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巨星系统练花滑 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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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黎楠见谢泽之没有回应他的话,他干脆盘腿坐了下来,继续叨叨,“第一次是生命终止,当医生为其盖上白布的时候,这个人就在生理意义上死亡了。” “第二次死亡,是在他下葬的时候,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参加他的葬礼,怀念他的一生,当墓碑立起,刻下他的名字之时,这个人就在社会意义上死亡了。” “第三次死亡,也就是最后一次死亡——当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了,那时候他才真正意义上死了。” 这段话在后世其实很多人都能说出个一二来,但在这个时候,这个概念还比较新颖,所有人认为的死亡,就是第一次的死亡,没有接下来乱七八糟的说法。 原先黎楠也是这么想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哪里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说法,活在记忆里就是活着吗?可是不能交流,不能说话,只能靠着回忆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只要记得,就不曾离开。 可那个时候,黎楠的mama黎雯青已经去世了,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从小就疼爱他的mama,无论如何都愿意支持他‘胡来’的mama,将他养成那样天真又胡闹的性格后,突然离世的mama已经确确实实离开了人世间。 过去的音容笑貌在电子产品中仍旧清晰,可在黎楠的记忆中,却慢慢斑驳,时间久了,连黎楠自己都觉得麻木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不会为mama的去世感到难过,但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在看见他的mama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声音洪亮地骂着他的时候,他还是难以遏制地想要痛哭一场。 所有的悲伤都化成了泪水,淹没了自以为是的他。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以为的走出来,不过是悲伤之下对自己的自我说服而已。 但重来一次,也代表着,他相信了这人世间,确实有种种的‘不可能’。 曾经他嗤之以鼻的说法,只要不曾忘记,那个人就永远活在心中,或许……是真的呢? 他可以重来一世,那上一世的mama,黎雯青女士会不会在离世后发现她心爱的大儿子一直惦记着她,因为担心被养得如此‘天真’的大儿子,所以久久地停留在人间,等待着他和他的家人彻底走出来,将她忘记后才能安心去转世投胎? 若是这样的话,这第三次的死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这个说法就是真的了。 已经经历过一次‘重来’的黎楠,对于不科学的事情,接受程度还挺高的,像是他劝慰谢泽之的话,也不完全是劝慰,他其实真的这么想的。 当一个人死亡,其实并不是完全的死亡,他们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活在每一个爱着他们的人心中。 “你的母亲改嫁了,从这段痛苦的回忆中走出来了,但你还没有。”黎楠伸出手,食指在谢泽之的胳膊上戳了戳,“你的爸爸会因为担心你,所以迟迟不肯离去,将这个房子照顾得这么好,不就是再说——” “我一直都在。” “或许你还不能理解这种‘陪伴’,但未来的你一定可以领会的。”黎楠信誓旦旦地说,“总有一天。” 等到老去,体会到灵魂出窍的感觉,就会知道这个世界确实不是特别科学的(。) 这一通来自未来的鸡汤输出,黎楠讲得口干舌燥,谢泽之倒是全听进去了,虽然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黎楠表现得如此熟练,就好像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一样,但在他的了解中,黎楠的家庭和睦,亲人全都建在,好友更是一个不落——这样的黎楠,却能和他感同身受。 谢泽之敏锐地察觉出了问题,只是这个问题无伤大雅,对于谢泽之来说,或许这样能够感同身受的黎楠,比其他人都更靠近他几分。 或许也是这份感同身受,在五年前的那个新年之夜,他才会将自己的时间敞开了一丝缝隙,让这个活泼的孩子,莽撞地闯了进来。 谢泽之原先只以为自己对黎楠的好感,只是最开始发现黎楠和他的小乖——不是林国光送给他的那只,而是他的父亲,在他生日那天本要送给他的那只小狗很像。 在他浅薄的认知中,黎楠热情、鲁莽、带着一股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就像是世人眼中的狗狗一样,只要你陪他玩耍,对他好,小狗就会疯狂地朝你摇着尾巴,释放自己的善意。 小狗的世界很小,但黎楠的世界很大,他有朋友、有家人,未来还会有无数的人会与他相识。 或是成为朋友,或是……成为更加亲密的存在。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谢泽之就已经能够将黎楠和小乖分开来看待了。 但跳出了寄托的感情,谢泽之重新看待黎楠,就会发现这个人,真的太耀眼了。 黎楠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都活力满满的样子,他温暖,耀眼,却不灼热,像是冬日里的太阳一般,只要出现,就能驱散那股刺骨的寒冷,将人温柔的包裹起来。 谢泽之发现,黎楠之于他,好像从一开始的小乖二号,变成了无可替代的太阳。 他的成长过程很单薄,没有父亲与母亲的谆谆教导,更没有人告诉他,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谢泽之试图戒掉黎楠,但每当他成功了一点,对方都会毫无察觉地重新贴上来,用那一身赤城将他周身防御的坚冰融化,每一次地止步都会换来更深刻的沉沦,无法逃离。 他对着黎楠那双宛若会说话的漂亮眼睛,甚至都说不出离我远一点这样的话。 或者说,谢泽之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的世界太安静了,寂静无声,只有黎楠会不顾一切地闯进来,给他的世界带来一抹色彩。 谢泽之也怕自己说出令人伤心的话后,就彻底将这抹色彩给扼杀了。 于是越陷越深…… 黎楠说着说着发现有点不对劲,怎么这房间里这么安静呢? 后知后觉地,黎楠看向谢泽之,发现对方看着他的眼神……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大概是房间内光线不好,黎楠甚至觉得对方瞳孔没有高光了,暗沉地如一潭死水,又像是幽深的深海。 emmmm……错觉吧? 黎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怎、怎么了吗?难道我刚刚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谢泽之收回视线,重新变回黎楠所熟知的谢泽之,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嗯,你的说法很有意思。” 黎楠观察了一下谢泽之脸上的神色,发现对方的脸上除了一开始的动容,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大概是接受了他的说法,整个人的气质都比原先要‘活泼’了几分……呃,也不能算是活泼,大概就是没有原先那样郁结。 这么说的话,他今天滔滔不绝地一顿鸡汤,果然是没白喂! 只要谢泽之能够从过去走出来一点,黎楠都会为他感到高兴。 不像是丁建国以为的那样,黎楠对谢泽之的心理状况完全不了解,他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对情绪感知敏锐啊,谢泽之偶尔那自暴自弃整个人像是死海一样沉寂的样子显然很不对劲。 只要黎楠发现了,他就会故意去找谢泽之说说话,或者给对方找点事干——多做点没事给他吃也比一个人闷在哪里好啊! 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在发现谢泽之不对劲的时候,黎楠好几次都要怀疑谢泽之这个死劫,也就是今年年底出的那个车祸,其实不是什么意外,根本就是谢泽之故意找死呢? 只是上一世黎楠收集到的谢泽之的相关传闻,都没有明确表示过:谢泽之有什么心理问题。 所以黎楠还是把谢泽之这场车祸归结到意外上,而不是谢泽之故意找死之类的,天天防着他出门,但凡出门黎楠都要提前和谢泽之叮嘱好几遍,注意安全,尤其是乘车安全。 还好谢泽之很听话,这半年来一直都安安全全的,啥事也没有发生,今天是谢泽之的生日,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只要平平安安地度过了这一天,那么死亡的阴影应该也会从谢泽之的身上挪开。 黎楠在心中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转头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箱子。 比起周围盖着防尘布的家具,这个大箱子显得有点突兀,好像是才被搬进来不久,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黎楠错开的视线,让谢泽之在这里等着,自己跑去了谢家的书房,找了一下,才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铅笔。 黎楠跑回来,见谢泽之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满意地点点头,将他拉了起来。 “来,时隔多年——我再帮你画一次身高吧!”黎楠兴致勃勃,“我小时候也被按在墙角量身高过,为了计算自己每年长了多高。” 只是黎楠后来发现自己每年都没长多少,气得取消了这一项活动,再加上后来训练很忙,黎楠待在家里的时间变少,这件事已经完全被黎楠抛在脑后了,完全记不起来量身高这一点。 毕竟在队里,会有专门的队医隔段时间就给他们统一测量一下,丁建国那边还有黎楠每个月甚至到每周的身高以及体重变化记录表,详细得像个痴汉。 不过教练就是干这种分析数据的活,会整理这些数据实属正常,黎楠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原始的方式测量身高了。 但——现在又不在队里,这是在给谢泽之回忆童年,黎楠才不会扫兴地提起体队里每个月的数据测试。 谢泽之看着黎楠这个表情,没有拒绝,依言将背脊挺直,靠在墙壁夹角处。 黎楠伸手,踮起脚整个人几乎要靠在谢泽之的伸手,一只手附在谢泽之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墙壁,抵着谢泽之的头顶,谨慎地画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好了!”黎楠收回笔,将谢泽之拉开,满意地打量着这一条横线,“哥,你这几年也太能长了——你现在多高了啊?” 谢泽之回忆了一下,回答道:“一米八二。” 黎楠抽了一口气,佩服地摸了摸谢泽之的大腿,“一米八二还能跳四周跳?哥你这力量是真的绝了,我要是能和你一样就好了。” 谢泽之的大腿肌rou立刻紧绷住,在对方的触摸下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你……之后也可以做到的。”谢泽之回答,“你不是已经有两个四周了吗?” 黎楠闻言摇摇头,长吁短叹道:“我那是靠着体重和身高稳住转速,才有的四周跳,要是长到你这么高,我哪还有这么快的转速啊。” 谢泽之这个身高,体重就不可能太轻,光是骨头的重量就够他吃一壶了,如果没有足够的肌rou包裹骨头,这么高的身高,一跳一个骨折。 肌rou多,也意味着谢泽之的体重降不下去,不过男单也没几个是靠减体重提转速来维持跳跃的,那都是女单的做法,人家身高矮,这种cao作才是可行的。 所以谢泽之能跳四周,完全就是靠力量了,果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小儿科。 不过黎楠也知道,虽然他这辈子经常补钙,但身高怎么长也不可能突破一米八了,一米七八都是顶天的了,说不定还会更矮一点。 要知道他上一世垫了好几个增高鞋垫才一米七五呢。 没办法,爸妈没把身高的基因给他,黎楠就是想长也长不了多少! 不过一米七八的身高也不矮了,想要继续保持四周跳的技术不丢,黎楠的力量肯定要练上来,不然根本跳不动啊! 黎楠还在想着身高的事情,自己就被谢泽之推到了墙上,是刚刚谢泽之站着的那个墙角位置。 黎楠:? 黎楠抬头,就看见谢泽之从他手中将铅笔拿过去,微微俯身,和黎楠刚刚的姿势有点像,不过黎楠给谢泽之画的时候,还需要踮脚,而谢泽之给他画,只需要微微俯身即可。 谢泽之的一只手按在黎楠的肩膀上,低着头,呼吸尽数洒落在黎楠衣领露出来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因为刚好黎楠抬头,谢泽之低头,一时间两人的脸凑得极近,似乎连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黎楠瞳孔一缩,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了几下。 这…… 好奇怪。 黎楠僵硬着脖子,眼神不自觉地乱飘,莫名心虚,不敢对上谢泽之的眼睛,只把视觉中心停留在谢泽之那浓密的眼睫毛上。 又长又翘,这睫毛看着比假的还要假,要是被一些天生睫毛不长又稀少的人见了,得嫉妒死了。 同样是长睫毛,宛若洋娃娃般卷翘睫毛的睫毛精黎楠在心中胡思乱想。 谢泽之拿着铅笔,在墙面上留下一道痕迹,还挺用力的,在墙上留下深深的一道,就算是拿橡皮擦来,都没有办法擦掉这道铅笔留下的印记,就算要修改,也只能重新粉刷墙壁了。 谢泽之从最底下的那一道痕,到现在如今黎楠给他画下的这一道痕,中间雪白一片,没有任何记录。 因为他的父母,从留下第一道痕之后,就像是这一项活动一样,缺席了他整个成长历程。 现如今他已然二十岁,身高基本不会再发生变化的时候,黎楠为他画下了一道终点。 是枷锁,也是重新开始的起跑线。 于是谢泽之反过来,也为黎楠画下了这一道重重的痕迹,就像是对方在他生命中留下的不可或缺地一抹色彩一样。 或许他的身高之后不会再有变化,但黎楠还在成长,他可以在他缺失的这段空白经历上,让黎楠为他补上。 谢泽之如此想着,用铅笔在那一条横线旁边,留下了今天的日期。 2005年12月31日,小雪转晴。 写完这一行,谢泽之收起笔,低头,就对上黎楠傻乎乎有些发直的视线。 黎楠都快被谢泽之呼出的热气烫熟了,耳尖都有点发烫,谢泽之又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他僵着脖子都开始数谢泽之的睫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