出来阻止道:“禽兽不如!” 唐门弟子见他们人多,笑了两声,一手飞镖用漫天花雨的招数打出,趁人不备便逃得无影无踪。 ——他正是唐门这一辈的年轻公子,唐无寻。此后他追杀柳公子失败,和唐门本家产生隔阂,又在大漠里再遇杨饮风,却是后话不提。 柳夕收刀还鞘,上前敛衽一礼,谢杨饮风方才的解围之情。柳浮云和叶炜循着声音赶到,见柳夕此时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又分别向杨饮风谢过。柳夕便将刚才听到的和二人说了。 只是没想到陆烟儿竟然去了恶人谷。 她不愿意重回明教,沈酱侠若是穷追不舍也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顺其自然。然而这件事牵扯众多,前情曲折,却不知他们此生还能否恩仇尽泯,往事释然。 次日林欲静又邀请大家去昆仑玉虚峰做客,一尽地主之谊,然而迫近年关,众人归家心切,俱是婉言谢过。柳叶二人将霸刀、藏剑两派弟子送至官道上,这才相视一笑,纵马向北而去。 都说冥冥中自有良缘,相逢于风雪满肩,方知白头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