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等把他安稳送到房间里，沈寂心情才好了一些，他不敢做些什么擦身的事，怕高估自己的忍耐力，只是松了外衫将人用被褥裹好。抬手将松散在唇边的发丝拂去，又从眉眼细细描摹到微张的唇，手指不小心用力探了进去，指腹碰到了牙齿，他想立刻抽手，被烦扰之人下意识舔了一口嘴里的东西，感受到手指被软物扫过，甚至被嘴唇无意识吮吸了一下，沈寂当下不敢多呆，慌乱抽身，离去时不忘像往常一样顺手拿了件柳如烟的贴身衣物。 次日清晨，柳如烟因头疼醒来，回忆起昨日之事，又觉得好笑，嘶哑咧嘴得吩咐侍女送来醒酒汤，喝完没多久就匆匆洗漱，吃过早食去向柳母请安。 等他赶到主厅，柳母和下朝的柳父正在跟沈寂清谈，匆匆道了声父亲母亲早安，他就开始抱怨昨夜自己被粗鲁扔进床铺之事。沈寂听他胡诌，就知道他离了甜水巷以后怕是就没了意识，因而也不反驳，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频繁揉搓自己左手拇指指腹。 知子莫若母，柳母自然知道柳如烟又在说瞎话，像往常一样教训他。沈寂继续跟柳父交谈，只是余光不曾错过柳如烟的每一个表情，他受师父嘱咐，来汴京处理一桩要事，顺便探查一下柳如烟的命格是否波动。 沈寂是被师父捡来的，从小跟随师傅修行，当初柳如烟出生时气息微弱，多家医师都说活不过三岁，焦头烂额的柳父偶遇留在汴京的师徒二人。得知此事后，沈沉水算得柳如烟的命格，发现是被他人强行篡改过导致早衰，这种方法极为阴毒，使得他也不能再强行改命，神相主正天命，自然不能让这等事情发生，于是让柳父起一个女名先镇住破碎的命格，他动用衍术再行修补，但这都是权宜之计，沈沉水告诉柳父只能找人续命，但是人选还需从长计议。 柳如烟名字定下后，他的身体确实健康了许多但仍是虚弱多病，沈沉水平日出门找人，就留下沈寂在柳府修行陪伴柳如烟。 小时候的柳如烟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每天紧跟家中的沈哥哥到处跑，沈寂小时候就容貌清丽，时而会被下人认成女孩，只有柳如烟始终如一“沈哥哥沈哥哥”得喊。 除了这事，柳如烟一有什么玩具吃食总会第一时间跟沈寂分享，次数多了，沈寂心里自然有了这只可爱的柳小狗。 沈寂天资聪颖，沈沉水教导的东西当下就融会贯通，等他知晓续命之事时，第一时间是先从自己开始算起，算得自己是个极优命格，一生长寿顺遂，他看不得柳如烟一天天衰弱下去，拦住了准备外出的师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万事一出口基本已成定数，沈沉水也不多言，带他面见柳氏夫妻后着手续命。 续命之法是将两人命格相连，从此机遇寿命共享，做来简单，但是找到合适的人才是难点，沈寂拒绝了柳父提供的种种条件，立于床边紧抓柳如烟的小手，他沉默看向沈沉水点头示意，之后便失去意识。 醒来后再看到柳如烟时，他已能看到链接两人的命线，终于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但续命之后没多久，师徒两人就向柳父辞行离去了。 事实上是沈寂早早向师父请求离开此处去游历，因为只有积攒福德他才能活得更久，柳如烟也能长命。 续命后，柳如烟果真茁壮长大，柳父也未对他定什么要求，只希望他平安一生。健康起来的柳如烟忘却了小时的病苦，忘记了自己紧跟的沈哥哥，跟其他同龄男孩一样掏鸟蛋抓青蛙。年纪到了开始习武，后拜入血河，倒确是习得一身本领，但是调皮的性子没有变过，最是喜欢跟模样好的女子厮混。 沈寂走后也没放心过，隔段时间就来偷偷看这只小狗，随着年纪渐长，他发觉不对劲起来，直到某天晨起梦遗，他拉开裘裤看向泄过仍硬挺的阳根，回想起昨夜梦里痴缠他的柳如烟，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思，故而养成了每次拜访顺走一样柳如烟贴身之物的毛病，从衣物到用过的杯碗，都妥帖地放在他房间的暗室里。 此次名正言顺落脚柳府，他更是可以随时跟着柳如烟，只不过他惯常冷着一张好看的脸，教柳如烟搞不清他的目的，也厌烦极了他的说教。 在柳如烟看来两人关系平平，但每次自己喝醉了惹事了沈寂总能出现替自己收尾，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偶尔还调笑他几句，想在那张冰块脸上看到点其他表情，可惜的是，他根本看不出沈寂有过什么情绪波动。 被老言一通教训后，柳如烟也不放在心上，蹭到柳母身边美言了几句后就吵闹着要出门，原来是不久前跟别人约好了比武，不等柳母嘱咐，他就提着长枪出门了，沈寂不放心，不久也跟着出门了。 等他到演武场时，气氛已经十分焦灼，对面的碎梦将我方的素问追得四处逃跑，柳如烟哪能看到美女jiejie受伤，当下就冲过去阻拦，这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敌方的九灵和铁衣也以此为契机围攻他。本以为他会就这么输掉，柳如烟却是沉着挑枪与他们拉开一小段距离，把素问护在身后先把碎梦打退，同队的九灵一看不对也立马冲过来帮柳如烟对付剩下的敌人，脱困的素问jiejie着急往他俩身上扔回血药和增益，很快就化解了一翻颓势，最后稳稳赢了下来。 看台上风光无限的少年郎笑的肆意猖狂，沈寂心情也不错，周身的冷气散了些许。 等到柳如烟与队友结束寒暄下场时，看到沈寂嘴角那不可查的角度还以为看花眼了，赶忙凑近了看。 “你心情不错？” “尚可。”嘴角那抹弧度被他很快压了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此时柳如烟与他靠的极近，运动过后身上的皂角气息混着汗水，沈寂默默吸磕几口，与他拉开了些距离，怕自己露出什么奇怪的反应。 柳如烟神经大条没注意过什么细节，刚赢一场比武让他的酒窝久居脸颊不下，难得拉着沈寂去旁边的茶摊喝茶。 喝了几杯茶平复心情后，柳如烟开始动起昨天的小心思，有高衙内这一手，他可以好好捉弄一翻沈寂，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面瘫。 他提起高衙内想与他接触一事，丝毫没提对方把他认作了女人，问他的想法。 沈寂这次来汴京是为了一物奇珍，此物他们门派大有用处，事关国运，几经调查发现被收在了高府的私库里，高府戒备森严，从外贸然进入属实风险不小，可以趁这个机会潜入，于是他没有拒绝，并提出直接在高府面见。 得到了沈寂的同意，柳如烟巴不得立马看到他被高衙内调戏的表情，马不停蹄回到柳府，差下人送下口信到高府。 得到消息的高衙内欣喜若狂，吩咐下人去做各种准备，只等明天美人入怀。 回到柳府的柳如烟也没闲着，他去沈寂的客房，说是要当他的参谋，给他选明日聚会的衣服。毫不知情的沈寂被突如其来的示好打的心软，以为柳如烟有意亲近自己，把自己带来的衣裳都拿了出来。 柳如烟挑挑选选了半天，不时还要拿衣服在他身前比划比划，沈寂面无表情地看他胡闹。 最后柳如烟选了一件缥缈的白衣，他想，配上沈寂那张脸和寡言的性格，色欲熏心的高衙内一时半会儿肯定发现不了，于是他吩咐下人将这件衣服用兰草熏过再拿给沈寂，并要求沈寂明天定要穿这身。 沈寂乐得看柳如烟绕着自己打转，他想就算明天要死也值了，又想，自己不能死，死了还得拉上这小狗，尽管现在这只小狗不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