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田間驚魂,春心蕩漾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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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善戎仔細觀察模糊不清的殘影,疑惑的皺起眉頭,猜想是什麼生物——鳥?人?或是…… 正當思緒糾結於一件事情,導致他分心時,忽略頭頂上方「嘎嘎」聲響,一抹黑影如火箭俯衝而下,鋒利的鳥爪「咻」劃過他一綹髮絲,牠盤旋半圈又俯衝過來,拍打著墨色的羽翼,渾身激動發出一聲「嘎嘎」叫,墨色的鳥嘴不留情啄著他一頭海王紅挑染的髮絲。 「啊!走開。」 朴善戎痛得大叫,單手護著腦袋瓜向前跑。 頭頂上方的「嘎嘎」聲越來越多,他好奇停下步伐向後一看,嚇得「啊」大叫一聲,趕緊跨騎上銀白色的機車,摧著油門向前衝,不明白烏鴉們為什麼要群體攻擊他? 「別過來,走開!」 朴善戎壓低身子,不停摧著油門,匆匆拐過一個彎道,三、四隻烏鴉霎時從雙肩兩側掠過去,迴轉半圈後,牠們突襲式衝了過來,嚇得機車龍頭向右側一撇,當場跌進附近的溝渠裡,右腳被傾斜的機車給壓住,痛得唉唉叫。 「走開!咻咻咻……走開。」 困在溝渠裡的他,舉起雙手拼命揮舞,驅趕著那一群烏鴉。 盤旋在空中的烏鴉群,激動的「嘎嘎」叫,拍打著翅膀,狂啄手無寸鐵的朴善戎。 過幾分鐘,一股倍感壓力的氣息襲來。 一位披著狼皮大衣的男子,悄然無聲出現在道路上,雙腳下的影子霎時向外延伸,有如八爪章魚卻也像鞭子,迅速又俐落擊暈「嘎嘎」叫的烏鴉群,單腳跨過數隻暈倒的烏鴉,來到田邊的溝渠前,伸手一把拉起傾斜的機車,暫時擱在一旁。 困在溝渠裡的朴善戎,勉強撐起身體,一跛一跛走到溝渠邊,兩手撐住路面,打算自行爬上來時,一隻滿是厚繭的手出現在眼前…… 他猶豫一下,謹慎的伸出右手時,感覺自己騰空飛起來,驚訝的一瞬間,平安站在路面,頓時,錯愕的反應不過來。 「妳的右腳沒事吧。」 個頭矮一截的男子,出聲關切著傷勢。 「……我……沒事,還能走路。」 朴善戎低沉又渾厚的嗓音,暴露出他的真實性別。 「妳是……男人!」 個頭矮一截的男子,語氣顯得十分驚訝。 「我……等一下,我去拿身分證給你看。」 朴善戎一臉尷尬跛著右腳走向機車,打開座墊的鎖,拿出提袋,左翻右翻才找到錢包,抽出放在裡頭的身份證,秀給救命恩人看。 「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 他尷尬一笑收起身分證,禮貌性向救命恩人致謝,轉身想快步離開現場,偏偏……右腳踝的扭傷發作,痛得僵在原地,眼眸霎時泛起淚光,抿著下嘴唇,艱難拖著隱隱作痛的右腳。 「你別逞強了,你這樣是跑不遠的。」 個頭矮一截的男子,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朴善戎匆匆擦去眼角的淚液,突然,視線一陣劇烈晃動,嚇得雙手握拳擺在胸口處,雙腿併攏一致向後縮,像是童話中的公主殿下被橫抱起身! 「……你!快放我下來,你會被我壓扁。」 「不會,你乖乖的不要動。」 「哪可能不會!我這麼大隻……」 「你很輕。」 本來,扭動個不停的身軀霎時安份下來,滿是驚訝表情的臉龐,不知不覺泛起一抹微醺的緋紅,栗色的瞳孔悄悄放大數倍,注視著眼前的陌生人。 「怎麼了嗎?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神秘的陌生人,刻意戴著狼皮毛帽遮掩著上半張臉,上唇厚、下唇薄的嘴角微微上揚,意外的好有魅力。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同性看到出神,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春心蕩漾的感覺? ——不行!怎麼可以對陌生人發春,而且,還是比自己矮的男生。 朴善戎害臊的瞥開視線,胸口的心臟疾速「噗通」直跳,想要壓抑卻壓不下來,緩緩伸出手來,指向擱在一旁的機車:「麻煩你,幫我放在那一台機車上,其餘……我自己會看著辦。」 個頭矮一截的男子,看向銀白色的機車,遲遲沒打算走過去的跡象,他踏著穩健的步伐,走了一大段路,停在附近小廟的涼亭內,小心翼翼放下抱在懷裡的男人,蹲下身子,動作輕柔抬起瘀青的右腳,默默舔了一口。 詭異的舉動,讓朴善戎看得一臉納悶? 濕滑的舌頭不疾不徐舔舐著瘀青處,沿著腳踝上的舟狀骨來回舔舐,完全不放過腳踝上任何一處肌膚。 「這……這位先生,你可不可不要舔了。」 朴善戎看得心臟「噗通」直跳,害臊的舉起雙手狂搧著風,覺得全身正在沸騰,燥熱的快要飆出汗液。 「別動!」 個頭矮一截的男子,單手抓牢住腳底,張開嘴唇,裸露出兩排鋸齒狀的牙齒,輕輕刺穿腳踝泛紫的局部區域,把裡頭堆積的血塊給吸出,滿足的吸吮著腳踝。 「噫!——先生,請你別這樣。」 佔地不大的小廟一旁,由當地信眾捐錢建造的小涼亭裡,傳來一陣令人想入非非的叫聲。 「求求你放開我,啊!不要吸,啊~~要出來了,流出來了。」 腳踝上殘留著兩個小孔洞,血液一滴滴滲出,不斷被舌頭給舔舐掉。 「拜託,不要咬了。」 朴善戎哭花著一張臉,推拒著纏住不放的陌生人。 「吵死了!給我睡覺。」 男子不明所以暴怒,像是拍蒼蠅般夾擊他的臉龐,瞪大著棗紅色的眼眸,釋放出一種催眠的波動,強制讓他進入深層睡眠。 剛才,哭鬧不休的朴善戎,突然,向後癱倒差點倒栽蔥摔下椅子。 一隻滿是厚繭的手,迅速接住他癱倒的身軀,小心翼翼挪到一旁的柱子前,讓背部倚靠在柱子上,暴怒的男子蹲在原地,打量著哭鬧不休的男人,伸手撫過他的薄唇,不知不覺被吸引似湊近,回想剛才他血液的味道,忍不住貼上他的薄唇,輕輕咬破下嘴唇,舔一口滲出的血液,滿足抿了抿嘴唇,大膽的貼上去,攫住滲出血液的下嘴唇含吮。 「……待會見了,愛哭鬼。」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悄悄沒入腳下的黑影。 墜入深層夢境一段時間,睡意正好的朴善戎,聽見耳旁有人一直喊著「小姐,醒醒」之類話,感覺肩膀不停被搖動,意識漸漸清晰,睜開惺忪的眼皮,與一位臉龐皺皺的老阿婆四目相視,嚇得徹底清醒。 「小姐,妳怎麼睡在這裡?很危險餒,萬一有變態經過怎麼辦?」 居住在附近的老阿婆,瞧見她一人靠著柱子睡覺,匆匆踏上涼亭的石階梯,趕緊把睡夢中的落單女子給叫醒,語重心長叮嚀她「要自我保護」、「提高警覺」和「耳聽八方」之類的,轉身提著一袋水果和一袋餅乾,走下石階梯,來到一旁的小廟拜拜保平安。 倚靠在涼亭柱子邊的朴善戎,難受的眨了眨眼皮,感覺後腦勺有一種被鈍器打中的悶痛感,踏著緩慢的步伐,走到小廟前,看著老阿婆忙進忙出準備著供品。 「阿……阿婆,你在幹嘛?」 「我正在準備東西拜拜。」 「喔!妳拜的是什麼神?」 「是我們村莊的守護神。」 坪數不大的小廟裡,佇立著一扇滿是歲月痕跡的鐵窗,裡頭放著一張寬敞的神桌,桌面上供奉著兩尊木頭雕像。 其中,左側那一尊雕像造型十分特別。 祂的頭部是狼,下半身是男性的身軀,雙手舉高擺出戰鬥姿態,雙腕各握著一把鐮刀,下半身披掛一件單薄的獸皮,赤腳站立在山壁上,整體外觀散發出一種武將的感覺。 至於,右側那一尊雕像,看起來溫順許多。 祂是一位長髮披肩的美人,身著一襲彩色的衣裳,雙手環抱著襁褓中的嬰兒,赤腳踏在鬆軟的白雲上,給人一種慈母的感覺。 祂們倆互相靠在一起,共同分享此地的香火。 小廟的外頭,擺了一張木製的供桌,桌腳特地用水泥固定住,桌面的中央擺著一個直徑較寬的大香爐,裡頭插了不少燒完的香。 朴善戎目光呆滯站在供桌前,看著狼頭人身的雕像,輕微眨一下眼皮,似乎回想起零散的記憶,想起橫倒在溝渠裡的機車,頓時,臉色變得有些鐵青,轉身跑到路邊左看右看,發現銀白色的機車好端端停在對面,突然,他又想可怕的烏鴉群…… 「小姐,妳怎麼了嗎?」 「阿婆,這附近是不是住了很多烏鴉。」 「烏鴉……啊!前方不遠有一段路都是烏鴉,這陣子,牠們在那邊的樹上築了不少鳥巢。」 「喔!——難怪,牠們要攻擊我。」 「少去那段路就沒事了。」 下午四點多左右,插在香爐裡的兩柱香,燒到剩最後的半截。 老阿婆站在鐵窗前,雙手合掌虔誠拜啊拜,向兩位神尊報告「要收供品了」,轉身走到供桌前,抽出隨意塞在褲袋裡的塑膠提袋,攤開來甩一甩,把水果和餅乾給收進塑膠提袋裡,再把桌面的赤色小盤子一一疊起,放回共用的小櫃子裡,準備騎乘機車回家…… 「小姐,這個送妳吃,保平安。」 她伸手進塑膠提袋裡,遞出一包蜜汁口味的豬rou乾。 朴善戎看著那一包點心,禮貌性說一聲「謝謝」便收下,看著老阿婆步伐緩慢,跨坐上臨停在路邊的電動機車,以時速二十至三十左右前進,慢慢駛離小廟回家去。 佇足在原地的他,暫時把那一包點心暫放在供桌上,匆匆跑向臨停在對面的機車,打開座墊的鎖,拉起提袋的兩側,把數位相機拿出來,轉身跑回小廟裡,特地調整畫面的遠近,拍了兩、三張照片,當作是旅行中的回憶。 參觀完田間小廟後,他跨騎上銀白色的機車來到密集的住宅區,停在此地唯一一間服飾店的門口旁,採購一下今晚慶典要穿的衣裳。 朴善戎看著掛在衣架子上的傳統服飾,挑選著適合的尺寸,思考該穿哪一種款式,男生款或女生款,他站在鏡子前來回比對,猶豫、掙扎許久,最後選擇男生款,畢竟,慶典一年一次要穿的慎重才行,把女生款給掛回衣架子上,不到兩秒鐘,心裡又燃起反悔,他還是想穿可愛的小裙子! ——不行,難得的慶典…… 糾結一段時間,他壓抑住小小的衝動,走出這一間服飾店,深呼吸幾分鐘,盡可能忘掉可愛的小裙子。 回程的途中,經過一棟老舊的三合院,看到民宅門口旁的電線桿上,張貼一張宣傳海報,是今年「狼影祭典」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