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的初级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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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白出了病房,还有学长在等她。 被困的这几年,她被那俩人折磨得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心力去想其他人,学长也是。昨晚她将自己埋进枕头,努力回忆才记起,这是她大一时加入社团后对她照顾颇多的一位beta,她后来能进入学生会,学长的提携对她的助益颇多。 学长的名字叫傅陈新,身为beta却能在读期间年年拿国家奖学金,虽说专业不同,但当时近白出于对能者的欣赏亦是起了结交的想法。 某一个瞬间,年轻气盛的近白想过,找一个人品优秀,气质好能力佳的beta作为伴侣或许就是最佳的状态。傅陈新可以不是她的目标,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身边大概率会有合适的人。 因此,傅陈新的邀约,近白大多数时候都是应的,她也会在人群里暗示,她的理想伴侣是beta,每每此时,总有人忍不住起哄,兴奋地捂着嘴,颧骨升高,一双眼在她与学长之间来回,眼里满是八卦与好奇。 也是那一次,那一双双目光中只有俩个人格外不同,他们从头至尾没有见过其他人一眼,只死死盯着近白一人。 这是一处alpha们物色猎物的猎场,在真实见到“猎物”后,他们极为满意,听到近白属意beta的暗示,他们低低笑出声,近白听到这笑声感到一阵寒意,她生起警惕望望四周,一无所获后又转过去与身边人聊天。 她不知道,当她的视线经过他们,alpha们下身撑起,他们确定了她就是猎物。 时隔多年的学长邀请,她还不至于杯弓蛇影。 她要找的人正坐在电脑前啪啪敲个不停,感觉到身边有人走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头,猛地一下从座位上跳开。 女人轻轻的笑声响起,傅陈新心有余悸,这年头医闹可还有呢,他哪天不是吊着自己脑袋在这开药写病历。这科室住进来的可都是绝症,就怕哪位想不开走极端,自己或给家属托梦要把他带走。 傅陈新看着长得高,身板薄,胆儿却小得出奇,俩人关系好时,近白就爱冷不丁吓他,也不承认是故意的,只说学长再去练练胆吧。 别说,这么一下还挺有用,给他吓开胃了。 “给我吓饿了,等我收拾收拾,我开车带你们去。” 他收起胡乱铺散在办公桌上的各种纸张,鼠标旁的笔被盖上笔帽插进口袋里,他的目光在桌面上逡巡一边,又在那处塞进两支笔,要问什么才是对他作为一个医生来说的重要物资,那一定是笔,还有书夹。 没有了这些就像一个人失去了优先择偶权,他的性格,他的品德,甚至一些美好的灵魂都会被毁了。 他将全部东西放回原位锁好,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的傅陈新仿佛又是近白记忆里的模样,他知道自己被强迫的事吗? 或许知道,但谁都默契不言。 傅陈新掏出车钥匙,勾住钥匙圈在手指上甩了甩。“我去把车开出来,你们去正门等我?” 近白没什么意见,又回去找江暮。 “近白学妹,大家都好奇,你怎么到现在还单着啊?” 醉酒后的人受酒精影响,大脑内神经中枢反应速度迟缓,许多本不敢说不敢做的都一一跳了出来。更何况,近白人缘好,待谁都是温温柔柔、彬彬有礼的,见了谁都是先淡淡问声好,虽然人是冷淡了些,但好像……他们问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拒绝? 近白看了看在场的人,果然,大部分都是beta。 室内暗沉灯光柔醉了那张眉眼,在她眸中化开数不清的光晕,往那面上敷过薄红,那檀口微启,吐气呵兰 ,时至今日傅陈新已经忘却当时的近白说了些什么,但他记得,那是令在场大多beta都心潮澎湃,心内激动的一段话。 那些话就和伴着她的那些灯光一样,隐暗却又明晃晃。 她确实有找伴侣的想法,她希望那是一个beta。 他后来才知道,那夜动了心思的不止是beta们,角落的座位上,俩位不请自来的alpha远远望着近白半隐在暗处的侧脸,胸中同样激荡。 傅陈新和近白的绯闻在那天之后冒出了头,原本阴暗爬行的cp粉们终于可以在校园论坛上上桌吃饭、大声开麦,多少人端着盘子准备吃瓜看戏,但多数不敢闹到俩位正主面前,傅陈新默默点赞了一篇帖子,一贯流言蜚语到他面前他都不做回答。 他想再等等,也想再看看,看近白对这些是羞恼是厌恶还是冷淡,她只要有一分的情意,他便能做出十分的取舍。 等着等着,他就找不见近白的人了,她消失在这个校园里,有人去找她的导员打听,说她早已提前修满学分,离校了。 流言没了其中一个主角的存在,就和他点赞过的那篇帖子一样,渐渐沉了底。 他试探的在和她的聊天框里向她问好,询问近况,始终一无所获。 原来,她对他并没有那种心思。 傅陈新是个豁达,心态放得很开的人,人生固然不只有情爱,他选择放下,将那些又酸又甜的心思、朦朦胧胧的情感珍藏放于心底。 说不定哪天,又能借着酒与她寒暄闲聊,把这些过往笑谈与她又摆出来,彼此心照不宣。 可偏偏他在她毕业那天又见到了她,近白来时满身清冷,她带着口罩,拒绝一切人的靠近。不过本来也没人能靠近她,因为她身边全程跟着俩个保镖,说是保护,可傅陈新却觉得不对,哪有这么保护人的?这明明更像是监视。 这个学校还是有人记得这个风云人物的,虽然她带着口罩,但还是被人认了出来,他余光看见好多人围着她嘀嘀咕咕不敢上前,傅陈新皱紧了眉头,走到靠近她的地方与她打招呼。 谁知近白却像不认识他一样,不曾看他一眼,擦身而过。 他浑浑噩噩回到宿舍,他的室友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告诉他他有个表哥家里是帝都某家大企业老板的手下,那个老板的顶头上司身边有个情人和近白长得一模一样,说她爬上了权贵alpha的床,傅哥这么想着她,却被她如此背刺。 傅陈新摇摇头,让人止住了话头,呵斥他不要说出去。室友有些悻悻,却也懂得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的道理,只是从今后都少不得用一副“傅陈新,你他妈怎么就成了这副鬼样子”的眼神怒视他这个恋爱脑室友。 只有傅陈新知道,他只是单纯在想,为什么?为什么那天的近白不见一丝笑意,好似满身身不由己,他了解近白虽然看似冷淡,但其实对身边人温和有礼,不吝惜好感善意,她怎么可能会在毕业这天,对她的师长、她的同学、她的室友毫无笑意。 而且她说过,她希望她的伴侣是个beta。 能从近白身上听出这个意思,就说明,至少她对alpha无感,甚至排斥。 所以,她现在这个老公,是beta还是alpha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