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我喜欢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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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被人捏着鼻子叫醒了。 “早上好!”安诺维洛侧躺在我身边,单手撑头着头,另一只手拨弄着我额前的碎发,“昨晚睡得好吗?” 温馨的叫早服务怎么听都有一股怨念在。 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身上的被子,慌乱地思考了一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昨晚从沙滩到桑拿房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从我脑子里闪过。 我眼神飘忽地干巴巴笑着,“早上好,哈哈哈,那么一点酒我怎么就醉了呢?” “醉酒的人什么事都做不了,你却做了很多事。”安诺维洛笑得意味深长,“半醉而已,快点下来吃早餐,我们要迟到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先去了一楼。 我赶紧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又伸手摸了摸xiaoxue。还好除了身上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红痕,xiaoxue没有被用过的迹象。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漱的时候,看见浴室的玻璃门上的门把手被整个卸了下来。 我一个激灵。 一楼空间里充斥着咖啡的香味,安诺维洛坐在餐桌前喝着咖啡,他对面的位置上摆着一份三明治。我坐到他对面,从咖啡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一边往往咖啡里加牛奶,一边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什么星座的呀。” “11月。” 哦吼,天蝎。 我在心里为自己祷告,希望能一直像昨天一样把安诺维洛糊弄过去,不然我这个小身板可经不起他算总账。 “我帮你把房间退了,行李在客厅,你去看看有没有少的。” 没敢抗议,我喝了两口咖啡,捧着三明治去点了点行李,一样没少。 安诺维洛弄来了一辆车,他开车带我去了约定好的集合地的停车场。旅游大巴已经等在那里了,这个旅行团是退休的大爷大妈组成的夕阳红摄影旅游团,我站在车外看见一车的大爷大妈透过车窗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头皮一麻,赶紧拽着刚停好车,动作不紧不慢的安诺维洛跑了过去。一上车我就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们对这里太陌生了,弄得有些迟了。” “没关系咧小妹,到点还有两分钟咧。” 虽然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见到天朝人,我平时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上街也都能听见熟悉的天朝话,但是此时猛地见到这么多同胞,还是觉得很亲切。车上只剩最后一排还有两个空位,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很愿意安诺维洛和这群大爷大妈们接触。我把安诺维洛塞进了靠窗的角落,自己坐在了他和一个大爷中间。 安诺维洛两条长腿在狭小的空间蜷缩起来,他还没什么意见,坐在他前面的阿姨热情道:“哎呦,小伙子腿长哦,我座椅直起来点给腾点空间。” 安诺维洛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从她的动作里也明白了用意,灿烂一笑,就像那天装假警察,一见到我时露出的笑容。 怪能唬人的。 我在心里腹诽道。 “外国小伙子就是长得俊哈,整好配我们漂亮的小姑娘。”前后左右的叔叔阿姨都打开了话匣子,“小姑娘你是移民还是留学啊?” “在哪留学啊?” “出来几年了?” 听到这些问题,那种亲切感更加明显了,我笑着胡乱地答了一些。我对这些问题不反感,社交嘛,还不是抓着什么问什么,场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这是男朋友吗?”一位阿姨终于问出了在场所有人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看了看一直笑着看着我们,一句话也听不懂的安诺维洛,心想编也不好编,于是给了肯定的答案。 “哦~”所有人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那小姑娘你抓点紧,这么好看的帅小伙子,以后生的洋娃娃指不定多好看呢!我跟你们说,就是文工团李春妮的三女儿就找了个老外……”叔叔阿姨们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走了。 我没憋住笑,也不知道这些人要是知道了我和安诺维洛违背风序良俗的关系会是什么表情。 安诺维洛揽进怀里,下巴枕在我的头顶上,“你们在说什么?你笑得很开心。” “在讨论我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我恶意地说道,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会很反感这种话题。 “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应该会像你。”安诺维洛闻言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也有可能每个地方长得都像你,我的基因不是强势基因……诗久要给我生孩子吗?” “大白天别讲鬼故事。”我在他怀里调整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趁着去遗迹的路上,浅浅地补了一个觉。 这片遗迹虽然藏在丛林里,但是已经被开发成了成熟的旅游区。从下车到建筑遗址,我们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我的背包在安诺维洛身上,我就拿着单反边走边拍也怎么累,一会就见到了遗址的真面目。 经历了几千年的风吹雨淋,石头堆建成的建筑已经不可避免地被自然的力量侵蚀,岩间藤生植物见缝插针地生长。但是它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巨大,便是看一眼,心中的敬畏油然而生。 我顶着烈日从各个角度上对遗迹的整体,还有局部残存的花纹拍了照。安诺维洛兴趣缺缺地站在一棵枝繁叶盛的大树下面。我过去找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速写本。我拍照技术一般,拍不出遗址整体的壮观,准备趁着还在现场,起一张稿子。 “你还会画画?”安诺维洛将瓶装水递到我嘴边,“就这么喜欢这几块石头?” 此话一出,我就知道我可以高光输出一波了。 “这几块石头当然什么都不是,但是它加上它背后的故事,就变成了历史。”我手上的动作没停,但是画的不是遗迹,而是一张奇怪的脸,“那我喜欢的是历史吗?也不是。历史在时间过去的那一刻,就变成了永远没有人能够知道的真相,后世的人无论努力考察研究,也只不过是在编一个能将所有证据串起来,能自圆其说的推测。” “而我喜欢的是我在看到这些石头时脑子里的想法,导游说这是祭祀用的遗址,那当时的祭祀会长成什么样呢?”我“刷”得一下将画张纸撕下来递给了安诺维洛。 他皱着眉头看了许久,疑惑道:“画的是我?” 我狡黠一笑,“传言这里的古人偏爱扁额头和斗鸡眼,于是当孩子刚出生时就会拿块石头压着婴儿的额头,拿一根棍子掉在婴儿两眼之间,人为制作出这种长相,也可以认为是最早的‘整容’。” “谢谢你煞费苦心帮我整容。”安诺维洛将那副画折好放进衣服口袋里,“所以说来说去,‘我喜欢的是我在看到这些石头时脑子里的想法’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喜欢的是我自己’?” “对。”我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踮起脚尖往,吹掉了落在安诺维洛眼睫毛上的一滴汗珠,“难道不值得喜欢吗?” “值得。”他捞起我的后脑勺,对着我的唇吻了下去。 “咳咳。”“嗯嗯!”刻意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推开安诺维洛,“你这种行为在我的国家,是会被带着红袖章的叔叔阿姨抓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