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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在他放松警惕的瞬间,闯入了他的海域,用极快的速度赐予他熟悉的痛苦。 卢青来滚在地面上,很久都爬不起来。周游只给了痛苦,没有让他感受任何愉悦。恐怖在瞬间擒住他的心脏和“海域”,唾液从卢青来口中落下来,潮湿的空气和风雨声仿佛巨大的手掌,把他死死压在房间的地面上。 他干脆彻底躺了下来,耳朵贴着地板。 民宿的隔音很糟糕,这不是什么正规的店子,正规的店他们不会落脚。一百块一个房间,楼下就是客厅,客人们在客厅里弹琴唱歌,闹闹嚷嚷。他们正在米岗附近的村子里躲避风雨。 卢青来在这一刻忽然心灰意冷。他跟着周游来这里做什么?他不必过来的,他甚至搞不清楚周游回到鹿泉的真正目的。他现在成了周游的奴隶,周游说做什么,他就愿意做什么。真可耻,真丢脸……卢青来翻了个身,仰躺在地面上。他侧头时,看到了周游搭在床沿的手。 那是成年人的手。手背上有两道细细的伤痕,已经和皮肤混为一色,几乎分辨不出来了。 卢青来想起了初见时周游的模样。他躲在极物寺附近的林子里,赤身裸体,只披着一张薄薄的帐篷皮。 卢青来的精神体是猴子,一个寻找同类的高手。但即便这样,能得到周游的信任,他还是花了不少力气。 从地上坐起来,卢青来爬到床边,抓住周游的手,吻了吻他苍白瘦削的手指。他甚至想把这几根手指放进口中,用舌尖温暖它们,用唾液濡湿冰冷的指纹——但这绝对会让周游愤怒。 方才的意冷心灰,像是从不存在一样,已经从卢青来的心里消失了。他小声跟周游道歉,说自己太鲁莽,说自己是太累了,所以才会做出不合适的行为。 周游的神情里带着几分憎厌。但连憎厌也是卢青来喜欢的,他一面细细地亲吻手背,一面紧紧盯着周游的疲倦的眼睛。因为他分散了注意力,周游的“海域”似乎暂时停止了裂开般的痛楚。 “你再发疯,就滚吧。”周游忽然说。 卢青来不敢吭声,对这位在年龄上几乎能做自己儿子的青年点点头。 和以往一样,周游惩戒了他,总会给他一点儿温柔的慰藉。 “我要喝酒。”周游说。 周游使唤他,这意味着对周游来说,自己仍然是有用处的。卢青来连忙端来一碗青稞酒。周游坐在床上喝完了,又恢复成平时那个神情冷漠的青年。“海域”的平息让他得到了解放。越是靠近鹿泉,他头疼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他知道这不是生理可以控制的,是自己的恐惧在作祟。对零号仓的恐惧如同一根锈痕斑驳的撬棍,时时刻刻要撬开记忆,唤醒切割般锐利深刻的痛。 看到卢青来一脸欲言又止,周游静了片刻。烈酒让他浑身发热,舒缓了疼痛的不适。 “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一件事。” 周游看了眼窗外的风雨。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浓度极高的蓝色、黄色和红色,充满民族特色的布帛和纹饰悬挂在头顶,苍白的窗上还装饰着花纹特殊的铁艺栏杆,被这一切包围着的空间,仿佛是他从未造访过的异世界。风声雨声令人疲倦,周游看着卢青来的脸,终于给了自己奴隶一个发问的机会:“说。” 卢青来仔仔细细地盯着周游,室内昏暗,灯光发黄,周游看上去如同一个枯槁的游魂。 “‘周游’……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含义?”卢青来的声音很低,很温柔。他用一种低缓的语速,一字字地,稳稳地说出自己的问题。 周游知道这是他的询问技巧。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名字的由来,但这一刻,在这个异世界里,他忽然怜悯起自己的奴隶。这是周游从未有过的感情,他对这种情绪感到陌生,紧接着,他回答了卢青来的问题:“它是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身份。” . 周游曾经问过他,是否需要一个名字。 他说不需要。 周游执意要给他起,又怕冒犯了他:“我帮你想几个,你觉得哪个好听,我们再继续往下想。” “不用了,我不需要。”他坐在地板上,脑袋搁在周游的膝盖,柔软的毛毯蹭着他的耳朵,他忽然清醒:自己正无意识地在周游的身上乞求抚慰。 如他所愿,周游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浓眉大眼的少年有些羞涩:“你好像猫。” 寂静的家里没有别人。周义清出门打工,他则陪着周游,他为周游做任何事情,他还想做周游的宠物。 “那我就做你的猫。”他说完,只觉得自己脸上也同样一片炽烫。 “你是人。”周游认真地说,“你应该拥有名字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 “……我喜欢你的名字。”他低声说,“周游。周游……周游……周游……” 他开始一遍遍地喊周游的名字,直到轮椅上的少年面红耳赤,笑着捂着他的嘴。所有的一切仿佛无师自通,他亲吻了周游的掌心,然后两张炽烫的面庞贴在了一起。他甚至不敢吻周游的嘴,只能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脸。 一个秘密成形了。 那是初春的某一天。他在王都区,在周游的家里度过了漫长而寒冷的冬天,拥有了一个炽热的秘密。 周义清在家的时间太少了,留给他和周游的时间和空间太多太多。 他喜欢抱着周游,喜欢抚摸周游因为长期缺少活动而显得松弛的肌rou,但周游很抗拒他的触碰。他慢慢找到了让自己和周游都能接受的办法:在周义清出门之后,他可以和周游在床上消磨很久很久。周游跟他说宇宙的事情,说世间万物运作的规律,说特殊人类和普通人类发展的历史,他则热衷于在他说话的间隙里,舔舐周游的耳垂,亲他的嘴角,直到制止他的长篇大论。 周游很困惑,不知道自己那半截没有知觉的身体能带给家里的新客人什么乐趣。但周游很快又发现,面前英俊漂亮的同龄人真正对他感兴趣的似乎不是身体。他会抱着自己,用一种母亲抱孩子的方式,注视自己的眼神里永远充满依恋和景仰。情.欲化成了小心翼翼的抚摸,薄窗帘掩盖了春光,他们谨慎地享用私密的乐趣,彼此向对方敞开灵魂和“海域”。 第一次进入周游的“海域”时,他流连了很久都舍不得离开。那是一座倒悬在天上的城市,道路通往所有的方向,他根本弄不懂它形成的原因,但他爱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理由。他舍不得给周游任何疼痛,直接在“海域”里掀动了愉悦的狂潮。 被这种可怕的快感彻底震住的周游非常害怕,也非常茫然。 他连这一刻的周游都觉得有趣。 周游教他认字,教他用电脑,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