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现pa，酒吧艳遇，微H）

    姜维醒来时是凌晨四点五十，他先是伴着枕边人绵长的呼吸声愣了会儿神，随后摸黑下了床，差点被地上堆积的衣服绊倒。凭着五小时前模糊的记忆，姜维在试了几次后总算打开了卫生间的灯，难以置信地望向镜子——不是因为那些斑驳的吻痕，虽然它们的确明艳到足以令人面红耳热——而是因为他刚刚做的那个离奇的梦。

    他梦见自己成了一名将军，生活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先帝虽已故去数年，但不论走到哪里，都能从众人口中听到他远大的志向、宽厚的品格和安民的事迹。梦中姜维肩负着复国的重任，为保卫先帝创下的基业耗尽了青春。他常常叹气，热泪盈眶地跪在肃穆的祠堂里，向先帝的画像一遍遍诉说他的崇敬与忠贞。最后他寡不敌众，剖腹而亡，血泊里映出自己白发苍苍的模样。

    姜维打了个寒噤，为这样惨烈的死法感到恐惧和震撼，尽管只是一场梦，他仍然深深地记得心中的愧疚和愤懑之情，强烈得跟真的发生过一样。他打开花洒冲了个澡，昨晚和刘备直做到尽兴，安全套和纸团扔了满地，yin液浸透了床单，如同刘备的媚叫浸透了夜色。这还是姜维第一次遇见如此充满魅力的中年男子，匀称修长的身材，成熟温柔的面容，隔着舞池的人群默默冲他微笑。

    “嗨，我叫刘备，”姜维坐在他身边时，男子自我介绍道。

    “我叫姜维，维护的维。”

    “我知道。”

    酒吧很吵，姜维没听清刘备在说什么。正好他们的shot端上来了，刘备吐出艳红的舌尖，雪白的盐粒瞬间融化，在虎口处留下淡淡的水渍。喉结滚动，姜维眼神晦暗地和他分享了剩下的酒，感觉自己更渴了。

    他们也挤进舞池，随着音乐尽情摇摆。轻薄长者难免带有几分冒犯的意味，但征服所带来的成就感却诱使着姜维不断上下其手，直到刘备如棉花般软软地倒进他怀里，“去我家，”刘备咬着姜维的耳垂，他们在出租车后排急切地拥吻，刘备尝起来是柠檬的清香。

    冰箱里有煮好的酸梅汤和茶，姜维象征性地喝了半杯，他向来不习惯在约会对象的家里吃喝，这会带给他一种情感联结的错觉。对他而言，爱是一项诱人又艰难的谜题，他也曾试着触碰，却终究不得要领，还不如偶尔在酒吧消遣来得轻松自在。

    刘备的房子很大，装修精良，又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寂寞么？”姜维颇有技巧地舔吻着男人，把他们往看起来像卧室的地方推。“有时候，好在我有你了，”刘备抽出身来，让姜维抵住墙壁，手指灵巧地拨开年轻人的裤子拉链，直直地跪了下去。

    明明已经上了年纪，床笫间却丝毫不失风韵。姜维年轻气盛，此番又像中了魔咒般不知餍足，按着他几乎尝遍了各种姿势。刘备累得趴在床上坐不起来，就着姜维的手垂在垃圾桶旁漱口，吐出残余的jingye和蜷曲的耻毛，刚翻过身就沉沉地睡着了。

    姜维拽过毛巾擦头发，信步踱到露台上看风景。小区里高楼林立，天边已经泛白，这是他在梦里一辈子都没能等到的黎明。他去厨房接了两杯水，进卧室的时候刘备慌慌张张地正要下床，见他回来，又把腿缩了回去。

    “怎么起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走了，”也许是卧室内光线昏暗的缘故，姜维似乎从刘备的眼中看出几丝羞赧，“再抱我躺会儿吧伯约，我喜欢被你抱着。”

    颇有一番撒娇的意味，而姜维又恰好爱吃这套。蓬松的被子揽到肩头，刘备抚摸起来滑而暖，活像一块在火边烤热的玉。“早上做了个可怕的梦，把我弄醒了，”姜维简要地向他复述了一遍，“不过我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先帝长得什么样子了，梦里我苦苦企盼能在冥冥中与他相见。唉，战争真残酷，还是社会主义好。”

    刘备轻笑着捧住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角，“伯约铁骨铮铮，忠肝义胆。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人而死，你前世可真是个傻瓜。”

    “梦而已，什么前世不前世的，”大概这个年纪的人多少有点迷信思想吧，姜维也并不介意，只希望能立即做点什么来忘却梦中的不快，于是他用被子蒙住二人，开启了又一轮的寻欢作乐。事毕他们依偎着睡了一会儿，再醒时已经快十点了。

    刘备一定要留姜维吃早饭，他说食材都是现成的，绝不会让他等太久。姜维不得不承认，清香酸爽的浆水面端上来时他眼前一亮，正宗的家乡味道让他一口气吃了两碗。“你喜欢就好，”刘备高兴地搓着手，“是我为了一个故人特意学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做给他吃。”

    “你们很久没见了吗？”姜维用勺子舀汤，扒拉着碗里所剩无几的面条。“嗯，很久了，”刘备看着他，“久到我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来我是谁的程度了。”

    他们互加了微信，同样是刘备坚持的，他说姜维什么时候想吃浆水面都可以来找他，他还会做川菜和冀菜，下次让姜维尝点不一样的。“你可以在这儿过夜，家里有多余的拖鞋和牙刷，还有睡衣，”刘备帮姜维系着衬衫的纽扣，“是你最喜欢的蓝色。”

    网约车停在小区门口，刘备送姜维下楼，还不忘塞给他一大兜子零食，“前两天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导购推荐给我的，说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吃。你替我尝尝，好吃的话告诉我，我再买点。”

    车子开远了，刘备挥手的身影很快被甩在身后。姜维低头看着鼓鼓囊囊的袋子，心头有股说不出的酸楚：一定是因为那张床太过舒适，或者那顿饭太过可口，他才会破天荒地对一场露水情缘心生眷恋。虽然姜维带走了这么一大包东西，可作为交换，他的一部分却永远留在了那座房子里，留在了那双温暖宽大的手掌心。

    他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刘备的头像是他自己，背着背包站在朝阳初升的山顶冲镜头微笑，他的脸庞被镀上了柔和的光辉，显得既神圣又亲切，好像之前从哪里见过。伯约，姜维皱眉回忆着，印象中从上大学开始就没再听过这样的称呼了，他不对外人说起自己的小名，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

    一个急刹车让他差点撞到前排座椅，司机摇下窗户，骂骂咧咧地问候着突然变道的汽车。刺耳的争吵让姜维心烦意乱，他的思绪逐渐飘摇，直到云开雾散，他才猛然想起：梦中祠堂里挂着的那副画像上，勾勒出的正是刘备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