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苍】卧底反水被捕/黑心医生顶着降谷零的脸和景光do(上)
镣铐在冰冷惨白的灯光下闪着金属光泽。 来者有一头灿烂的、如同金色阳光漆上的短毛,穿戴着整齐的日本公安制服,脚步沉重。 他腰间有配枪,是为数不多敢在警察局里光明正大携带枪支的人员之一。 ——隶属于日本公安,又卧底多年,立下赫赫功绩的,平安归来的,就只有他一个而已。 “他还是不肯承认吗?” 降谷零转头问道,他的直系下属,警部补风见裕也闻言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是的,降谷先……降谷警官!” 他还没能适应降谷先生由地下转到为明面上的公安身份,但是“降谷”这个姓氏不会叫错,以后也不至于老是说漏口。 但是,风见裕也还是觉得十分可惜。 在即将倾覆组织的当头,降谷警官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友人,因此极为失态,导致暴露身份,不得不提前结束卧底生涯。 当然,降谷警官还是以极高的素质和高明的决断有力地摧毁了组织的几大据点,让组织元气大伤,最近已经没法看见那个神秘的银色长发男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了。 降谷警官停驻在禁闭室的门口,踌躇不前。 风见裕也觉得他是时候推犹豫不决的上司一把了,他干脆地用腰间的钥匙扭开了锁,又亲自把门打开,示意降谷零进去。 拥有着小麦肤色的降谷警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门从背后关上,降谷零相信以风见裕也说不上出彩的能力,还是能让他不被打扰地度过这一段时间的。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低垂着头的男人身前,语气小心翼翼:“……你还记得我吗?” 过长而显得凌乱的黑色刘海遮住了男人的眉眼,降谷零却毫无疑问地笃信这个人就是他多年未见的挚友——或许称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更为合适。 “当然记得。”那个人动了动束在手上的手铐,扯起哗啦啦的一阵锁链滑动的声响,被禁锢在小小的一张审讯椅上,当然是不舒服的,但降谷零也没办法,毕竟诸伏景光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他自己其实和降谷零一样也是一名卧底。 而今天,距离诸伏景光在天台上“殉职”,已经过了整整六年。 往年他每天都要坐在某一座建筑上的天台,买一打啤酒,独自悼念死去的挚友,现在这个日子已经失去了它特殊的意义,时间铭刻的痕迹注定渐渐消弭。 因为他的挚友,他唯一可以将灵魂寄存的重要的人,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 降谷零应当高兴,可他很难高兴得起来。 因为他们再度重逢的那天,时机并不合适:降谷零露出的破绽太多,能够带着诸伏景光二人逃出组织的围剿已经是上天保佑,忙于逃亡的他也不曾解读出挚友脸上死气沉沉的表情和陌生的眼神。 所以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生死与共的关系已然反转成审判者和监下囚,就是因为, 诸伏景光,疑似已经被洗脑成黑色组织用于杀戮的一把武器。 “在入院的时候,患者表现出极为激烈的反抗和攻击行为,我们初步认定他患有轻微的精神疾病,具体状况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由公安派来慰问诸伏景光病情的海归心理医生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在诸伏景光的病历上写写画画,他的字迹工整,表达也清晰,然而唯二听着的降谷零露出了听见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事情的表情。 “hiro他怎么可能是精神病!”降谷零下意识地反驳,心理医生默默地睨了他一眼,还没等他说出‘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比我更懂医学?’,旁边的黑田兵卫已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降谷零没办法为挚友做任何事,但时常陪在他身边还是做得到的——这暗无天日的密室是可以将人逼疯的。 诸伏景光却只是闭了眼睛,并不搭理他。 只要这样……就好了吧。 正是因为诸伏景光深知组织的黑暗有多深,他才不会对“红方已经重创了组织”这个结论抱有信心。 因为…… 当降谷零走后,组织的“那个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对他露出熟悉的笑。 诸伏景光颤抖了一下,他的目光游移到了其他地方,根本不敢直视来者。 “啊啦,我们的景光真的非常刚烈啊,”心理医生笑眯眯地走近,随手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搭在了扶手上。 他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把他衬得像是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一样,手上的动作却像是最暧昧的情人。 折木苍介把这种行为称作是缓释患者情绪,但这么多年来他也只对一个病人这么做——面前这位已经打入组织核心的代号成员卧底,苏格兰威士忌。 “他叫你hiro啊,”折木苍介若有所思,一屁股坐在了降谷零刚刚坐过的地方,满意地看着诸伏景光的情绪变得紧绷。 啊啊,这种状态,他太过熟悉了。 折木苍介满是陶醉地沉浸在打造一件艺术品的梦里,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素材了,不得不堕入黑暗的正义警察屈服于邪恶,这种剧本想想就令他这种大恶人热血沸腾。 他钳着诸伏景光的下巴,毫无迟疑地吻了上去,后者的双手都被束缚,整个人都被固定在小小的一张椅子上。折木苍介虽然热衷于把艺术品摆弄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但是偶尔这样也很刺激。 在日本公安的地盘上肆意侵犯他们本应守护的荣誉卧底。犯罪分子的吻多了一分急不可耐,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 “hiro,”他如毒蛇般圈紧诸伏景光,低低叹息道,“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明明他们早已不再信任你。” 诸伏景光仰着头,像沙滩上缺水濒临死亡的鱼,像是呼吸着最后一口新鲜空气。 他断断续续地说:“我,不需要,他们的信任。” 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遗憾地松开了钳制着犯人的手,他的吻没能勾起诸伏景光一丝一毫的情欲。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一个信号并非折木苍介停手的讯息—— 而是开始。 “还真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啊,嘴太硬了。”折木苍介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剂,拇指一挑,木塞就发出清脆的“啵”的一声,滚落到更加黑暗的深处。 无色透明的药剂如之前一样被强硬地灌进了诸伏景光的口中,诸伏景光眼神死寂,安静地吞咽着。尽管他已经努力把所有药水都吞进去了,还是有水痕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还有的流到了折木苍介的手指上。 诸伏景光对此的反应是下意识地舔舐,不得不说,当一个老好人低垂着眉眼干出这么带有强烈性暗示的事情,这种爽感远远超过了反抗和惩戒。 至少折木苍介是这么认为的,他生生地把诸伏景光的傲骨全部折断,然后让他如同柔弱无依的菟丝子一样过着只能依靠着自己这个唯一宿主而活。 这种成瘾性药物就是为此诞生。 诸伏景光在濒临失去意识的时候,恍惚间想起了被当成实验品的那些日子。 暗无天日。 他见到那只白色的、截然不同的乌鸦,高高在上地俯视他的所有狼狈。 诸伏景光被琴酒缚着双手跪坐在白鸦面前,像被剪尽利爪的猫,他昂着头,被塞着口球说不了话也无法咬舌自尽。 被挑起下巴仔细端详。 太丑陋了。诸伏景光想,他知道现在的他的样子,一定是满脸胡茬苍白可怖,再不复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 被抓住的卧底都是这个下场,丧失所有尊严。诸伏景光不惮于他们做出什么凌辱的举动,他始终害怕的只有一件事—— 药物控制。 出自组织的研发部之手,具有强烈的成瘾性和依赖性,被使用者会依恋上嗑药,完完全全和毒品没什么两样。 ……他就像斯德哥尔摩症患者一样“爱”上了加害者。 还好是仅限于灌药期间。 组织似乎大费周章地造出这种让人时而清醒、时而迷乱的药物,诸伏景光也没有时间去想这种事情,他清醒时绝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黑暗中惶惶度日。 或者说,他拒绝去想那种可能性。 最后不得不吐露出他知道的所有秘密的可能性。 “……杀了我吧。”诸伏景光卑微地向加害者乞求道,换来加害者比他更像瘾君子般的亲吻。 折木苍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铐得诸伏景光死紧的锁链,满意地看着后者急不可耐地闯进他的怀抱。 折木苍介将这个举动评价成飞蛾扑火,但是他很喜欢这只落到自己手掌心的小飞蛾。 毫无焦距的眼睛正在痛苦地流泪。 折木苍介的心里翻涌出一点点儿怜惜,他温柔地吻去诸伏景光眼角流下的泪——更加兴奋了。 他甚至想到了一个玩法。 “呐,hiro,刚刚那个叫降谷零的警察,是你的好朋友吧。” 折木苍介慢吞吞地说道,叛逃的波本威士忌,他久闻大名,没想到苏格兰这么在乎他。 他恶劣地,对着诸伏景光用了催眠。 诸伏景光怔愣地看着眼前风光霁月的金发青年,他们赤裸着紧紧相贴,心理防线一瞬间摇摇欲坠。 “折木苍介。”他咬牙切齿,狠狠地咬着折木苍介的肩膀,力度大到伤口渗出血了,后者毫不介意,甚至心情愉悦地笑了声。 顶着降谷零脸的折木苍介笑着道:“你果然很在意他,他是你的谁啊,兄弟?朋友?还是……你的正牌男朋友?” 诸伏景光不想搭理他,事实上,在药物控制之下保持清醒已经非常难了,他能区分幻象与现实,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不要去想。 何况……这个人已经把他的过去查了个底朝天吧。 果然,下一秒就是: “你还有个哥哥吧?”折木苍介笑着道,诸伏景光如被雷击中一样,显而易见,折木苍介到底想干什么。 诸伏景光睁着眼吻上了面前的人,熟悉的脸在他眼前放大,紫灰色的眼睛如同繁星一样璀璨。 ……这不是降谷零。 诸伏景光痛得几乎要发出呜咽声,他打心里抗拒和顶着好友脸的变态亲吻,这是对降谷零的亵渎。 ……可是如果不是零的话,他就要和高明哥…… “hiro。”降谷零的声音在他耳边缱绻地响,金色的发丝在唯一一盏灯光下闪闪发光。 诸伏景光分明知道,面前的人是折木苍介,那个日日夜夜囚禁他,还强迫他的心理医生。 他的舌头游走在肌肤上,像附骨之蛆一样滑腻又挣脱不掉。 “杀了我吧,”苏格兰说道,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眼角滑落,“zero,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