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五

    最后一缕阳光也落在地平线下，四人勾肩搭背地往回走，翻过栏杆，或站或坐地脱鞋套。

    “哎吗。”刘小怂摘了鞋套跺跺脚，落下的全是粗盐结晶，“刚是不是说套票有送包盐，我看我身上这抖落抖落也能整一包出来。”

    “怂哥这一波叫无心顺手但牵羊。”黄子打趣到。

    “我看你也半斤八两。”石凯嘲讽。

    “彼此彼此。”黄子拱手作揖，一手一只红鞋套让这个画面看着很是滑稽。

    “还得是韬韬最讲究，你看人身上就干干净净。”刘小怂起身走到文韬身边，试图用行动和另俩盐巴人划清界限。

    被文韬一个侧身敏捷躲过，“脏手，别碰我。”

    大概是没想到文韬也有强硬拒绝的时候，刘小怂愣了瞬，遭到了黄子石凯的无情嘲讽二重奏。

    文韬借机溜走，“我去买冰淇淋啦，你们几个还鞋套！”

    文韬拿着四个冰淇淋回来的时候，仨人刚好还完鞋套。一人一个的分好冰淇淋，正要开吃，黄子一句“且慢”硬生生停下了石刘二人的动作。

    “咋啊，你要重新分配？”刘小怂吐槽。

    “哎呀，还没拍照留念呢。”黄子看了看文韬，小声解释。

    把冰淇淋举高，黄子摁下聚焦。背景是昏暗的天，天际线还残留着黯淡的粉橙色，再延伸，是紫罗兰的颜色，和淡蓝的冰淇淋正相配。

    “拍完啦拍完啦，走吧，边吃边排队坐小火车。”

    知道返程火车排队人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这算不算提前感受春运？”人群拥挤，稍不注意就会走散，四人被迫一个抓着一个的衣角。

    “这样好像小学生放路队哦。”黄子评价。

    “可以玩老鹰抓小鸡。”文韬点头。

    排了一个小时，等到天黑得彻底才挤上火车。

    返程的火车没有密闭车厢，只有两排座位，四壁全空，透风无比。

    西北地区早晚温差大，火车行驶带起风，黄子打了个冷颤。

    “冷？”文韬侧头看了眼黄子，手背碰了碰黄子的手。

    是冰的。

    大概人类也有喜温的习性，文韬正准备收回手，却感受到指头被勾住——

    毫无疑问，是黄子的小动作。

    那人甚至欲盖弥彰地偏过头故意不往这看。

    文韬挑了挑眉，握住了黄子的手，“冷就说嘛，我不笑你。”

    “真男人从不说冷。”刘小怂打断了他俩的暧昧气氛，文韬抬头，看那人在他对面双手揣兜，抖腿硬撑。

    “哥们你怪好笑的。”石凯也是同样的双手插兜，可没抖腿，姿势看起来帅得多。

    “这就该录下来，留着春晚看。”黄子帮腔，作势要掏手机。

    “哎，哎，要收出镜费啊。”刘小怂警告。

    哆哆嗦嗦了一路终于到了站，俩人相牵的手也因下车分开。

    出了站，是几列的零食摊。

    “石凯人呢？”一回头的功夫，石凯不见了踪影。

    “来了来了，快走。”石凯往黄子手里塞了把什么，另一手推着刘小怂的背催人走快点。

    “这啥。”黄子低头看，是一手的牦牛rou干。

    “一人两块啊，分一下。”石凯补充到。

    “你这也……”黄子一时失语，又好笑又觉得也算合理，倒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走啦走啦，一会去吃牛rou火锅。”石凯推着他们往停车场走。

    火锅能拯救很多事，比如一群快冻死的人。这是黄子坐在店里看着铜锅冒热气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碰一个碰一个！”刘小怂举起啤酒。

    三瓶啤酒和一杯茶撞在一起。

    “不说点啥吗。”他看了看碰在一起的杯子，又看了看围坐着的三人——石凯在冥思苦想，文韬只是弯着眼睛笑。

    “那我说两句？”黄子开口，打破僵局。

    刘小怂比了个请的手势。

    “敬相遇。祝开心！”黄子的发言简洁有力，最重要的是，确实有两句。

    刘小怂往前抬了抬酒瓶，“行吧，来。”

    “敬相遇。”文韬重复。

    “祝开心！”石凯紧随其后。

    吃饱喝足就到了睡觉的时候，分房间是一项大工程，公平起见，用抽房卡的形式决定。

    抽签结果显示，黄子和文韬一间。

    “怎么样，哥们这一手洗牌技术靠谱吧。”石凯摸到黄子身边偷偷说小话。

    “呵呵，靠谱，能去当发牌荷官了。”黄子的称赞不能说是毫无感情，只能说是具有明显的讽刺意味。

    “你好好珍惜。”石凯拍了拍黄子的肩，把他往文韬的方向一推，拉着行李箱往另一个房间的方向走去，留功不留名。

    房卡刷门声响起，黄子深吸口气，直面要和419对象再次独处一室共度一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