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緣，注定發生的牽絆（上）

    輪迴中的宿命是緣

    聚散離合皆源自於那份牽絆

    當彼此繫著那一條名喚緣份的繩子

    離得再遠、差異再大

    也會被牽引緩緩靠近

    直到完成注定發生的宿命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藥水味，那味道一竄入鼻息，剛恢復意識的卓列煒猛地睜開眼睛。

    入眼是一片白，當他的目光定在床邊，頓時一愣。

    他的床邊趴了一個年輕的女孩，乾淨清澈的圓眸正盯著他看，白皙的臉上透著絲病氣，襯得那雙烏黑的眼睛顯得又圓又大。

    「哥哥，你真的長得好帥呀！」女孩見他醒來，開口講話了，如銀鈴般的嗓音清脆嬌甜充滿活力，跟她病懨懨的外表一點都不相符。

    如果不是他膽子夠大，絕對會被眼前的情景嚇到，卓列煒鎮定地環視週遭的環境，發現自己……是在醫院？

    但他為什麼會在醫院呢？昨晚的記憶有點混亂，再加上宿醉的頭痛，讓他更是想不起細節。

    「哥哥，聽說你很花心，是真的嗎？」女孩又說話了，提出的問題卻讓他有點哭笑不得。

    他看向女孩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確定她是人不是鬼後，才對著她揚起一抹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

    「小meimei，謠言止於智者。」

    傅宇恬被他逗笑了，「嗯！我相信哥哥一定不會是個花心的壞男人。」

    她純真的反應逗樂了卓列煒，這個年頭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呀，不過她年紀這麼輕，他可不能污染她幼小純潔的心靈。

    他薄薄的唇角輕輕上揚，抬手揉了揉女孩的頭頂，觸手的髮絲柔軟、纖細，這讓卓列煒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女孩連髮色都比正常人來得淡，很明顯是經歷過放射化療後再新生出的頭髮。

    過了許多年了，他竟從未忘記過那手感……思及這點，卓列煒心裡湧上一陣悶痛的感慨，才要問她話，就聽到一道耳熟的聲音響起。

    「原來妳偷偷溜來這裡，妳姊姊到處找不到妳，正心急著呢！」

    顧延非毫不意外會在這裡看到傅宇恬，她肯定是接收到護士們的訊息，才偷偷跑來要看看「被拍賣的財務長」。

    「那我要趕緊回去了！」一聽到姊姊找不到她，傅宇恬倏地直起身，匆匆走了幾步，才像又想到什麼停下腳步，回過頭對著兩人揮揮手。「哥哥再見、顧醫生再見。」

    顧延非看著她活力十足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重症病人，不禁無奈地笑嘆了口氣，看著她的背影揚聲提醒。「慢慢走，不准用跑的！」

    傅宇恬聽到他的話，立即慢下腳步用走的，只是人才轉出他們的視線，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卓列煒充滿好奇地問：「她是什麼人？好逗的女孩。」

    「是我的病人。」顧延非拿起他的檢查報告邊看邊說。

    卓列煒的笑容一斂，顧延非是非常知名的腦科權威，他的病人肯定都是腦部有疾病的，沒想到那個年輕活潑的女孩竟然生了這種病。

    知道他在想什麼，顧延非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問著他的身體狀況。

    「檢查報告出來了，沒有腦震盪，今天覺得如何？有頭暈或者想吐的感覺嗎？」

    「腦震盪？頭暈想吐？」卓列煒現在只有宿醉醒後的不適感，對他提出的問題明顯感到疑惑。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都不記得了？」顧延非又問。

    卓列煒認真想了一下，他只記得昨天跟客戶拚酒，然後他好像吐了，再之後的記憶就有點模糊，好像有去撞了一下，難道是因為這樣才被送進醫院的？

    「唔……好像有去撞了一下。」他伸手摸著，果然摸到頭上有一個隆起的腫包。

    「你昨天把楊特助和宇瑩嚇壞了，他們看你昏迷不醒，就把你送到急診室了。」顧延非跟他說明著昨晚的情形。

    「宇瑩？誰？」陌生的名字勾起了他記憶深處的印象，他記得昨晚一度有聞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息。

    「她是居酒屋的服務生，聽說你昨天晚上對人家女孩子又摟又抱。」

    俊眉微揚，卓列煒訝異自己居然把昨晚這一段記憶忘得一乾二淨。

    見他靜默不語，顧延非語重心長地嘆。「你呀，真的得把這個壞習慣好好的改一改。」

    他剛認識卓列煒時他根本不是這樣的個性，這幾年卻是愈來愈放縱了。

    絲毫沒將顧延非的語重心長放在心上，卓列煒吊兒郎當地說：「那肯定是個美女了。」

    「她與那些可以跟你玩的鶯鶯燕燕不同。」

    這些年看著卓列煒愈發放浪、遊戲人間，他心底十分難過，只覺卓列煒心裡的那個缺口似乎是愈來愈大了。

    少見顧延非用這麼嚴肅、這麼保護的語氣說話，他微揚眉，不解地問：「你認識她？」

    「嗯！說來也很巧，她是剛剛那個女孩的姊姊。」

    「哦？那這個世界還真是小。」想起剛剛那個可愛的女孩，卓列煒不禁會心一笑。

    「你的傷雖是她造成的，但始作俑者是你自己，希望你別為難她。」

    卓列煒玩味地看著好友。「你似乎挺在意那對姊妹？」

    顧延非十分坦率地承認。「是呀！當醫生這麼多年，見過太多慘事，卻莫名地被這對可憐的姊妹激起那幾乎要丟掉的、對世人的憐憫，忍不住便想多給她們一點幫助。」

    「這倒是難得？她們有什麼魅人的魔力？」

    顧延非沒答，默默思考了會兒，還是決定要幫傅宇恬完成心願，於是他開口將他想取得他約會權的想法告訴卓列煒。

    卓列煒沒有想到顧延非會跟他做這種請求，他略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他的問題。「內定的人是誰？」

    「傅宇瑩，剛剛那個女孩的姊姊。」

    他與卓列煒的關係已不再是單純的病人與醫生，更像是兄弟，在「她」離世後這麼多年，他私心希望能有個女孩出現，填補卓列煒那個因為曾經失去而從來不曾癒合的傷口。

    這個答案著實讓他愣了一下，他忍不住開口問：「為什麼？」

    「那是宇恬的心願，我只是想幫她一個忙。」

    「心願？宇恬……是剛剛跟我說話那個女孩？」

    這種像是要完成什麼的說法，讓卓列煒的心臟緊縮了一下，難道說那個女孩活不長了……明明看起來就不像個重病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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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長的沉默充斥在病房以及兩人之間，顧延非長嘆了口氣，才要更進一步說明，就被一道輕柔的聲嗓間著敲門聲打斷。「顧醫生，我是宇瑩，現在方便進去嗎？」

    卓列煒和顧延非對視了一眼，見卓列煒點了點頭，他才揚聲開口。「請進。」

    傅宇瑩提著洗好的襯衫和水果，心裡有點忐忑不安地走進病房。

    她走進病房才發現男人已經醒了，深邃清亮的黑眸正盯著她看，她瞬時覺得有點慌亂。

    顧延非對她揚起一抹親切的笑，「妳來啦！有找到宇恬了嗎？」

    傅宇瑩讓自己盡量忽視心底的那份緊張感，靦腆地笑答：「嗯！已經找到她了。」

    卓列煒沉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忽地開口。「小顧，你剛剛的提議讓我考慮一下，我再回覆你。」

    他這個約會權的拍賣是跟孫紀桓間的賭注，兩人都十分認真，再加上這個拍賣活動引起的效應，他沒有辦法輕易就答應顧延非做成檯面下的交易、內定人選。

    顧延非點了點頭，這也是常理內的要求，他也料到卓列煒不可能一下子就同意這件事。

    看著卓列煒帶著深意的眼神直盯著傅宇瑩，顧延非打定主意讓他們多點時間認識，於是也不多做停留地開口：「沒事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先去巡視其他病房了，你們慢慢聊。」

    話落，不等兩人反應便轉身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