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后花园 - 耽美小说 - 骨血相亲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己找罪受吗?

    我记得她曾经和我爸吵架时牙尖嘴利的模样,但在最后那段时间,她却沉默寡言,从来没有附和过我的骂声。

    她拼了命给我剩下一个弟弟。小地方的产房不算很正规,我在一旁陪同,听见她在哭,声音微弱,身体太虚,承受不住生产这项损耗元气的活动。

    我弟却哭得响亮无比,几乎要震天,击穿我的耳膜。

    我看着他们,恍惚感觉,仿佛是她的生命力全部通过zigong,传给了这个新的小生命。

    9.

    我妈死了,我弟就是她的生命延续。

    他长得和她很像,眼睛又大又圆,眼角下垂,显得温顺又傻气,鼻子也小小的,在冬天时会冻红。他的手暖和,就自己捂着鼻子取暖,后面挪开了,不冷了,那儿却还是粉色的,被我嘲笑说像只小狗。

    他身高长得很慢,一年级体检,他在他们班上男生身高排倒数第二,回来就跟我嚷着说以后要喝牛奶,我不理他,他就爬我身上来,像是被欺负了一样眼眶通红。

    我弟说过很多蠢话,什么以后长得要比我高啊,什么几年后一定要掰手腕掰赢我啊,还有说自己也要去打工,肯定要赚得比我多。有一次我把他送到陈叔家,再去接他的时候,他正对着电视机,看体彩广告看得津津有味。陈叔家的儿子在边上对着我翻白眼,表情全是“你弟弟到底是什么怪胎”。

    那次带他回来后,我也没说他什么。

    我知道他的想法——说到底穷人的想法也都一样。他想要钱,想要过得开开心心,想让我不再为了他而那么辛苦。

    眨眼之间,就到了今天。

    我恍惚着,西装男人看我一眼,道:“我建议你帮忙规劝你的父亲。你弟弟如果能被顺利接回去,他就会成为越家的继承人。你们的家庭条件,无需我多说,你也明白。他能被接回去的话,不仅能脱离目前的困境,过上好生活,接受高等的教育和培养,他的未来也将会是一片光明。或许你没有听说过升云,我可以在这里向你说明部分情况——”

    后面他再说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反正只需要知道那是真的很厉害就够了。我爸表情变也不变,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我一块儿走神。

    我忽然向西装男人伸出手:“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骗子?”

    他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仿佛在疑问我为什么有这种想法,被骗也要有被骗的资本,他表情瞬间又转好,出示了几份文件与证明,又说:“如果你无法信任,我明天可以带你与你弟弟一块到越家以及公司总部去,这总是无法造假的了。”

    透过他身旁,我看到我弟从厕所里探出个脑袋,好奇地看着我,似乎在问我能不能出来了。

    他表情那么傻,一点都没有自己已经遇上了改变人生的大事的自觉。

    我心中有一瞬不舍,用手势告诉他,不要说话,回房间去。西装男人显然也发现了他,扬起笑容,向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我直接说:“你先回去,等会哥哥跟你说。”

    他还是听我的话。

    西装男人道:“我认为你弟弟有了解情况的资格。”

    “他懂个屁,”我粗声粗气,“我明天不打工了,你至少要先向我证明你不是骗子。”

    我爸声无波澜:“证明也没用,我不会签字的。”

    西装男人凝视着他:“宁先生,我实在无法明白您的想法——我能向您承诺,手续办成功后,我们会补偿您十倍以上这些年来的抚养成本,或者您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也能够提出,我们一并协商……”

    我心想补偿他个鬼,我弟这些年来都是我在养。但我没说。

    我只说:“有事明天再说吧,今天时候不早了,好歹也要给我们一点缓冲的时间吧?”

    西装男人离开后我回了房间。我爸没拦我,一副根本没打算和我说话的样子。

    我弟坐在床上,穿着浅黄色的棉拖鞋,脚在空中一晃一晃。见到我人了,才跑过来问:“那个叔叔为什么会在我们家呀?”

    我抱着他扔回床上,让他仔细听,和他认真地解释了一遍。

    他似乎听得迷迷糊糊,并不是非常明白其中的意思,傻呆呆地睁着眼睛。

    “爸爸不是我的爸爸吗?”他疑惑地问,“我……我有别的家?”

    我说:“可能是。”

    他一下子急了起来,抓住我的袖子,问我:“那哥哥呢?哥哥难道也不是我的哥哥吗?”

    我没有想到他第一个关注的问题是这个,怔了怔,望着他焦急的表情。我说:“如果不是呢?”

    毫无先兆地,他两眼睁着,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啪嗒啪嗒往下掉。

    七岁的小孩子立刻放声大哭,像只小狗似的扑到我身上,呜呜哇哇地嚎,眼泪全部滴到我脖子上衣服上。我接住他,抱着他,我听他在我耳边呜咽着说:“我不要,我只要哥哥!”

    10.

    我搞不懂我自己,我竟然笑了,肩膀抖了两下。

    他被我的笑搞得心慌慌,哭得更大声,几近于嚎了。我耳朵不好,却感觉他的声音堪称魔音,贯耳,从右耳穿到左耳,把我整个耳膜都打通了。

    我很平静地对他说:“哥哥没有办法给你吃好吃的。”

    他哽咽道:“白粥咸菜也好吃。”

    “你就今天早上不还在抱怨说不想吃吗?”我抽了纸巾,把这小笨蛋从我身上抱下来,捏着他的下巴给他擦脸。他的眼泪还在源源不绝往外漏,几乎是guntang的,把他的脸都淋热了。我又说:“你再哭下去我就拿盆来接了,下个月水费都不用交。”

    他扁着嘴巴一抽一抽地说:“哪……哪有……”

    我甩甩手上湿掉的纸巾给他看,看得他害臊地又抱过来,委委屈屈地说:“下个月水费不交……那我就是不用离开哥哥了……”

    “想得美,我要在你走之前榨干你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我故意恶狠狠地说。

    我弟刚刚停了一点的眼泪立刻又窜出来,哭诉地说:“哥哥讨人厌!”

    我和他在我讨不讨厌这个问题上纠缠半天,接着话题又变成就算我讨厌他也大发慈悲认我这个哥哥。我说赢他靠口才,他赢我也不靠什么,就凭着哭,一说不出来了就撇嘴掉眼泪,一晚上流干净了三年份的泪水。

    口才是有限的,泪水是无限的。

    这小子眼睛跟个水龙头似的,放水哗哗哗,最终我败下阵来,又强行平局,搂着他钻进被窝里,耍赖说:“不早了啊该睡觉了啊。”

    他哭累了,抽抽噎噎地抱着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我爸跟以前一样不翼而飞了,仿佛昨晚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买好早餐,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