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晚来风急 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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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之前人人口中的纨绔谢劭,他周邝也不是从前任性莽撞的楞头青年。 这回到了东都,周邝身上背负的东西只会更多,一旦进宫,怕是再也回不到之前那样的逍遥日子。 “兄弟之情又何须以酒rou来叙,世子放心,家中内子志存高远,我怕也回不到从前了,已打定主意,从今往后一心效力于朝堂,若能有幸与世子一道建功立业,为天下百姓谋福,乃谢某的福分。” 周邝一愣,久久看着谢劭,一双眼睛越来越亮,一时激动举起案上的茶盏,“今日我借谢兄的一盏茶,敬谢兄一杯,待来日谢兄的伤好了,我再备上酒菜,咱们兄弟好好聚一场。” — 比起外面两人的沉重,屋内的谈话便轻松多了。 温殊色那一句话说完后,明婉柔一张脸便红成了朱砂,心底却又极度疑惑,实在忍不住怀疑地问道:“这事儿还,还能快活?” 温殊色牛鼻子老道一通瞎扯,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她要是再问下去,八成就要穿帮了,于是把问题抛了出去,“那得看周世子了。” 明婉柔更不明白了,“还得看人?” 温殊色点头。 明婉柔吸了一口气,把她这一番话细嚼了一番,片刻后屁股往前移了移,抬头扫了一眼屋内的丫鬟,离得挺远,再看着温殊色,神色有些别扭,酝酿了一阵,嗫嚅道:“那……那谢公子有何法宝?” 温殊色一惊,抬眼愕然看着明婉柔一张大红脸,两人愣住,齐齐瞥开目光。 太羞人了。 换成别人,明婉柔定不会问这些,就因为她是温殊色,无话不谈的好友,她才敢开口,偏过头去捏着手指头解释道:“我,我就是怕受那份罪,你知道的,我自小怕疼……” 温殊色倒不是想藏着捏着,兔子拉车,不懂那一套,还又蹦又跳,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一顿吹嘘完终于给自己找上了难题。 法宝,能有什么法宝…… 想了一阵,“这闺中之事,我不太好说……”她压根儿就说不出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机,即便我告诉了你,周世子也未必能领会。” 这个她不用担心,明婉柔又往她凑近了一些,“缟仙但说无妨,你别瞧着周邝一副傻气模样,实则聪明着呢,谢,谢公子都能办得到,他应当也能……” 只要不疼,怎么着都成。 刚成亲的那会儿,温殊色一把梯子搭在墙头,当着明婉柔的面,恨不得把谢劭给贬低得一文不值,可一旦喜欢上就全然不同了,胳膊肘再也没往自己的好友那边拐,尤其对方未来的夫君,和自己的夫君还是兄弟,便有了该死的胜负欲。 听她这么一说,心头有些不赞同了,温殊色规劝道:“我倒是觉得你不用担心。” 明婉柔疑惑地看着她。 这话太过于露骨了,即便是阿圆,温殊色也难以启口,手掌挡住自己的嘴,贴到了明婉柔的耳朵旁,悄声道:“还记得咱们之前看过的话本子不?上面不是写了,有的人就轻轻戳一下,如同被蚂蚁咬了一口,一点都不疼。” 明婉柔一愣,脸色又红又惊讶,“那,那你……” 怕她没完没了,索性顺着她的话安抚道,“我是挺疼。” 这话把明婉柔有限的脑子搅得愈发糊涂了,纳闷地嘀咕道:“这怎的还一会儿快活,一会儿又疼了呢……” 眼见自己就要被拆穿,温殊色想快速把话头盖过去,“我听人说,有的人同房便是如此,没什么感觉,针刺一下就过去了,并不影响生儿育女……阿圆可还记得周世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后来他不是同你解释清楚了吗,说了不会让你失望,说不准便是这类……阿圆就别担心了,能嫁给周世子是阿圆的福气。” 明婉柔似懂非懂,听他如此说,松了一口气,温殊色也彻底地解脱了,赶紧岔开话,“你一人来东都是何打算,明二公子可找到了住处,若是不介意,就住我这儿吧……” “我倒是想呢,恨不得和你去逛逛东都,可周世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夜里离不得人,我得跟着他一块儿进宫。” 温殊色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宫里那么多太医,要她担心…… 没去挑明,棒打鸳鸯的事儿她做不出来,“行,那你先进宫照顾世子,等世子安康后,咱们再好好相聚。” 屋外的两位郎君又饮了两三盏茶,小娘子们终于说完了话,并肩走了出来。 蒲团上的郎君们跟着起身。 看到周世子已经在等着自己了,明婉柔没再耽搁,依依不舍地同温殊色道别,“先等着我,过不了几日我便上门来……” “当真不留下用饭?”这头谢劭也跨步送周邝出门。 周世子一到东都便先来了这儿,周夫人已经进了宫,他不能耽搁太久,“见到谢兄无碍,我便放心了,不用谢兄挽留,改日我会不请自来。”回头看向明婉柔,明婉柔松开了温殊色的手,脚步哒哒地走到他身后。 谢劭欲上前相送,周邝止住,“谢兄有伤在身,请留步,在家好生修养,争取早日康复。”转头看向温殊色,礼貌地点头,“嫂子,先走了。” “世子常来。”温殊色送了一步,同谢劭立在门槛外,目送着两道身影消失在了对面的长廊下。 人走了,彻底瞧不见了,两人调过视线望向彼此,眼神一交汇,各自揣着心思。 “这么久,都说什么了?”谢劭瞒住了自己和周世子偷听墙根的那一段,故意试探,“莫不是又在说我坏话?” 毕竟只听了一段,不确定小娘子有没有坚定自己的立场,把自己又给卖了。 且小娘子的那一番话明面上看似是给他威风,实则其中苦涩只有他知道。他这么个大活人,同小娘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在同一张床上,临了竟要小娘子胡编乱造。 作为男人,这是毁灭性的打击,眼下唯一能弥补的便是让小娘子的话得以实现,加倍地让她快活。 温殊色难得和郎君心灵相通,同样心急如焚急。 自己一番豪言壮志,在明婉柔跟前夸下了海口,但到底是纸上谈兵,说得对不对自己都不知道,等明婉柔新婚夜一过,便也什么都知道了。 万一她杀个回马枪,来质疑自己,自己该如何收场。 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在这之前,同郎君真正圆了房。 下个月初六,还有多少天。 今儿是十号。 还有二十多天。 郎君的伤能在这之前好利索吗。 有些心不在焉,郎君能这么说,八成是还记得她上回她爬梯子同明婉柔的说得那番话,“以前是我目光短浅,没看到郎君的好,如今郎君在我眼里,赛过了天上的神仙,没有什么是郎君不会的,样样顶尖,我只有夸郎君的份,怎会说郎君的坏话呢……” 她话里有话,他岂能听不明白。 进屋便同闵章吩咐,“这伤口的药效是不是过了,把纱布取下来,再抹一层。” 药早上刚换过,不到半个时辰,闵章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何事,一旁的小娘子倒是积极得很,“那我去给郎君煎药。” 一个三顿的药喝了五顿,伤口的纱布也换了两三回,瞧得出来小娘子这回是真急了,每回换药,眼珠子都凑到了他肩头,“怎么样,郎君有没有觉得好点?” 小娘子如此着急,他怎能泼她的凉水,且自个儿也恨不得立马痊愈,蒙着眼睛哄鼻子自欺欺人,“好像比早上好了许多。” 这话小娘子爱听,愈发体贴,“郎君从现在开始,只管躺在床上,不能再动,其他的交给我。” 第二日早上太医一来,两人都有些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医拆了纱布,没等太医开口,温殊色先问,“大人,如何了,还要多久才能好?” 谢劭接着问:“还有多久才能使力。” 太医意外地瞧了两人一眼。 自己刚开始过来时,还被谢劭嫌弃啰嗦,赶回了宫,如今倒是着急了,可太医却不急了,一面上前查看伤口,一面曼声道:“伤筋动骨一百日,指挥使安心修养便是。” 话音一落,对面的小娘子脸色陡然一变,如同晒焉的茄子。 一百天,她一世英名即将无存。 “我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大人可有好得快的法子?”郎君也不乐意听,一百天,他宁愿浴血奋战。 “老夫要能有更好的法子,还能瞒着指挥?”太医也没再吓唬他,“浓血已清干净,伤口愈合得挺好,再过个四五日,便能活动胳膊,但指挥想要彻底好利索,还是得等百日才更稳妥。” 谢劭和小娘子只听到了个四五日,后面的话一概忽略。 等大夫一走,小娘子便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切,“郎君饿不饿?我去煲点汤吧,郎君喝一些……” 谢劭也没客气,接受了小娘子的投喂,一日之内,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个目标努力。 到了夜里,那胃里已经被罐得满满的,躺在那一动不动,夜深人静,小娘子半天没动,应该是睡着了。 扭头一看,便看到了两只亮堂堂的大眼睛。 小娘子还没睡呢…… 见他望过来,小娘子目光炯炯地问道:“郎君觉得怎么样,还疼不疼……” 胳膊倒没怎么痛,胃好像有些烧。 她如此翘首以盼,奈何自己动不了,当真是要人命了,到了这个份上两人心知肚明,也没必要在装,侧头问道:“娘子知道怎么圆房了吗。” 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小娘子有些害羞,把被褥遮了一半在脸上,留出一双眼睛,再一次暴了一句惊雷,“就……那么个地方,郎君总不能戳错。” 小娘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可怜了郎君,一股血液猛地往头上窜来,不等他反应,鼻尖突然一热,似是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 外屋还留了一盏灯,小娘子一眼便瞧见了,惊慌地坐了起来,伤心欲绝,泫然欲泣,“郎君,你这胳膊还没好呢,怎么鼻子又流血了,何时才能好啊,你老实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毛病,等明儿太医过来,咱们有病赶紧一块儿治了……” 谢劭脑门心一跳一跳的,深吸一口气,一面拿绢帕捂住鼻子,一面有气无力地止住小娘子的嘴,“我好得很,是你补得太过了。” 今儿的那汤里,她到底炖了多少条人参。 温殊色一脸无辜,“我就炖了三条,一锅汤一条,郎君如此不受补的吗,看来还是身体太差了……” 小娘子是来气死他的。 撑起身子坐在床上,狼狈地擦拭着鼻血,用了两条绢帕,终于止住了,他是再也经不起小娘子任何刺激了。 欲速则不达,只能想办法先转移小娘子的注意力,让她先放过他的身体,从旁的地方使力。 反手从枕头底下把那册子拿出去递给了她,“娘子要是睡不着,把灯打开,咱们可以先适应。” 温殊色愣了愣,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郎君随口答道:“法宝。” 第88章 温殊色一惊,今儿她和明婉柔就那么一说,没想到郎君还真有法宝,雀跃又兴奋地打开,光线太暗瞧不清,急急忙忙下床去点了一盏灯,照在床头,再回来靠在郎君的身侧,重新拿起册子。 册子上全是画,没有字。 那画面和自己之前看到的也不一样。 小娘子和郎君身上干干净净,干净得有些过分…… 这……什么东西! 郎君扭过头,一直看着小娘子,只见她的神色从刚开始的期待变成惊愕,再是茫然,最后眼珠子一瞪,“啪——”一声把册子合上,傻愣愣地坐在了那,即便灯火昏暗,他也能感觉到她脸上的红晕。 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的时候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如今也知道害臊了。 这就对了。 自己鼻血流了两张绢帕,见她这样,心头找回来了一些平衡,故意问她,“娘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