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聂明玦和阿玉都没了父母,两个人的婚事交由聂宗主cao办。距离成亲那日尚有二十多天,聘礼、嫁妆、喜服,陆陆续续送进新房。婚礼一日未成,阿玉的心就一直悬着。好在这些日子里,聂宗主没趁他落单刻意接近。 他不确定聂怀桑还会对他有什么想法,但他认为只要自己和聂大哥成亲,聂怀桑便不会再来找麻烦——堂堂聂家宗主总不能sao扰下属的妻子吧? 不净世上下热闹非凡。他们宗主的得力干将聂玥即将迎娶一位来自外族的美人。 阿玉坐在梳妆台前,换上了剪裁合身的红嫁衣,一名侍女正帮他化妆、梳头和盘发。阿玉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涂上胭脂水粉,只要不开口说话,倒真像一位倾国倾城的姑娘,就连一旁的侍女都没发现异样。 沉重的凤冠最后戴在头上,侍女给阿玉盖上红色的喜帕。阿玉没有亲人,由聂家两名年长的妇女牵着,上了花轿。 聂明玦站在喜堂门口,翘首以盼。鞭炮和礼乐齐放,八名身着吉服的家仆把花轿抬了进来。喜娘掀开帘子,接新娘下轿。 大红盖头遮住了新娘子的面庞,红艳的嫁衣上,金线绣成的牡丹与凤凰栩栩如生。聂明玦看到,阿玉缓缓向他走来。 喜娘提起裙摆,让新娘子跨过火盆。跨火盆之后又牵着新娘的手,小心踏进喜堂的房门。阿玉进了喜堂,牵引他的手便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只更为宽阔有力的手——定是聂大哥。 聂明玦前世从不敢妄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身为聂氏家主,受刀灵影响,必定活不过中年,与其害一位好姑娘为他守活寡,不如干脆不娶,将传宗接代的任务交给怀桑。他死时不过三十岁,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而如今虽然没了权势地位,却寻到了心仪的佳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新娘子入洞房!” 新郎必须留下招待宾客,喜娘先将新娘送去新房。通往新房的路上越来越冷清,聂大哥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特意选了一处僻静的宅子。与热闹的喜堂相比,这里好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新娘子可千万拿好如意称,不能自己掀开盖头,一定要等新郎官来了,切记。” 喜娘交代完婚礼最后的流程,也离开这里,留阿玉一个人端坐在床边。 摇曳的烛光将洞房照得通明,可阿玉却无端感到一丝阴冷。门窗应该是关好的,风又是哪儿来的呢?喜娘离开后不久,阿玉便听到房中传来异响。他不能视物,只得听声辨位。就在短短的一瞬,阿玉听见锵啷一声,猛然意识到那是刀剑出鞘的声音,顾不得礼节,急忙摘下盖头,躲避掉第一次攻击。刀劈在床上,他刚坐下的位置,要不是躲避及时,恐怕就已身首异处。阿玉定睛一看,吓得差点瘫软在地。那刀身的模样,不正是前任聂宗主聂明玦的佩刀霸下么? 刀鞘被人架在桌上。显然从他一进门起,霸下就盯上了他。而他的视线被盖头遮挡,竟浑然不觉。 为什么? 聂明玦,你竟恨我至此,哪怕我已改头换面,还要将我赶尽杀绝吗? 阿玉赶快跑到门前,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可房门却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上了锁。阿玉用力拍打房门,外面的门锁咣当作响,他又去开窗,可窗户也打不开。 阿玉跟着喜娘走后,聂明玦开始感到心神不宁,后悔让阿玉离开自己的视线。当聂怀桑说要把霸下当作贺礼送给他时,心慌的感觉尤甚。聂明玦来不及道歉,便奔向他们的爱巢——阿玉遇到危险了! 房门上了锁,聂明玦震碎门锁,踹开房门,眼前的景象令他心惊rou跳。他的佩刀,霸下,竟然出现在了房中!桌子横着倒下,霸下斜劈下来,刀刃上还沾染了鲜血!聂明玦一个箭步冲过去拔出霸下,发现了躲在桌面后瑟瑟发抖的阿玉。 阿玉头上的珠翠散落一地,身上被砍了几刀,还在往外渗着血。一条条、一道道,像是划在他自己身上一般。聂明玦心疼得滴血,他提着刀,单手挪开桌子,想扶阿玉起身,手中的霸下却试图控制他的意志,cao纵他的手砍向阿玉。 阿玉听到动静,抬起头,望见那个与他约定终身的男人,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举着刀,就要朝他砍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男人竟用另一只手,一掌拍向霸下的刀刃。霸下应声落地,刀刃中间已然出现裂痕。男人终于松了口气,动了动嘴想要唤他的名字,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顿片刻之后,改成了:“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