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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 第190节

    宋小河应声,见他开门要走,追了两步小声道:“你可别忘记来喊我。”

    沈溪山头也不回地嗯了声,进了隔壁房中。

    知道夜间有正事要忙,宋小河也不含糊,吃了点东西,脱了鞋子就上床睡觉去。

    日头渐渐落下,夜幕悄然而至。

    寿麟城中的商户几乎都关上了门,街上也没什么行人了,隔了老远的距离才有一盏微弱的灯挂在路边,虽起不到什么照明的作用,但聊胜于无。

    苏暮临悄摸跑出了门,闻着味道来寻桑悦。

    傍晚那会儿碍于孟观行黏得紧,桑悦只草草说了几句,其后孟观行非要拉着桑悦一同去吃饭。

    说起这个孟观行,苏暮临当真要被烦死,这人脑子像是被驴踢了一样,倔得很,任苏暮临如何吵闹都非要跟着他,说什么不放心他一个人。

    好不容易入了夜,孟观行睡着之后,苏暮临才跑出来,与桑悦汇合。

    桑悦已经恢复魔族的模样,墨色的长发夹杂着几缕银白,一双白色的狼耳顶在头上,琥珀色的眼睛在夜中散发着幽幽光芒,满脸不爽地坐在树上。

    苏暮临跑过去,仰头道:“阿姐,下来说话。”

    桑悦是跳下来,顺道给了他一拳头,苏暮临被打倒,在地上翻了个滚又爬起来。

    “整日与这些凡人厮混在一起,越发胆小软弱。”桑悦哼声道:“被一个凡人缠到现在才来,让我白白等那么久。”

    苏暮临并不觉着痛,起来之后反驳道:“那傍晚他拉咱们去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你成功推拒啊。”

    桑悦面色一红,恼怒道:“那是我念他是个凡人,怕一爪子将他拍死。”

    “我也是一样。”苏暮临飞快地说了一句,给自己挽回了些面子,然后转移话题道:“阿姐,你究竟为何来此处,先前也没说清楚。”

    桑悦眼风一扫,许是说到正事了,她神色沉重不少,说道:“先前我打算回魔界时,却忽而察觉人界有邪魔的气息,魔族已有多年不曾在人界作乱,此刻母亲去了天界,我怕有心术不正之魔在人界祸乱惹出事端,便追来查看。”

    “追到了寿麟城?”苏暮临问。

    “起先在人界一处唤长安的地方,不过那气息很微弱,我寻找了几日都没能找出源头,便又追去了别的地方,一路沿着北方而来,到了此处邪气浓郁许多,我才停在这里。”

    苏暮临赶忙道:“那你这次可找到了?”

    “找到了我还在城中装成一个凡人做什么?”桑悦对有这样一个愚笨的弟弟感到非常恼怒,恨不得一天撬开他脑子八百回,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苏暮临缩着脖子,上前顺着桑悦的后背,哄道:“阿姐,那你是不是在城中发现了什么?”

    桑悦轻哼一声,说道:“自然。”

    “我早你几日来到此处,发现城中的百姓有些人肤色很白,有些却黝黑,据我所了解,凡人若是日照过多,肤色就会变深,但同一个地域生活的凡人,便是晒得再厉害肤色也相差不远。我发现这蹊跷之后就存心试探,潜入城中后才发现,这城中有部分人在夜间并不入睡。”

    苏暮临愣了愣,问:“此话何意?”

    “就是不睡觉。”桑悦说:“他们都是没有任何灵力的凡人,却接连好几日都不睡。”

    凡人需要睡眠,连着三日不睡已经是极限,但桑悦早几日来到此处,连着观察许久,发现城中有些人根本不睡觉,就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那些人恐怕不再是正常的,活着的人。

    “只有死人的脸才会那么白。”桑悦道:“所以我猜想,城中不少百姓其实已经死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苏暮临脸色也跟着苍白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恍然。

    “所以他们并非活人。”桑悦道:“死之后不管用什么方法维持生前之状,那都是妖邪之物。此事蹊跷,恐怕与那邪魔的气息脱不了干系,你不是跟仙盟之人混在一起?尽快将这些事告诉他们。”

    苏暮临却没应声,有些走神。

    “桑暮临,发什么愣?”桑悦不悦。

    苏暮临回神,声音低下来,怔怔道:“不能将此事告诉小河大人,若是她知道了有东西能将死人复生,就糟了……”

    夜半子时。

    宋小河的睡眠向来好,若不是有人刻意唤醒她,她基本可以一觉睡到天明。

    但今夜不知为何,一个极其细微的响动将她吵醒了。

    宋小河在神志清醒时睁开双眼,入目一片漆黑。

    只听门外有相当细碎的动静,仔细一听,像是脚步声。

    由于夜晚寂静无比,宋小河也没在门上附隔音结界,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耳朵更是灵敏,就听见那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走到近处时,声音就十分明显了,宋小河可以确认那是有人在外面走动的声响。

    只是脚步声落下的时候,动静儿比寻常人的要轻很多,若是不认真去听,压根无法察觉。

    但她知道,这脚步绝不是沈溪山的,以他的能力,足以做到走路无声。

    脚步声慢慢靠近,宋小河的木剑就放在床头边,她缓慢地坐起身,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在黑暗中浑身戒备。

    顿时,脚步声停在了门外,不动弹了。

    四下一片死寂,仿佛什么声音都消失了,方才所听到的那些都是错觉。

    宋小河却并未放松警惕,她清楚那东西就在门外。

    【我总感觉夜间有人在房外的走廊行走,但我开门时却并未瞧见有人,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留声海螺中的那女猎师所说的话,再次浮现在宋小河的耳边。

    她稍稍屏住呼吸,将灵力附在耳朵上,神识扩散出去,却惊讶地发现门外并没有呼吸声!

    没有呼吸声,就说明那门外的东西,不是活物。

    她的心高高悬起,握紧了剑,正准备下床砍出去,却忽而看见墙边金光一闪,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沈溪山直接穿墙而来,进来就看见宋小河坐在床榻上皱着眉头,一脸戒备的模样,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轻的动静她都被吵醒了。

    宋小河在看见他后,顿时大松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的额角竟然冒出了些许冷汗。

    “为何没在睡觉?”沈溪山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坐在她的床榻边上,一下就看见她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显然方才在一中极度紧张的情绪中,现在才松弛下来。

    宋小河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往他的脊背凑近,肩膀抵上去,在他耳边小声道:“方才外面有脚步声,就停在我的房门口。”

    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萦绕在沈溪山的耳廓上,染起些许撩拨心尖的热意。

    沈溪山转头,笑着问她,“你害怕了?”

    宋小河不承认,说:“怎会?”

    沈溪山抬手,在她的额头处轻轻擦拭了一下,缓声道:“那怎么出汗了呢?”

    宋小河微微偏头,嘴硬道:“我热。”

    她沉着嘴角,侧脸被微弱的金光照着,勾出精致的轮廓,神色中满是少年人的倔强。

    沈溪山的手顺着她额角往下,在她白皙小巧的耳朵上揉了一下,低低的声音竟有几分旖旎,“别怕,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到你。”

    宋小河不知为何,下意识转头去看他,与他对上了视线。

    沈溪山的眼睛向来是极其漂亮的,说话时若眸中带着笑意,便会有一种蛊惑人心的美。

    于是宋小河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沈溪山这样注视着她,当真就极为珍视她,仿佛在她身上倾注了许多情感。

    分明修无情道,却生了一双多情的眼。

    宋小河心头一跳,耳根升起些许热意来,身上就更热了,当即转头撇开视线,将他的手推开。

    沈溪山被推开之后倒也没有继续,起身道:“走吧,咱们办正事去。”

    宋小河这才下床穿鞋,披上外衣,将木剑别在腰间,整装待发。

    她望着门,有些迟疑道:“那东西还在门外吗?”

    沈溪山也偏头看了一眼。

    他知道门外是什么,正是听到了脚步声,所以才来宋小河的房中。

    在他进来开口时,门外的东西就离开了,只是宋小河方才被分散了注意力,并没有察觉。

    他就道:“还在呢,要出去看看吗?”

    宋小河顿了顿,道:“要不还是先办正事?”

    “那咱们便不从门走了,直接出城。”沈溪山嘴角浮上一抹笑,展开双臂,说道:“抱着我。”

    宋小河有些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什么?”

    沈溪山道:“我带你出城啊,难不成你自己会瞬息千里?”

    宋小河当然不会,她身体凝聚灵力才多久,且一直以来都有事,闲暇的那点时间都用来学剑了,哪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学习高阶术法。

    沈溪山正是拿捏了她这一点。

    宋小河道:“不用抱着也行吧。”

    沈溪山眉尾轻扬,道:“那我如何带你出城?还是说你想自己走出去,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

    说着,他抬脚要走,仿佛当真要将她丢在这里。

    宋小河赶紧拽住了他的衣袖,“欸,等等,我又没说自己走去!”

    她觉得沈溪山是故意的,但见他一脸公事公办的神色,像是十分坦荡。

    宋小河暗道一声自己可能想多了,两步上前,抬手要去抱他的脖子,却一下被沈溪山抓住了手腕。

    他将宋小河的手往下压,然后缠住了自己的腰身,“抱这里。”

    两人身量差了不少,沈溪山一下就将她纳入了怀中。

    宋小河道:“好,出发吧。”

    沈溪山笑了一下,随后手往她后腰上一按,让她贴近自己。

    身体贴在一块的瞬间,温度和呼吸就都交缠在了一起。

    “宋小河,”沈溪山把软软的宋小河抱着,随口一问,“你以后还会长高吗?”

    宋小河仰头,白皙的脸有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水润的黑眸带着不忿,怒视他,凶道:“啰唆什么,你走不走?”

    说着就开始扭身挣扎,要从他怀里出来。

    “走。”沈溪山不想放开她,手臂下意识就用了些力,结果将她更紧地贴在自己身上,这么一扭,软绵绵的身体就好像蹭在他的骨头上,哪哪都痒起来,沈溪山忙道:“你别乱动,我真的走了。”

    宋小河这才乖顺。

    沈溪山也不敢再闹,抱着她一晃身,只一个眨眼的工夫,二人就落在了寂寥漆黑的荒野。

    他很快就放开了宋小河。

    夜风清爽,吹拂在宋小河的身上,她什么都看不见,只得摸出了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