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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被她拒绝之后周含章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于是在新的消息不断顶上来之后,殷见群需要往下拉更久才能找到周含章,她会看一看那几篇标题堪称可笑的社会新闻。仅此而已。她不会回复。 周含章似乎也忙起来,走路的速度变得很快,尤其在经过她办公室附近的时候,几乎赶得上销售部的人的步调。偶尔她会看见那个项圈从他领口露出来,她想扯着它问周含章为什么还不把它取下来,她想知道他的下半身是否也一样,她还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无论她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一样。“难道你都忘了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吗?” 当晚她梦到周含章拿着咖啡站在她办公室门口,穿着女仆装,露着那双漂亮的腿,赤着脚踩在地上,地面冰冷,他稍稍把脚踮起,脚踝骨节分明。还是那样怯生生地问她要不要喝,她说要,但下一秒她就把咖啡打翻,周含章慌乱地想要清理地上的咖啡,她把他按在地上,粗暴地把他弄脏,她低着头对他说:“看着我。” 他只能照做。 她接着说:“道歉。” 他当然照做。 她说:“吻我。” 他被她完全压制,但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他用尽全身气力要把自己撑起来,那压制被他自己加重,他喘不过气来,涨得满脸通红,却仍要按她说的做。 那个吻很轻地落在她的唇边。 513 殷见群醒过来,像那夜的宿醉症状被延迟到现在才发作。她觉得困惑、不甘、痛苦,然后她凭着幻想手yin,刺激身体的力度和速度都更凶,高潮来得愈发迟,且温吞,那点可怜的多巴胺甚至连手臂的酸痛都没法缓解。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514 为了打提前量给述职大会腾出时间,和公司里其他高管一样,殷见群忙得几乎灵魂出窍。每天的早会都比前一天更像僵尸行为艺术展——适合阳城大学生物系或艺术学院学子观摩的程度。当然应酬也不少,但她注意着没有喝酒,一滴都不去碰。一旦被问起,她便把其中一篇社会新闻的标题背出来,并说自己在林总的饭局上因为喝多出了丑。 除了开会之外,她尽可能减少在办公室的时间。 515 某天午后,殷见群在一家健身房门口停好车,从车后厢拎出健身包,走了进去。 穿过有氧区,她在力量区停下,这个时间点人并不多,空间宽裕,她动作干脆地组装杠铃,然后开始。臀推热身重量在50kg,重量递增做组,额头上很快出了一层薄汗,这时一个人靠近她,那人惊讶开口:“殷总,这么巧?” 殷见群做完最后两次臀推才停下来,健身房里采光极好,那男人穿着紧身健身衣和短裤,就像个阳光的体育生,她擦了擦汗,看着他的脸思考了数秒,露出同样恰到好处的惊讶:“纪经理,你也来这个健身房?” 516 纪桓问她今天的训练计划,她回答臀腿,他有默契地给她递片,在她深蹲的时候在背后保护,于是她放心地挑战了最大重量。 组间休息时纪桓给她递水,殷见群接过来并没有打开,她突然问:“一直这样陪我,你不练了?” “我不着急,我也没有别的地方要去,”纪桓回答,“还可以在这里呆很久。” “林总不找你吗?” 纪桓笑着看向殷见群:“殷总盯了我这么多天,应该也不难发现林总并没有找过我吧?简单来说,来这里就是我的工作内容。” 殷见群顿了顿,并没有失态:“她因为那天的事为难你?” “和殷总无关。不瞒你说,那是从更早开始,她发现我想离开的时候。”他无奈地说,谁知却越说越多,“她架空我,又用竞业条款困住我。林招弟痛恨身边的人背叛她。” 殷见群又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那么好看的车,整个阳城也找不出第二辆了。我本来想年底也买一辆同款——”纪桓笑说,说到最后他的笑僵在那里,像咬到果实的中心发现那无比苦涩。 他以为殷见群会追问,或者借此机会说出她真正的来意——毕竟他戳破了这场偶遇的真相,她并没有,而是像个真正的健身搭子一样邀请他去有氧区跑步。跑完八公里后她的上司来电,她说“抱歉”后离远些去接,气息未乱,她的神情光明磊落,和蓄力时一样专注。 挂断电话后她陷入了某种思考,手指略带不安地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动,直到终于找到某个对话框停住。她慢慢冷静下来。纪桓觉得这时的她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 训练结束后她对他说:“我该走了,明天见。” 纪桓也说明天见。 517 后来的几天殷见群在同样的时间到健身房来,车停在相同的位置,纪桓在差不多的时间到。先是力量区,再到有氧区。练满时长或训练量她便果断离开,有种精英身上的纪律性,纪桓偶尔会想起以前的自己。 其实纪桓是个非常称职且专业的陪练,她看见健身房里的擂台,突然提议去试试拳击,他点头,拿来绑带和拳套给她,而自己穿上护具。殷见群出拳迅猛有力,卷起致命的气流几乎锋利得要划伤他,他必须聚精会神观察她,预判她,与此同时他发现她也在做相同的事情。 结束后殷见群对纪桓说:“去吃个饭,我请。” 纪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答:“恭敬不如从命。” 518 她总该要说什么,但她没有,她吃得很香,一整块五分熟的牛小排切成冰块似的大小,迷迭香海盐溶进血水,餐厅里有钢琴师弹奏爵士乐,殷见群蘸着血水吃rou的模样优雅又残酷,令人嫉妒的。 纪桓刚要开口,殷见群便抬眼看向他,她放下刀,从健身包的侧面翻出一个名片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递给纪桓,重新拿起餐刀,仿佛她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小事顺带提起罢了。 “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联系他,史律师是我……我家的一个老朋友,他擅长刑法领域,不过手下有几位律师在民法领域声望很高,尤其是劳动法那块。”殷见群淡淡地说,保留着某种距离,“当然,如果没有需要的话,就当我在自作多情、多管闲事。把它留着,放在包里当作是护身符,我也是这么做的。” 纪桓接了过来,他指尖发颤。脸微微发白。殷见群说话一直冷冷的,他只觉她温柔。 纪桓开口,勉强用着开玩笑的语气,但却隐不住那两分悲哀:“现在的我,可能要以身相许才能感谢殷总的帮忙了。” 她先是不解,然后会意:“我不是为了这个。你别多心。” “殷总……”纪桓又叫她,略带急切地。 “嗯?” “明天见吗?”他问。 殷见群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放在皮革账单夹上,起身,她认真地看着纪桓说:“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