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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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德文学,但纯爱 ———————————— 没人知道复杂的关系是怎么借着旁支末节生长起来的。 他们都有家室,不是敷衍的一地鸡毛的婚姻,白婳当然爱章宁,要不然也不会远赴非洲这片富有却更贫穷的土地上,宗大伟当然也爱他老婆,否则也不会处处避着这次撤侨。 这样的情况下,宗大伟和章宁的关系显得更加难以定义且无法梳理。 朋友和爱人,在舌尖吐出的时候大脑就已经给了他们区分,前者是广泛的亲密,你们可以共同经历生命中的重大事件,可以灵魂共鸣,甚至可以互相垫付生死,但是决计不会在日常里无限亲密,不会把自己或者把对方当成一体的生活。 而后者则不一样,当你接受每日和他一同醒来,一起在餐桌上给面包抹黄油,一起去超市采购,甚至于夜晚在同一张床上拥抱和zuoai,汗水在非洲的夜晚里裹挟情欲,这时候哪怕自己否认,这种隐秘关系也已是既定的了。 同朋友相比,爱人更复杂,朋友会因为长时间的分离而生疏,爱人会在长时间的分离中更混乱的纠缠。 宗大伟和章宁,每年共事几个月,他们是别人眼里的最佳拍档,章宁是洞察情绪和沟通的好手,宗大伟冷静而执行力优异,白天他们在烈日下穿梭于这片富饶又荒凉的土地,和不同肤色的人谈通行条例谈建设合作谈军事安全,夜晚一起回到临时预定的条件好或差的旅馆中,在昏暗闷热的空气里交换一个无法定义的吻。 这时候两人的任务是反过来的,章宁闭上巧舌如簧的嘴,力度像要把自己生生嵌入身下这具身体的骨血里,而宗大伟负责发言,他喊“老章”,喊“章宁”,喊“慢点”,还是白天和对方外交部沟通时的声音,却因难耐和欲望染上沙哑的大提琴抖动琴弦一样的低沉余音。 他们契合的过头了,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私下里。 以前有次任务在埃及落脚,尼罗河对岸巨大的金字塔在落日下折叠剪影,那是一次难得轻松的任务,酒店的位置就在尼罗河畔,他们没开灯,章宁洗了澡裹着浴袍坐在落地窗前抽烟,宗大伟从浴室里出来,抱着双手站在他身后。 宗大伟记得清楚,第二天的回国机票,意味着下次任务前两人不会再见面,他没发出什么响动,章宁背对着他,却依旧知晓他来了,开口喊他“宗宗”。 “别这么rou麻行吗。”宗大伟说,章宁转回身笑,又重复了一遍,宗宗。 “我们算什么呢。”宗大伟叹气,他上前去在章宁身边坐下来,偏头凑到对方脸侧,借着章宁的手抽烟,两人贴的很近,落地窗外城市的流光溢在眼里。 烟雾弥散,章宁看着宗大伟,对方似乎是毫无察觉,微眯着眼,呼吸打在章宁颈侧,像是吃饱后餍足的猫。 黑暗里宗大伟的眼尾斜斜扫出去,扫的章宁心口发酸。 “你说算什么就是什么。”章宁说,“听我家宗宗的。” 宗大伟没说话,他抽了几口扶着章宁的手把烟递回去,两人沉默着交替吸完一支烟,摁灭烟头后,宗大伟往前爬过去,跨坐在章宁腿上,做吧,他说。 他们算什么呢?章宁被盖上白布的时候宗大伟还在想,他脚步虚浮的走到天台上抽烟,手腕上缠着的链子晃晃荡荡,领口还沾着章宁脖子里喷溅出来的鲜红的血。撤侨的人不在了,但还有中国公民在这里,白婳和章宁收养的孩子还在这里。 宗大伟碾灭烟头,走下楼去。 他们相爱,但不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