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画面就像刀片一样狠狠刺进他的大脑

    “没事吧…？”看着就不像没事，她这句话说出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渣A。

    “没事……”拉斐尔维持着最后一点力气保持清醒，好在他总算找回了理智：“能解开我吗？”

    秦天把手铐解了，把他轻轻地抱下来。

    “对不起……”拉斐尔倚在她胸口：“如果你还想玩的话，我应该会昏过去，我不介意……但你好像不喜欢这样。”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了，”秦天真是拿他毫无办法，对他好他也不接着，对他坏他照单全收，而且他为什么总喜欢把自己想象的那么面目可憎。

    “没有……”他转了下眼珠：“我以为你很不高兴，毕竟我故意提了赫恩元帅。”

    “啊……”秦天这才意识到拉斐尔想的是什么，他大概以为她这是在故意惩罚他呢。

    虽然那样的情绪也有，但并不是最主要的。

    “你……你吃一个已经不在了的Alpha的醋干什么呀，”虽然这话偏见很大，但她很想感叹“Omega的心，就是海底的针”这句话对具体的O是有一点道理的，比如怀里这位。

    “可是那个贵族……”

    “艾利奥斯？咳……”秦天觉得这事反正都已经上了明面了，她实在不擅撒谎，干脆坦白算了。

    “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是……被他的外表吸引的，”秦天无助地抓了抓头发：“但，但是之后我就发现了，比起一般的Omega还是长得像但实际又不像的更糟糕你懂吗？”

    拉斐尔心想我不懂也不想懂，追问：“我觉得挺像的啊？”

    “才不是呢！”秦天声量突然加大：“首先赫恩元帅是个平民，他们贵族脑子里塞的原始代码就跟我们平民不一样啊！”

    这反应让拉斐尔瞪大了眼睛，“你不喜欢贵族？”他差点要加上“居然”两个字，在他印象中贵族Omega应该是遵循最最传统的O式教育，优雅高贵又遵循O道。

    在他眼里拉斐尔·赫恩外表看着跟个贵族也没什么区别。

    “这…”秦天脸皱起来：“怎么跟你解释呢……那些O性格太传统了，我不喜欢。”

    拉斐尔任由身体失去支撑倒在她的臂弯里：“所以喜欢‘野味’？”

    他觉得好笑，总结一下就是，秦天说她喜欢长得漂亮精致听话优雅像贵族，内核是平民还得要有点反抗和突破精神的人？哪怕不论性别都不容易找得到，这种要求简直是自相矛盾。

    这标准也太苛刻了，难怪条件这么好，看起来追求者也不少，却29岁了还没有稳定伴侣。

    “对啊！”秦天的语气恶狠狠的：“不开心吗？”

    “开心……怎么敢不开心呢……”拉斐尔叹了口气，她在说他就是她的理想型，他怎么会听不懂。

    “对了，给你看这个，”秦天说着打开了终端。

    一张称得上是极其香艳的色情捆绑照片被投影到空气中。

    “……”这是那天她现场学习完龟甲缚的“成果”。

    拉斐尔不得不长吸一口气：“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新屏保。”

    “……”他觉得这个Alpha疑似精神有点问题。

    “不不不你别这么看我，”秦天连忙解释：“这是智能屏保，在场有你我之外的人的时候，它是这样的：

    她切出一张仿佛电影镜头里的一帧似的精修照片，是赫恩元帅。

    “……所以？”他还是不明所以。

    “这是我第一次换屏保诶……”秦天捏了把他的腰：“你别想那么多了。”

    “好，”拉斐尔乖巧地应了。但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在说“醒醒吧，活人是永远无法打败死人的，再说一个只会在隐秘的角落里被展示的玩物照片，曾经无人做到又能证明什么？”

    他觉得秦天并不坏，不如说她很好。不会撒谎是优点，直白是优点，总在想方设法创造情趣也是优点。

    将近三个月的相处，他已经意识到秦天对熟人态度不会像他俩初见时对陌生人那么强硬。军队里能和她打趣的下属并不是被她的友好的伪装骗过了，而是她本来就这样。

    和他完全相反，他习惯性用友好温顺的样子包裹住冰冷而充满谎言的心。

    “饿死了，我找找附近有没有不错的餐厅，你……你可以自己清理吗？”

    “嗯。”

    秦天在外面吃饭似乎向来挥金如土，这回又找了个一看就不便宜的地方。

    “开支……”他刚想提出这个问题，就得到了和假期天数差不多的回答即“追Omega自然要舍得花钱，尤其是他这么难追的”，搞得拉斐尔无言以对。

    吃完饭之后已经快两点半了，他们直接赶往会场，因为军事展不方便开在城市里，路上还是有点距离的。

    “秦天你人呢！？”

    在江夕舞大催特催的通话背景声下，他们总算是在三点还有五分钟时赶到了。

    拉斐尔一下车就看见江夕舞了，想不看见她是有点难度的。

    正对着他的是两列得整整齐齐的银色作战服的Beta保镖，而江大小姐就在他们中间。她穿着华丽的Omega小裙子，长长的卷发是小麦色的，眼睛很奇特，像是虹膜异色症，一只是深灰，另一只是深棕，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车上秦天已经跟他科普过江夕舞是谁，他对这个名字也好，之前电话里的声音也好，都没有印象。

    然而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回忆的画面就像刀片一样狠狠刺进他的大脑。

    不是闪回的片段，而是更加完整的，更加清晰的东西。

    “唔……”拉斐尔被疼痛刺的站不稳，本能地用秦天的手作为支点。

    “怎么了？”秦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

    “他没事吧？”这句是江夕舞说的，加重了拉斐尔的头疼。

    “我没事……”他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下来。再定眼看江夕舞，他觉得和那些记忆片段比起来根本就是两个人，他真的和眼前这个人有很亲密的关系吗？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真的没事？”秦天不信他。

    “真的，已经好了……”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不得不告诉她自己是一个失忆患者，但不是今天。

    “好啦！快进去，六点就要关了！”江大小姐熟练地催促他们，“话说回来……”她突然收了声，凑到秦天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这就是你捡回来的小O？”江夕舞的目光在拉斐尔的被木马的手铐擦红的手腕上打转，秦天中途就把还要见人这事给忘了。

    “怎么样？”由于她两更像是老闺蜜，和江夕舞讨论这个不会迎来社死。

    江夕舞朝秦天比了个大拇指：“虽然目前年龄上有点犯罪嫌疑，但是长得很漂亮，以后必然是个美人！”

    “犯，犯罪……我真的……你得保密，我真的得告诉你……”

    她们就这么闲聊着，江夕舞没事就往拉斐尔这里瞟，不用听也知道话题必然绕在他身上。

    会场很大，人倒不是很多。毕竟有这个兴趣的军迷早就去参军摸实物了，现在首都里留着的还有兴趣来看武器的人，要么是老人和小孩，要么是一些怕死的富二代和贵族，从穿着就能看出来。

    不过穿着么……拉斐尔看看江夕舞和难得换了一身不休闲装的秦天，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花边和蕾丝，轻笑一声。

    他们不会想象得到，三个月前边境荒凉星球上娼妓Omega，如今和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这个是五年前的尖端产品啊，这个能量口的射频论文当初还得了帝国物理学奖呢！他们调整了定位算法，用了……”江夕舞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起周围的展品，那样子仿佛在介绍自家孩子一般热情。

    可是她每多说一句，拉斐尔的头就更痛一分。

    头痛倒是其次，最令他害怕的事情是，江夕舞说到的这些东西，他竟然能够理解其中大部分。难不成他失忆前也是个军迷？十岁就对军事产品如数家珍甚至能看论文的小军迷？这太幽默了。

    “没事吧，我们去那边坐一会？”秦天注意到他的反常，想着是不是该再去医院检查一趟。

    “好。”拉斐尔的回答声听起来有气无力的，他莫名有点恐惧。

    最早他很想知道自己是谁，后来他渐渐的不再去思考它，现在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刻意逃避这件事。

    “夕舞，他不舒服，我们去那边露天餐饮区坐会。”

    “诶！我不要自己逛啊，我也来！”大小姐完全没有她就是烦恼之源的自觉。

    “秦天你来之前看了今天的宣传片没有？”江夕舞朝她挤眼。

    “啥？”

    “所以我说你一定要来！”江夕舞边在空气里比划边说：“他们说这次会展出‘炽天使’！”

    “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剧烈地刺痛钻进拉斐尔的脑子，炽天使？

    “真的！？在哪？”秦天神色有些激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

    江夕舞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听……”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隆声从小到大、从远到近地响起，露天平台的所有人都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迎着下午的阳光，一架机身纯白，身上流动着浅蓝色的能量带的机甲缓缓升空。它背后是六片绯色菱形光翼，展开后就像翅膀一样。

    炽天使，赫恩元帅的座驾。

    拉斐尔感到窒息，眼神无法聚焦。他能看到展会上的炽天使，也能看到更新的，或者战损的样子。

    甚至，他看到了驾驶舱，还能感觉到磨砂表面cao纵杆的触感。

    我是谁。

    这个问题他曾经问了自己很多次，但现在他不敢去思考。

    海量的陌生画面就像洪水一样不可阻挡地涌入他的大脑。拉斐尔眼前发黑，他感觉到熟悉的怀抱，然后沉沉地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