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失望到卑微到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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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你也是妖族吗？” 羽翼青年正看着不远处聊天的两人发呆，冷不丁被搭话，面对狐九还迟疑了好几秒，“您是哪位殿下？” 狐九一怔，“什么？不，我不是，我刚到这里。” 羽子倾松了口气，“我不是妖族，我是翼魔族。”没得到王的认同的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三代，魔宫里尽是他惹不起的人，这几天除了魔精灵和几乎忘了他的安伯，他就没有和别的人说过话了！ 狐九愿意和他说话，虽然只是只妖族，但羽翼青年还是很高兴的，“你是侧君殿下带回来的吗？” 羽子倾好奇的看了眼黎殊，狐九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好看到黎殊消失的身影，小狐狸“呀”了一声，慌张跑过去，大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失去了勉强熟悉的领路人，狐九慌的不行，到了门口嗅着气味就想追出去，被安伯眼明手快的拎了回来，“公子去哪里？” “我去找他，他怎么突然走了？” “黎侧君有他的事要办，你不是要见我们王吗？走吧！” “可是，可是……”狐九挣扎了好几下，但安伯拎着他就跟拎着一只小鸡崽似的，轻松无比，“可是什么？难道你说的话都是假的？”若不是血统威慑无效，安伯也怀疑一只狐妖是不是王哪里弄错了。 “当然不是，只是也许是我弄错了，我要见的，也许不是你们的王。”小狐狸内心一片恐慌，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了，黎殊可什么都没回答他。 “就算不是也没用了，王在等着你了。”安伯提起他就准备赶紧赶去水殿，看到不远处眼巴巴看着的羽子倾，想了想，又把他带上了。 安伯速度太快，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扔到了地上，“回王，人带来了。” 忙着欺负青律的季白：“……” 人鱼男子小小惊呼一声，捂住胸口沉进了水中，季白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人留下吧！你出去。” “是。”安伯迟疑了下，点头离开。 被猝不及防带过来的羽翼青年打开护住自己的翅膀，立刻看到不远处水里的王，忐忑不安跪好，“子倾见过王。” 季白还真没注意到又多了个人，她眉头微皱，略过他看向茫然无措的狐九，小狐狸穿着与她之前所穿极其相似的白衫在那茫茫然站着，视线触及她裸露的身躯，面红耳赤的就跑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季白：“……” “跑什么跑，滚回来。”这小狐狸！ 青律在她怀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还是展开水幕将慌不择路的狐九困在了远处，虽然妖族实力略高他一筹，但水里是他的主场，又有诸多法宝相助，困住狐九还是小意思的。 费尽了百般手段依然离不开这片水域的狐九慌的不行，眼看两人僵持在了远处，季白使出茧丝，将小狐狸拉回了近处。 “还没闹够？” 狐九挣不脱身上细细的丝线，那种许久没有的恐慌无力又弥漫在了心头，“对，对不起，我弄错人了……” 季白一怔，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现在是另一幅模样，眼角不由抽了抽，“不认识我了？” 她飞快换了下脸，又换了回来，狐九挣扎的动作停了，瘫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 然后又低下头，不敢看她了！ “对不起，大人。”小狐狸弱弱的赔礼，虽然避开了女人裸露的身躯，但总感觉脸上更热了。 太丢脸了！ 居然没认出来，太丢脸了！ “你同其它人一样，叫我王吧！”季白倒没有怪罪这点，小凤凰都认不出的伪装，只跟她相处了一点点时间的小狐狸认不出来是正常的。 狐九微微的点了点头，仍旧是不敢抬头看她，却十分乖巧的改了口，“王。” “你怎么碰到黎殊的？” “过界门的时候，遇到的。”准确的说是被抓住了，经历太丢脸，狐九的声音也很细弱。 季白颇为感兴趣，“你倒是能说服他带你过来，也是不错了。” “是狐九太没用了，您都离开北域了狐九才进到魔界。” “没事，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她随意的将下巴搁在青律头顶，顺着人鱼男子海蓝色的长发抚摸着。 “王～”青律柔柔的回应她的抚摸。 狐九紧张的直噎口水，捧出一卷布轴，“我搜集了一些大妖可能所在的位置，画在这张地图上了，您现在要看下吗？” 季白用茧丝取来布轴，打开扫了眼，地图很古老，但上面的标记还是新画上去不久的，零零散散标了十来个地方，她点点头，将布轴还回去，“你有心了。” “能帮到您就好。”狐九松了口气。 “这些天你就呆在这里吧！别离开王城就好，等我传唤你。” “是。” “翼魔族那个，叫什么名字？”处理好小狐狸，季白总算看向旁边拘谨的羽翼青年。 “羽子倾。” “会弹琴是吗？” 青年摸了下后背的竖琴，紧张的点了点头，“嗯，您想听吗？” “不了。”她拒绝，偏头思索了下，“王记得律儿喜欢唱歌，律儿想要个伴奏吗？” 青律微微睁大蓝眸，看了眼岸边失望的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羽翼青年，蹭了蹭王的怀抱，“律儿没有意见，都听您的。” “那就给你了！”季白轻描淡写，“你随便处理吧！” “但东域那边？”青律犹疑的看着从失望到卑微到认命的羽翼青年，虽然羽子倾被王选中的时候自己相当难受，但现在自己倒有点心疼他了。 王是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只是应付一下东域主罢了！ “我都把人收下给她养着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季白亲了亲青律额头，“要是不喜欢，我把他放别处。” “律儿听您的。”青律收回跑远的心思，乖顺的挂在她身上。 季白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都听我的，你自己的想法了。” “王多陪律儿一会就好。”青律依恋的说。 “好！想去哪里吗？”季白横抱起他，出了水面。 青律眼睛一亮，“王带律儿出去玩吗？” “对，你想去哪里。” “地界也行吗？” “哪里都行。”季白宠溺的亲了下他小嘴，青律开心的圈着她脖子坐起来，“我想回无尽海看看，王。” 男人海蓝色的眸子里莹莹荡漾出漂亮的光晕，浑身上下都是喜不自胜的可爱模样，令季白喜爱的紧，“如律儿所愿。” 她看也没看地上的两人，带着青律直接离开了魔宫，直奔地界而去。 被留下的狐九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的湖水，最后只能看向身旁的羽子倾，“她们走了吗？” 羽翼青年从无尽的失落里回神，点了点头，“王对她喜欢的人真的很好呢！”可惜自己显然并不被王喜欢。 “她确实很好。”狐九想了想与季白短暂的相处，阿雪那么无理取闹，她都没有真的生过气，甚至还救了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狐狸，虽然说是要自己为她办事，但自己这点能力，对比他在她身边所见到的人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狐九越发觉得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炼了，不过——“你们都叫她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羽子倾惊讶了，“你不是初代吗？你不知道王是谁吗？” “嗯，我不知道。”狐九红着脸摇摇头，“我刚到魔界就跟黎将军直接到这里来了，初代是什么？” “初代就是王直接赐血，除了初代，王一般连二代都不会接见，更别提我这样的三代了。”就算在外面三代已是贵族，可在魔宫，羽子倾明白自己连守卫都不如。 直接赐血！狐九揪着衣角，心狠狠地跳了一下，“那她，王？” “王不仅是我们魔界的王，也曾是一千年前三界的王，这些你都不知道吗？”羽子倾神色复杂。 “三界的王？”艰难咽唾沫的声音。 “对，虽然千年前王遭了暗算，但只要王归来了，这三界就迟早是王的。”羽子倾看着白发青年眼底愈发多的迷惑不解，“难道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对不起。” 呆了半晌，就算已经有各种猜测和心理准备，还是猛然正视到季白是什么样存在的狐九喏喏的道歉，出生就在妖兽贩子手里的小狐狸是真不知道，在没遇到阿雪前，他甚至都没有离开过妖兽贩子的商队，那时满脑子只有如何讨好那些女人，让自己和爹爹少受点罪，一千年前的异闻太过遥远，爹爹不会讲述这些，那些女人更不会说这些。 羽子倾摇摇头，“如果你是初代，你没必要和任何人说对不起，我只是三代，你直接命令我就好。” “不，我是真不知道，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我还是第一次来魔界，你能再跟我说多一些吗？反正，现在我们都有空……”狐九声音越说越小。 “你直接问就好，不用征询我的意见。” “但我，我不习惯，你比我强，我该尊重你的。”狐九小心翼翼的说。 羽子倾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妖族，眼中不知道是羡慕还是苦涩，若非在这里相遇，他其实也不会如此礼遇狐九。 妖族，在魔界的地位不过也是宠物与走兽罢了！ “王给了你血是吗？” “嗯。”狐九已经意识到那滴血有多贵重，面对羽翼青年眼中的复杂情感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大人，王是因为什么给了我……” 羽子倾蓦然想起来之前母亲训诫的一段话，“王只是看着不好相处，实际上得了她青睐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她赐血，你们只要让她喜欢上，一步登天就也不过如此了！” 一步登天就也不过如此了！ “你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的。”羽子倾垂下头。 狐九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我只是怕自己再弄错什么。”什么都不懂的感觉已经让他在地界吃够苦头了！ 小狐狸将压抑了一路，在黎殊面前都不敢问的问题，尽数的问了出来。 —— 王城是有直接通往地界的通道的，这个通道及其隐蔽，且只有季白能用。 青律埋头在王颈侧，着迷的看着四周快成线条的景色，他不能离开水太久，又不喜欢装在水缸里移动，所以王离开后，他就没有离开过魔宫了。 只有季白的速度，才能在短短时间里带他远离魔界，来到人界广阔的无尽海。 “到了。” 她停在一片礁石上，海风扬起两人的长发，入眼皆是海天一色，令人心旷神怡。 “王最好了。”青律凑上去飞快的献了个吻，随即才开心的看向四周。 季白纵容的笑了笑，在礁石上坐下，将他放入水中，揉了揉海蓝色的波浪长发，“有这么开心吗？” “嗯，因为有王陪着。”青律仰头绽开一个烟花般的璀璨笑容，在水中立好，依赖的抱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