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寺庙

    虞司权拉过她手心打了一记道：“我说过不要走这种巷子没有？怎么不接电话？”

    白薇摸出手机看了眼，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不小心关掉了震动。”

    听了解释虞司权揉揉她的手心，道：“是我来晚了，去社区问点事，那叔叔拉着我介绍了很久。”

    白薇点头，虞司权看了眼巷子深处：“刚才是在和人说话吗？”

    不知他听见什么没有，因为心慌，白薇耳侧皮肤发麻，含糊道：“遇上熟人了…”

    虞司权不疑有他，拍了拍坐垫道：“回家吧。”

    白薇跟着他坐上车，目光却忍不住往虞司原离开的方向看去，路上虞司权和她说着什么，她也没有听清。

    上楼正遇上隔壁租户，他看上去也是刚刚回家，虞司权说过这大哥不怎么出门，平时就是在家看电视玩游戏，他对白薇二人很客气，总是笑呵呵打招呼。

    而白薇对这人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

    回家之后，虞司权总是有意无意观察白薇，上了床白薇才察觉，问道：“怎么了？”

    虞司权有些担心：“你有心事？”

    白薇摇头道：“没有，有点困。”

    虞司权伸手摸了摸白薇头顶，抱着她道：“早点睡，明天爬山呢。”

    白薇点头，闭上眼睛不再想无关的事。

    檀镇背后的大山名团龙山，因山中有一大水潭，形状如巨龙团卧其中而得名。白薇和虞司权在家吃过早饭后悠悠出发，团龙山不算高，攀爬道路平缓，所以爬起来很轻松。

    快到中午时，二人爬到大水潭附近，水潭周围有些错落的亭子。虞司权把午餐摆开，白薇走到边沿看山景，苍翠山峰围绿水，如诗如画，让人心旷神怡。

    吹着山风水风吃饭，很是舒爽，只是这种舒爽并不长久，还没吃几口，天就阴沉下来，豆大的雨水哗啦啦落地，虞司权看着天色道：“天气预报明明没有雨。”

    白薇道：“有时候也不准。”

    但她心情很好，雨中山林雾气骤起，浮于水面之上宛如仙境，白薇道：“先生，你看这样更好看了。”

    虞司权道：“如果能永远困在这里，也很不错。”

    他用了困这个字，虽然指的是被雨困住，但白薇心里莫名被刺。

    这种感觉只有一瞬，她又欣赏起雨景。山雨淅沥，亭中小人相伴赏雨，好不惬意，只不过惬意之后，白薇担心道：“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停不了…”

    虞司权牵着她的头稍稍探头，道：“一会儿要是有停的间隙，咱们还是快点下山。”

    白薇点头，大雨下过一个小时之多，略有缓和，只是乌云未散，趁着雨停，二人迅速下山，没走出多久，大雨又来。

    今天可真是天公不作美，他们在一树下暂避，雷雨天树下避雨危险，虞司权看了看周围，当机立断道。

    “那座禅寺应该就在附近，我们去那避一避。”

    于是二人冒雨寻寺，所幸禅寺真的不远，顺着山路快走过十分钟就到了门口，寺门半开，有一小沙弥正关门，虞司权上前道。

    “师傅，能不能让我们避一避雨？”

    小沙弥回头，见礼道：“请进来吧。”

    虽然躲避及时，可二人大半衣服都淋湿，寺中师父为他们开了客舍，供二人冲洗换衣。

    这间寺庙不大，李阿姨说不对外开放，但客舍非常现代化，家具看着朴素，实际价值不菲，虞司权换了素衣，煮热茶递给白薇。

    “总觉得，我来过这里…”

    虞司权突然道，白薇吹着茶水热气，惊讶道：“来过？”

    虞司权皱眉：“对，从山道开始，就觉得这里好熟悉。”

    白薇问道：“能想起来什么时候来过吗？”

    虞司权想了许久：“可能…小时候吧。”

    白薇又问：“和谁来的？”

    雨声里，白薇听见虞司权轻声道：“mama。”

    他从很少说故去的家人，此时像是脱口而出，说完拉着白薇坐在他怀里，摇头道：“想不起来。”

    白薇轻轻靠过去，看着古朴的窗棂：“我觉得，这座寺庙有些历史了，虽然看不懂古物，但是装饰，雕刻都很复杂，不像现代工艺。”

    虞司权同意，指着窗口的兰花道：“你看那株兰花，莲瓣兰，这是名贵品种，就这样放在客舍。这里不对外开放，又说十分灵验，只能说明能来的客人非富即贵。”

    白薇看着那株优雅的植物道：“奶奶也有这种兰花。”

    正研究着，门口来人敲门，小沙弥告诉二人，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他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再下山。

    白薇忙道谢，小沙弥又道：“寺中二位可以随意走动，只有后山供奉的厢房，请二位不要入内。”

    白薇道好，雨下了一整晚，住在寺里，白薇睡得很踏实。

    第二日天晴，白薇想着来都来了，逛一逛拜一拜再下山去。

    今日寺中似乎来了人，主持和师父们正接待，白薇和虞司权参观一圈后打算趁天好下山回家，走时白薇去卫生间，虞司权在院子里等。

    等了片刻，他见一对夫妇模样的男女从后山厢房处出来，径直向他走过来。

    夫妇二人气质不凡，虞司权只觉眼熟，一是相识那种眼熟，二是，他在新闻联播中见过二人。

    他当即明白这座寺庙为什么不对外开放，虞司权未动声色，点头打了声招呼。

    男人上下看着虞司权，道：“司权？没想到能遇到你。”

    虞司权有些意外，问道：“您认识我？”

    男人和夫人对视，无奈道：“我们都不记得了，之前电话问候计夫人，听她说了你的事，这里山水好，慢慢养着，会好的。”

    虞司权道：“虽然不记得，但对您很熟悉。”

    男人摆了摆手，笑道：“你就当我们是你父母的好友，别的嘛…你会想起来的。”

    身边的女士道：“看你精神挺好，我也放心，刚才那个，是夫人吗？”

    虞司权看着白薇离开的方向，点头道：“对，是夫人。”

    二人看着不打算久留，男人见虞司权也是准备下山的样子，道：“捎你们一段？”

    虞司权回头看了眼，正犹豫时，那女士道：“走吧，让我看看你太太。”

    于是虞司权点头道：“好，我去接她。”

    他回头快步去找白薇，但白薇已经在远处见到这一幕，她看着那二人也十分面熟，只是没有看太清，见虞司权过来，她从长廊绕出来。

    虞司权脚步一顿，随后笑道：“遇见了父母的朋友，捎我们一段。”

    白薇道好，跟着他走，与那二人面对面白薇才认出来，这两位是不得了的人物，她不由紧张拘谨，跟着虞司权上车。

    女士很和善，一路上和白薇聊了许多，但白薇始终无法放松。

    坐车到山下就快许多，离开时，男人按下车窗道：“司权，养好自己，再做别的事。”

    虞司权不知他具体指什么，只点头：“好，先生，夫人，再见。”

    红旗车离远，白薇才松了口气，挽着虞司权的手臂问道：“他们是不是？”

    虞司权点头，他问道：“听他们说话，和我很熟悉，你以前见过他们吗？”

    白薇心道我哪能见过真人，只在电视上见过而已：“没有，他们日常太忙了，没有时间见面吧？”

    虞司权皱眉，低声自言自语：“可是我…不介意吗…”

    白薇没有听清，问道：“介意什么?”

    虞司权神色有点凝重，道：“我在岛上开大妓院。”

    白薇：“……”

    她艰难道：“四方馆不是…不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虞司权道：“不是吗？”

    白薇很难说清四方馆的定义：“总之…别纠结这个了，这不是没把你抓进去嘛！”

    虞司权觉得有道理，二人一路回家一路瞎说，大雨没有再来，夕阳出云，又暖暖照在家里，白薇放下背包舒了口气：“终于回家了！”

    她摘下围巾脱了外套，回头问虞司权晚上吃什么，冷不丁被虞司权抓着双手，压在墙上。

    他居高临下，眼神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