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刺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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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太后明惟羲,此时正面色铁青地瞪着眼前的戏子。 楚顾熙玉足踮起,款摆柳腰,彩衣翩翩飞舞,做出各种风情万种的姿态,神情却怕是讨不到男人们的喜欢——满是骄矜,仿佛在宣告全世界都该来捧着她这个名角儿。虽然她确实有这个资本,但是她眼前这个人可不管她那些。 稍微提一嘴,这两个女人这时候对舒辞庭还没有意思,是后来真香然后追“妻”火葬场的。 “我问你正经话,你却只管跳舞?”明惟羲声音里带着火星儿。 楚顾熙嘴角上扬:“怎么?看来是嫌我跳得不够好了,不然怎么您还没消气?”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把这事传的到处都是?!” “太后娘娘,我承认我不懂事,但让我懂事的前提是礼尚往来,晏三昧当初当众给我难堪,你觉得我忍得下这口气?” “大胆!你是没读过书吗?你是不知道君臣有别吗?!” “我知道,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上次羞辱我,我只是做了任何人羞辱我时我都会作出的反应而已。” 或许旁人眼里这算得上“不卑不亢”,但是明惟羲眼里这就是惹她暴跳如雷的大逆不道:“你给我上外面凉风里站着去!谁看得上你这花红柳绿的装扮!” 楚顾熙丢下一句“您就没有过亏心事吗”,讪讪出去了。推开房门出去,一个人也没见到,却忽然有一阵雾气般的东西吹到她脸上,她当场晕倒。 明惟羲身心疲惫地在榻上卧了许久,缓了半天想翻身,竟发现自己半分动弹不得,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她脖子上,“还记得我是谁吗?” 明惟羲惊恐地望着那张标致的脸:“本宫才不认识你,与你无怨无仇……” “好,你不敢说,我替你说。”师佩兰脸上再不见半分笑,唯有冷硬如刀的恨,“我母亲,是颜嫀。” 明惟羲强装镇定:“是她自己上赶着犯贱,凭什么错在我?换了哪个女人不会像我一样?” “你不敢出入是不是?我替你说。她原本是进宫赎罪的,先帝由于讨厌颜家从不临幸她,实际上她只喜欢女人,而且她入宫第一天就喜欢上了你,你却觉得她只是个争宠的狐媚子,百般折磨迫害她,后来发觉了她的感情又一边打压她一边尽情利用她……先帝亡了,你儿子登基,她以为可以和你双宿双飞,你对她的利用和打压却一点不减,甚至逼她和你儿子怀了个孩子,打算如果是个男孩就留下取代现在的太子,因为你不喜欢太子的母亲,顺带也不喜欢太子,结果生下来是我,你就把我抛弃了,然后把她也弄死了……你就别狡辩侮辱女人了!明惟羲啊明惟羲,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为了不值得的男人,对为你痴情不悔的女人下狠手,你和现实里那些玩弄女人,把女人当纵欲工具的黑心男人也没什么区别了吧?如此处置你我还嫌便宜你了呢!” 师佩兰说一句,刀就飞速落下几次,第一刀先割断了明惟羲的舌头,再一刀割断声带,紧接着一刀又一刀刺中并非要害但及易感痛的地方,上百刀之后明惟羲终于被凌迟而死。师佩兰用绸缎床单擦擦脸上手上衣服上刀刃上的血,冲尸块露出冷笑:“我知道杀了你我母亲也回不来,但是不杀你我恨意更难平。” 说完,她把带血的刀丢在楚顾熙手里,翻墙而去。 另一边,一群丫头正小心翼翼地服侍明惟羲的侄女,明德郡主明妍龄。 这明妍龄也是个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的大小姐。虽说完全不通情事,不似晏琳那般放荡,但是折腾起下人来也蛮有一手的。今晚就是秋千荡得高了点,下来就闹唤头晕,叫一帮丫头给她泡甜茶扇扇子什么的。眼下她刚从外面玩了一趟回来,因了屋里莫名进来一个贼,心情不好,她直接把丫头全赶出门去,自己恹恹地躺在床上歇息。歇着歇着忽然口渴了,冲屋外娇唤道:“给我送杯水来!” 没人答应。因为明妍龄的挑剔,这屋子的隔音效果被弄得太好了。 “听到没有?给我送杯水来!”明妍龄的语气立马变得娇嗔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丫头端着杯水走进来。再熟识的人估计也认不出这是变装的宋绗。 明妍龄又喜又气,一个葱根似的指头抵在宋绗额头上,娇喝道:“不知好歹的婢子!还敢怠慢了?等我伺候你?” 宋绗冷冰冰道:“郡主得先喝水才有力气责罚奴婢吧。” 明妍龄娇滴滴地拿起那杯水,用一只柔软的手把宋绗往外没轻没重地一推。宋绗走出去,心底被快意和怒火充斥着。 当初明惟羲打算抛弃颜佩兰——现在的师佩兰时,明惟羲的哥哥提议,把师佩兰带回自己家,让她伺候明妍龄。师佩兰就这么被丢给作为管家仆的宋绗父母养着,两个女孩一起长大,从小就遭到自矜身份恃宠而骄的明妍龄欺负。等宋绗父母意外——很难说有没有什么人指使——身亡以后,两人忍无可忍,就逃出了郡主府,投靠师门,结果万万想不到师门也是一群飞禽走兽,尤其那个嫉妒成性的云子舒。 为了报自己和现在主子的仇,那杯水里被宋绗下了哑药、蒙汗药还有毒药,邪门的紧。瞅见明妍龄把水都喝了,昏昏沉沉的样子,宋绗径直翻窗离去,找师佩兰会合。 次日清晨,太后被杀事发,楚顾熙理所当然成了替罪羊。晏景衡正愁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再加上本来他就对母亲不满,压根没有深入去查的想法,也不顾解雪寒百般劝阻,更不管楚顾熙本人抵死不认,直接判了个日后问斩罪。 明德郡主遇害一事并发。所幸出来了一个关键证人,太后身边的宫女安姬。 安姬当时是被担架抬来接受问询的,因为下人们发现郡主情况不对时,安姬也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万幸抢救了过来。 “太后和郡主府上的人都知道,那天上午郡主吵着要我过去,但上午我有时走不开,下午太后就让我去了。我到的时候,郡主在外面玩,还没回来,然后我看见一个奇怪的人在郡主家里,看见我进来,他立刻从窗户逃走了。我把这事告诉了郡主,郡主叫下人检查屋里,丢了几个钗环,只当是进贼了,哪里知道有这等事……”安姬有气无力,照着师佩兰交代的说。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锦衣卫指挥使宁子晚一幅金刚怒目,严厉地问。 “男的,二十多,披头散发,一身葛衣,面貌看着还算端正,下巴左边有颗痣,右耳朵下面有一道疤。” “云子舒?!”宁子晚大吃一惊,真是冤家路窄,那家伙不就是他死对头飞贼梅洲的至交好友吗? “我不认得啊,麻烦各位去查了。”安姬说完这些,闭上眼睛打算缓缓,心里却在想:我做了这么多,师姑娘应该会喜欢我一些吧? 云子舒虽说有个云大侠的名头,实际上秉性刻薄肆意妄为,逮着一点得罪他的地方就疯狂报复,早就是太多人的心病了,也就梅洲这种猫嫌狗憎,偷盗还不忘采花的家伙和他算合得来。而且郡主的下人交待,明妍龄确实在几天前在街上和一个那种模样的人起了冲突。 母亲碍眼,表妹可不一样,余怒未消的晏景衡亲口告诉宁子晚,抓到云子舒,就地处死即可。宁子晚照做,由于那三根钢钉在云子舒身上的作用,他做的可谓非常顺利。 当晚,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摸朝宫门摸近。 依稀可闻是舒泓霄的声音:“你何必跟个小宫女过不去。” “杀我好兄弟的仇,当然要亲手报。姓宁的狡猾,势力又大,我目前对付不了,先从这个供出他的女的下手。”这就是那个飞贼梅洲了。 舒泓霄寻思着,安姬对他们有用,得留下来,表面上只是冷笑:“你当他是好兄弟,那怎么还和他共享舒辞庭这个情人?” “兄弟是兄弟,美色是美色,岂能一概而论?”梅洲说着伸手要摸舒泓霄的大腿,“不过舒公子比起你那兄弟,自是另一种绝色……” 舒泓霄硬邦邦甩开他:“梅公子,你应该清楚只要我喊一声,咱俩会是什么下场吗?” “好好好,我最见不得美人生气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黑暗中梅洲一脸流氓似的笑。舒泓霄只是不理他。 两人刚找到隐蔽的入口,被一个横眉竖眼的冷冰冰的家伙拦住:“什么人夤夜擅闯皇宫?” 程宇漠!挡在梅洲前面的舒泓霄两眼冒火,就是这家伙上两辈子负责执刑,直接害死他们的!幸好借前两辈子的经验,他完全拿捏了程宇漠的弱点,于是上前一步,出手击向程宇漠。 梅洲想帮忙,偏偏舒泓霄暗示他不要暴露,而且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一滴水怕都泼不进去,何况插手?斗了几个回合,舒泓霄看准时机,攥紧右拳,中指突出,狠狠击向程宇漠的眉心! 程宇漠重重倒地,舒泓霄又猛在他咽喉上划出几道。程宇漠用最后一点力气,弄响了手里的铃。梅洲见状,只得放弃要杀安姬的计划,带着舒泓霄逃遁而去。 逃跑的路上梅洲本色不改:“只知道舒公子冷艳,想不到还有这么辣的一面。” 舒泓霄极其不悦:“梅公子再这般不庄重,我下次也不找你合作了。” “可别,我用处大着呢!”梅洲赶紧严肃起来。 宫廷侍卫程宇漠被歹人袭击而死的消息传出,宁子晚自然第一时间怀疑梅洲。当时舒泓霄和师佩兰依旧在那个重聚的客栈里——不过这回前面多了一个扎羊角辫的圆眼女子。 “如你所说,我们存在的这一切都是人为想象出来的?”舒泓霄难以置信。 “是的啊。” “所以……最初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衬托舒辞庭?” “是这样。” 舒泓霄痛苦至极,一拳砸在桌上。师佩兰安抚性地拍着他的后背:“别难过了,现在全局都打乱了,不就说明咱们的机会来了吗?” “这话实在不错。前两辈子你们都是被主角光环压制着,所以怎么努力都只能往坏结局奔去,现在乱套了倒是有机会了,另外我也是要帮你们出力的。”宫雁羽甩了下头发,“也用不着问我为什么,最直接的理由就是讨厌舒辞庭这路货色——现在他在舒家如何了?” 舒泓霄收起戚容,冷笑道:“被另一个人上身了,成天被关在家里疯疯癫癫的,现在情人们一个都不敢来找他,哪怕家里人也疏远他了。” “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这次说话的是师佩兰:“上两辈子参与施刑的那几个,除了已经死的程宇漠,还有温寂、周潇、宁子晚必须死,给我们定罪的晏景衡也非死不可,舒辞庭是我们一切不幸的根源,最不能留,我的仇人我已经杀了,阿霄的他心里清楚,其他的以后再说。那个被夺舍的舒宴苏安排我们明天成婚。” “你们说不想留着晏景衡,所以打算推别人上位?” 师佩兰续道:“前两辈子晏三昧对我俩是万般为难,又是个被惯坏了的,绝对不合适。晏娴那个面热心黑的第一世利用过我俩,不留情面的那种,我还怕兔死狗烹。晏慎峤倒是值得考虑一下,虽然前两辈子都喜欢舒辞庭,不过从来没把我俩如何,只是我不喜欢他母亲的为人。你接下来又打算怎样?” 宫雁羽笑了一声:“我现在去杀了舒辞庭合适吗?” “还是暂且算了,先让天下太平一阵子——晏琳想来是你杀的?” “猜对了!”宫雁羽得意,“那种垃圾人早该死了。以后你们清除垃圾千万别忘了带我一起啊!” “你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可上哪儿找你?”师佩兰问她。 “嗯……我们那里的你们大概不会用,有事就在这家旅店墙上贴张条子吧,做点什么你们特殊的标记,我能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