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意。追殺。專業的演技。

    幾天後的上學前。

    她專注地盯著手上的模具，猶豫著該選哪一種。

    是要經典的小熊造型，還是普通的水果造型就好了。

    或是少見的魚和可愛的花草造型。

    她閉上眼睛，把手上的模具對調個幾次來抽出要拿來用的那個。

    還來不及仔細看，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著急地跑到她面前。

    「泰迪在哪裡！是妳偷的就拿出來！請快點還給我！」

    「你去我房間找過了嗎？」

    （好久沒被別人這樣吼了。）

    她又差點開始回憶往事，一想到那並不值得懷念就停止回憶。

    「就是沒找到才來問妳啊！」

    「你覺得我做那種事會開心嗎？」

    「泰迪太可愛了...妳喜歡到想把泰迪...變成妳的收藏，我說的沒錯吧？」

    他受到委屈的哭聲讓她的平靜有了一點動搖。

    不喜歡他難過地哭泣，更不喜歡這種被誤會的感覺。

    犯人是誰，其實並不難猜，可是他們打起來，有可能會害到她自己。

    例如某個章魚燒愛好者會把這件事怪到她頭上。

    「不是我藏的，我會幫你找。」

    他擦了擦眼淚，想得到一個答案。

    「嗚...妳沒騙我吧，不是妳把泰迪藏起來的？」

    「該誠實的時候就要誠實，所以我沒有說謊。」

    「妳討厭我的話，會做出這種惡作劇也不奇怪。」

    她歪著頭疑惑，沒被他說的話影響。

    要惡作劇，她不會用那麼傻的方式，尤其是對他，太明顯是不行的。

    但要那麼做的前提是，她真的不爽。

    「我知道那樣會被你欺負，為什麼會主動做那種傻事？」

    「因為妳看起來很蠢啊。」

    （...他知道在班上的排名，我贏他多少嗎？）

    「我現在就出去幫你找。」

    她笑著說完就打開門，沒想到一走出去就遇到犯人。

    「白毛，我正想找妳呢，這個給妳。」

    「......」

    「上次我只是開個玩笑，妳就在我的章魚燒裡加鹽，這次該換妳...嘖，奏人也在啊？」

    「你剛才絕對是想嫁禍給我，對吧？」（笑）

    她關上門，不理會在門外吵鬧的綾人，把收到的泰迪還給他。

    「還好有找回來。」

    「嗯，泰迪能回到我身邊也很開心。啊...該用什麼方法讓綾人學到教訓呢？」

    （看來我不用自己動手了。）

    她不太想糟蹋食物，就算那是別人要吃的東西。

    「妳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呢。」

    「差點害到我的人被處罰，會開心也不奇怪。」

    「但是妳像在看還沒長大的孩子。」

    她困惑，覺得自己的表情沒明顯成那樣。

    「我說的不是外表，是...」

    「不管是哪一種，妳把我當成小孩看，我都會不高興。」

    他在她說完之前就打斷她，看來是真的在生氣。

    「可是你也常那樣看我。」

    「照一下鏡子，妳就會知道原因了。」

    她哀怨地別過頭，因為看過鏡子很多次。

    明明盡量保持穩重了，為什麼還被這麼說，她嘆氣。

    在他眼裡，她一下在意，一下打起精神的樣子就已經很不成熟了。

    他看向她的雙眼，難以動搖的深紅令他平靜。

    如同裝滿血水的玻璃球，清澈、深沉。

    無論是掀起漣漪，還是就這樣看著，都能感到滿足。

    因恐懼而扭曲的表情是可愛的。

    但平時什麼都沒做也會被那種眼神盯著看，只會令人煩躁。

    而她通常只有在忍痛的時候才會露出害怕的樣子，所以他沒意見。

    他發出了竊笑般的短暫笑聲，然後轉身離開她的房間，去準備上學。

    沒發現她多看了泰迪一眼的動作像在提醒她自己要多注意。

    學校。

    她的頭髮又被身旁的人扯了。

    一下又一下地扯，還時不時被纏在指尖，手酸了就放開。

    （我不是魚，為什麼他要一直扯。）

    還好他扯的時候和她綁馬尾時有機率被扯一整撮的感覺不一樣。

    但是被別人隨便抓著頭髮，真的不好玩。

    她趁他鬆手時快速移動椅子，遠離他。

    想再伸手抓她頭髮卻只抓到空氣的樣子，差點讓她笑出來。

    尤其是多揮了幾下手才發現她往旁邊移動的那個表情。

    （啊...被瞪了，他想說什麼嗎？）

    在上課時做的小動作被奏人看到了，她能感覺到很強烈的視線。

    她換成看他，想猜出他的意思。

    看了好幾次他來回盯著她和綾人的眼神暗示後的結論是：

    （頭髮被扯就扯回來，對吧？）

    她點頭表示感謝他的建議，安靜地趴在桌上等待下課前的一、兩分鐘。

    不能扯她的頭髮而無聊到趴回去睡的綾人就這麼無緣無故地被她扯了頭髮。

    （斷兩根...不上不下的。）

    她隨手把扯來的頭髮甩到地上，態度隨意，和尊敬扯不上邊。

    「白毛，很痛啊！妳沒事扯那麼用力做什麼？」

    「想扯就扯了。」

    「喂！別跑！嘖，到底在搞什麼？」

    她為了躲可能追過來的綾人，跑出教室。

    但追過來的並不是他，而是一個可疑的身影。

    跟上的人拿著一把銳利的美工刀，腳步迅速，利用陰影處隱藏自己。

    從刀柄裡推出刀刃的細微聲響在安靜的走廊裡十分清晰。

    她聽到的瞬間，在往屋頂和家政教室的岔路，選擇更好躲的圖書室。

    跑到圖書室之後，她抱著好幾本書，坐在還有活路的角落埋伏。

    「躲到哪裡去了？那個狡猾的傢伙，最會的就是躲。」

    說話聲和書本掉落的聲音就在她附近，她放輕動作，往門口爬。

    （是女的，而且很衝動。是不認識...還是不記得？）

    她試著計算趁對方往裡面走，在距離拉開後能夠逃掉的機率有多少。

    （還是敲暈對方再逃走會比較好，至少要砸一下頭。）

    於是，她耐心地等待對方經過的瞬間。

    細微到不仔細聽就聽不見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她握緊手裡的書，隨時都準備好要偷襲，狠狠地敲對方的頭。

    然而時機有了，砸人的工具也有了，甚至已經衝出去。

    來的人卻不是她想的敵人，而是最不應該砸的對象。

    對方也沒想到會有一個從側面砸自己的人，只來得及轉身，來不及躲。

    她睜大雙眼，頭髮隨著她大幅度的動作飄起，認真到有點傻。

    而他望著她勉強轉換動作，放開雙手，把書砸到地上。

    剩下的問題只有撲到他身上的尷尬，不過比砸到他的頭好太多了。

    不對，還有暴露行蹤的問題。

    她捂住他的嘴，讓他安靜下來，只有一點。

    「妳突然偷襲，是什麼意思？唔...唔...放開...」

    「有其他人跟來，我想躲一下。」

    手掌碰觸到他的雙唇，她卻只想著怕被咬到手。

    雖然他沒再掙扎，表情也沒有變得比較平靜。

    一副不需要躲起來，直接解決對方就好的樣子，相當暴躁、不理解她的想法。

    和自己無關的人死了也無所謂，她能這麼想。

    但她並不喜歡有人的死因和她有關，這會讓她不舒服。

    突然，他拿開她的手，想走過去看走過來的是誰。

    「妳一直待在這裡，之後還不是會被找到。」

    她再次捂住他的嘴，並且用能蓋過他聲音的音量演起來：

    「啊！是我一直崇拜的學姐，能在這裡遇到，真是太幸運了。」

    「真是的，不需要這麼驚訝，我幫妳把書撿起來吧。」

    「太感謝妳了，啊，剛才撞到我的白色頭髮的女生往門口跑了！」

    「說不定是有什麼急事吧。」

    一個盲目崇拜，一個溫柔穩重又有些無奈，語氣裡的感情都比她平常說話的語氣還豐富太多了。

    然後，在一陣短暫的沉默中，只聽到有人往門口跑去的聲音。

    她確認對方跑遠了才鬆一口氣，放下捂住他嘴巴的手。

    「妳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因為在你面前，先敲暈再把對方的手弄傷會太暴力。」

    「只要那個對象不是我，我不覺得那有什麼問題。」

    「真的嗎？」

    他用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她的問題。

    這輩子沒看過幾次這種反應，讓她不太習慣。

    為什麼會感到高興呢？明明他的反應好像不怎麼正常。

    小劇場

    他：沒想到妳還有那種才藝。害我驚訝到忘記吸血了。

    她：是和布偶玩的時候練出來的。

    他：平常根本就不會用到吧。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