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常相见32（结局）

    裴乙姜给游仙洗澡，游仙靠坐在浴桶边，清发如瀑，静静地看着他。

    裴乙姜和她对视，恍惚间会有她恢复神智的错觉，情不自禁的凑过去和她接吻。

    游仙张开嘴巴，任由他蹂躏她的唇瓣，搅弄她的软舌。

    裴乙姜短暂的沉迷过后会强迫自己醒神，宽大的衣袍遮挡着他肮脏的欲望。

    陶枝走进湖中那天，他和游长修也跟在后面，游长修最后什么也没做，叹了口气说：“算了。”然后就离开了。

    游长修把师父的骨灰带过来，他一直想见陶枝，人间不得相见，就想葬在一起，可又能怎样呢？

    那之后没几天，裴乙姜在一个早晨叫醒怀里的游仙，游仙睁开双眼，却没有神采，变成了此刻呆傻的模样。

    裴乙姜看着游仙乖乖仰起的脸：“我总觉得，你还在。可你要是在，怎么会这么乖，你那么喜欢掌握主动权。”

    他总想，或许游仙的精神也能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他，看到他怎样都会对她发情的丑态，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又空又冷，大雨落下都溅不起涟漪。

    裴乙姜打理好游仙，让她舒舒服服躺下睡觉。

    天气冷起来了，即使屋里烧的很暖和，游仙还是往他怀里缩。

    裴乙姜侧身抱住游仙，任由她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取暖。

    他真的舍不得明白游长修所说的选择权在他是什么意思。

    裴乙姜侧头看向黑暗中，他望去的方向，一本《瑶台清音》被丢在地上。

    游仙清醒过来，她的选择必然和陶枝一样，他真的能放开手吗？

    萧家主用尽办法帮她母亲续命，他看着她疯癫混沌的活着，极少数神智恢复的时候也完全无法控制身体，连解脱也做不到。

    裴乙姜闭上眼，他呢？他要怎么选？

    裴乙姜梦到了之前的生活，还没遇到游仙的生活。

    无亲无友无牵无挂，被至亲之人利用和抛弃，被朋友背叛，被人群逼入绝境，像死了一样活着。

    他不停杀人、受伤、逃窜。

    失重感袭来，裴乙姜梦醒。

    他静静看着身边游仙安静睡着的脸。

    人生在世，十之八九难遇所爱，他遇到了，已是难得。

    可他想要的更多，想求与她日日常相见。

    游长修也许是对的，裴乙姜想。

    这可能就是他说的因果吧，他那天说有因有果，一切的恩怨终止在他那里。

    游长修父母、师父全都死了，meimei远走，他自己要困守在皇城中。

    现在他的结局要来了。

    他冷眼看着那么多人死于对九穗禾的贪念，从未想办法解救无辜的药人，甚至在当年陶枝把游仙送到萧正则身边时，明明预见到会发生什么，也只是麻木的掌握他的动态，无动于衷。

    所以才会是现在的局面。

    裴乙姜有了决定，他不会强留她，让她和母亲一样痛苦，游仙没办法陪着他，他去陪着她也是一样的。

    今天傍晚的彩霞格外漂亮，橘红色的背景铺开，金黄色的阳光给饱满的云镀上金边。

    瑶台清音被奏响，和名字一样，乐声响起，只觉云很近，微风绕身，尘世远离。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游仙从长久的禁锢与混沌中醒来，重新掌控了身体。

    不仅如此，还恢复了记忆，和1001连上了线。

    裴乙姜抚平还在微微颤动的琴弦，抬起头看过来的眼睛很红。

    游仙给他擦掉眼泪，却不知道说什么，在脑中问1001她还能清醒多久？

    1001:今晚一点。我会提醒你。

    游仙：好。

    这次的清醒意味着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裴乙姜抱着游仙，静静地坐着，直到星星出来，又带着游仙去到竹墙上坐着，看今天的星星。

    以前没发觉，这是她看过最漂亮的夜空，银河、繁星，深邃又澄澈。

    裴乙姜：“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经常坐在这里，对你朝思暮想。”

    他一提，游仙也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对一个小孩子都充满了戒心。

    一直非常不安，就连陶枝都让她戒备，所以要解决那些让她心烦的人。

    和裴乙姜每天一起读书，算是很轻松的事情了。

    她能感受得到，裴乙姜是不同的。

    所有人靠近她都另有目的，陶枝愧疚，褚昼自救，只有裴乙姜，是为了保护她而来。

    裴乙姜：“我小时候，真的有一个很严厉的夫子，罚我跪祠堂，我就爬到院子的树上，看到人来再回去跪着。”

    游仙：“那这么多年，你的习惯倒是一直没改。”

    裴乙姜笑了一下，困苦的童年被新的记忆覆盖：“是啊，我站在这里，你路过湖边的第三棵柳枝点水的位置，我就能看到你了，然后我会坐下，等着你过来。”

    游仙叹了口气，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还以为只有外表还像个少年郎。

    游仙抚过他的眉眼，手指停留在他的眉心——她当初点过朱砂的地方。

    结果还是个少年郎。

    游仙：“我也是，裴乙姜，很喜欢你。”

    如果能和裴乙姜生活的更久就好了。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情绪，惋惜又留恋。

    裴乙姜怔愣，有些不敢相信，他好像等着这句话很久很久了。

    世间好像没有什么能牵绊住游仙，她的心意难猜，他也不敢猜。

    1001：时间到了。

    游仙从裴乙姜怀中起身，裴乙姜仰头看她。

    爱人不同，可爱人的眼神大多相似，游仙熟悉这个眼神，她在别处也见过，只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裴乙姜拉住她的手，告诉她：“别怕，我陪着你。人就像一颗种子，种在哪里，就影响哪里的环境。偏偏我在哪里哪里就血流成河，所以我到这儿来，本就是等死的。”

    游仙耳边是1001的倒计时，所剩时间不多，好在她想说的也不多。

    游仙：“都随你，不过这里已经开满了花，如果你留下多看看，我会很开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