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逢

    “楚老师，有人找。”

    正坐在板前给学生改画的楚黎转头看了一眼，又回到眼前的工作上来，手里动作不停，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沙沙响声。

    弯腰换了一块可塑橡皮，耳边长发随着动作滑落了下来，挡着静物了。

    楚黎抬手一挽，用手边没削过的铅笔别住头发，露出颈部白皙的肌肤。

    “构图下次注意，多练练明暗。”

    楚黎站起身，把手里的笔和可塑橡皮还给学生，稍站远一点，歪头重新看了看水泥台上有序摆放的静物，手指比了比：“明天换个角度，再练几张。”

    门口的访客十分自来熟地找了个纸杯准备去饮水机接水，看着空空的桶，他皱了皱眉，动手帮她换上一桶新的纯净水。

    在喝水的同时，访客靠着身边的石膏像，眯起眼睛看了看，只见楚黎那纤细的无名指上套着一枚钻石婚戒，在灯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辉。

    楚黎交代了几句，把学生们送到画室门口，这才腾出功夫去看那懒洋洋靠在大卫石膏像边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留着，男人直起身，盯着那双修长的手按了点乳白色的洗手液，反复揉搓了几次，手指上的灰色痕迹便淡了几分，唯独那枚戒指在水下借着夕阳的余晖，越发显眼。

    “我爸妈一声不吭地双双远行考察了，来投奔你一下，不行吗？”

    楚黎抽了一张纸巾，挑眉看他：“段叔走了你以为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男人笑了起来，伸手把她拉了过来，手臂一揽，把楚黎整个人抱在怀里。

    “我想你了，jiejie。你一直躲着我，这么久没见面，你都不想我吗？”

    楚黎没有说话。

    余光看到品牌商标，楚黎认出他穿的黑色外套是当下流行的，颇为昂贵的一款休闲运动服。

    丈夫许亦寒也买过一件，这次出远差，她还看到他特地把它叠好放到行李箱里。

    拥抱间，淡淡的木质香味从他的身上往楚黎鼻子里钻，温热的呼吸尽数洒落在颈间，配合着他好似无意蹭过的鼻尖，让她感觉有些痒，一股酸麻的感觉在腰间炸开，流向不受理智控制的四肢。

    回过神来，楚黎已经下意识地回抱过去，把头垫在他的肩上，借着身高差异靠在他的怀里。

    两小无猜的童年让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惯常礼貌之外的亲密接触，而旧年那段不为人知的炮友经历又能让他们能够抛下如今物是人非的身份隔阂，轻车熟路地重新联结在一起。

    男人抽出铅笔丢到一边，手指穿过楚黎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隔着薄薄的衣服贴上了她的背，顺着脊椎轻轻往下按，感受到怀里的人微微一抖，便收手抱得更紧了些。

    “好了，”抱了一会儿，楚黎便推开了他，后退几步理好衣服，“来干什么？直接说吧。”

    “jiejie，”他重新拉过楚黎，单手揽在怀里，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空余的手引着她向下，停在牛仔裤的腰带下方，做出直白的勾引，“它也很想你，对不对？”

    楚黎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侧身挡住门外的视野，使坏隔着裤子的布料揉了揉那燥热而又有些硬挺的地方，顺着轨迹上下捏了两下。

    “嗯，”听到他呼吸节奏骤变，手中的东西也更加挺立温热后，楚黎收回捣乱的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地抬头瞟了他一眼。

    段瑜没放开楚黎，偏头蹭了蹭，嘴唇看似无意地贴着楚黎的额头擦过，低声道：“jiejie，体谅一下，像你这样，在床上能与我这么契合的临时伙伴可不好找。而且，你当年还欠着我一次分手炮呢，忘记了？”

    楚黎瞪了他一眼，只见他又不紧不慢地挑起她颈间的项链，托在掌心看了看，笑道：“哦，看起来jiejie是贵人多忘事。也对，像jiejie这样的，这几年应该不缺人陪，哪里还会记得答应我的一个小小约定呢？我就不一样了……”

    “除了jiejie，谁愿意陪我？”

    “看在你错过了婚礼的份上，我可以补你一份请柬。”

    楚黎戳了戳他胸口颇有弹性的肌rou，似笑非笑地退开几步，看着他：“小段总对我这么斤斤计较，不好吧？就不怕毁了你生意场上风度翩翩的形象？”

    段瑜不可置否地一摊手：“我身份特殊，许哥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而且，是jiejie的话，欠债不还当然也可以。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找人陪我几天而已，jiejie是那种会趁机落井下石的坏人吗？”

    楚黎哼了一声，自己收拾好包，手指挺在电源总开关上，回头看他：“怎么，打算留在画室过年？”

    段瑜眼睛一亮，立刻拎着包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