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温言x商卿

    “十下。”

    不等商卿反应，温言手里的jie尺便打了下来。

    “pa！pa！pa！”

    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打下来的每一下都间隔一两秒。

    温言突然停了手，问：“几下了？”

    商卿疼得直冒汗，完全没顾及被打了多少下。

    她不敢不答，或者说现在说说话也是发泄疼痛的机会，于是她胡诌道：“四下。”

    “papapa——”

    破风般的jie尺一连好几下打在商卿的皮rou上。

    “既然你说四下，那就四下吧。还有六下，出声报数。”

    怎么可能说四下就四下，商卿觉得，自己肯定挨了不止四下。

    “pa！”

    jie尺打断了商卿心里的小九九。

    “五。”

    “pa！”

    “六。”

    ……

    打完，商卿刚准备站起来，却又被温言用jie尺抵了回去。

    “还没完呢，慌什么。”

    商卿手撑着桌，塌腰直膝，又被挨了好几下，很难再次维持温言所要求的严苛姿势。

    她努力绷直腿，可过不了几秒腿部肌rou就不自觉得地发抖。于是她屈膝缓解肌rou的紧张，等腿不抖了，又绷紧，接着又陷入发抖、屈膝、绷直的循环。

    最后她被逼得无可奈何，这才放下那张独属于青春期的面子，低声向温言求助：“姐，我好像站不了了。”

    “站不动还是站不了了？”

    “站不动”和“站不了”一字之差意味可大不一样。前者表示还能再坚持会儿，后者表示腿废了站不了。

    商卿咬咬唇，说：“姐，既站不动也站不了了。”

    “pa！”

    耍小聪明的商卿给自己额外赚了一下。

    “站起来吧。”温言收回jie尺说。

    商卿喜出望外，以为这事到此就结束了。

    可温言一句话把她打入了冷宫：“接下来我们来说说，你和小晚的事。”

    商卿和迟晚，一个站在靠窗的书桌旁，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书房这头，一个站在书房那头。但她俩的小心脏同时开始剧烈跳动。

    温言向迟晚招手，说：“小晚过来。”

    迟晚闻言走过去，和商卿并排站好。

    “你俩谁先说怎么回事？”

    两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仿佛这个问题就是个烫手山芋。

    “你们需要时间串一串口供吗？”

    商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迟晚也说不是的。

    商卿正欲开口，但身旁的迟晚抢先一步答话：“温老师，那天我帮老师去校后门资料室放资料，然后就顺便从校后门出去了。”

    温言安静地听着，等迟晚说完后大概一分钟，她才问：“没了？”

    这两个字足够让迟晚头脑风暴了，她又细细回想起周五的事，除了那几个黄毛小子和商卿的事，真没了。但她总不能把这件事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吧，更何况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还站在一旁呢，这像什么，班级里爱打小报告的告密鬼？

    迟晚摇头，“没了。”

    温言才平息的怒火一下子又蹿了上来。

    但在事情没解决前，她不想带着情绪责问。

    她又问商卿：“你呢？”

    在迟晚坦白的那几分钟，商卿早早把解释想好了。她回答地流畅：“那天我和我朋友约定在莱德校后门汇合，碰巧遇上了迟晚。我把她错认成了一个有点矛盾的朋友，故而才可能不小心惊吓到了她。”

    “可能，不小心。”温言念这两个词的时候，像是18世纪断头台铡刀缓缓刮擦着台侧的木条——死亡的前奏。

    “那你所谓的朋友呢？他们是怎么对小晚的？”

    一听到温言要护着迟晚，商卿就浑身烦躁，就像蚂蚁上身，说话也不过脑：“我怎么知道，可能是看她不顺眼。”

    语毕，她便看到温言带着犀利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商卿咽了咽口水，补救道：“他们可能不是故意的。”

    闻言，温言嗤笑了一声。

    “商卿，需要我再次给你看一遍监控录像吗？不小心？你对‘不小心’的定义太宽泛了。”

    商卿垂眸未答，她觉得心里的某根防线即将被斩断。

    “‘寻衅滋事是指行为人结伙斗殴的、追逐、拦截他人的、强拿硬要或者任意损毁、占用公私财物的、其他寻衅滋事的行为。’①这句话，你应该很熟悉吧？”

    商卿当然熟悉，南图的学生手册里的一条，开学时南图才办了一个抵制校园霸凌的讲座。有几个犯事的同校同学，罚抄手册后还要被choucha手册内容。那时她因为教室座椅换新的事天天往德育处隔壁的财务室跑，听久了就会背了几条。

    只是她不知道温言从来得知的这些东西，又不知道温言何时把这句话背了下来。

    “既然这样，那你还觉得没有事？还是说，你明明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是错的，却碍于朋友情分不好说？”

    闻言，商卿难得平静地说：“他们是我朋友。”

    朋友这种东西，对商卿而言很重要。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朋友中一个名叫‘黄辰’的人，初中就因为在校外多次拦截、调戏、恐吓女同学而被退学？”

    商卿呆呆地张了张嘴。

    “我……我不清楚。”

    “我知道，没人交朋友还会做背调。也理解你们这个年纪正是爱社交的年纪。但是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吗？”

    一个人的品性哪是说改就能改的，温言也不信黄辰上个高中就金盆洗手了。

    说是朋友，又怎会连这点都察觉不到。不过正因为是朋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凡是要有个度。

    商卿回想起入校以来听到的风言风语，但当时她坚定地认为这些都是谣传，并且主动地去安慰黄辰。

    一想到自己被黄辰当猴耍，她又恼又羞。

    “嗯？说话！”

    “我知道！”商卿喊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她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一点黄辰的所作所为，没有顶撞你上一句话的意思。”

    温言见一直炸毛的商卿难得服软，不由得叹了口气。

    商卿不怕挨打，但她怕温言叹气，就好像听到诸如“烂泥扶不上墙”的言论。

    “姐……我听过一些有关他的事，但我以为那些都是谣言。我看见他堵住迟晚时，让他放开，他也照做。我可能……是看轻这件事了，我确实没注意到迟晚的感受。”

    还固执地抓住迟晚的手不让人家走。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傻里傻气的。

    “知错的话，先道个歉？嗯？”

    商卿脸红着道歉，迟晚也接受了。

    “既然道完歉，不如一并把change/fa结算了？”

    听着像是商量的话，但语气可不是商量的语气。

    商卿只好答应。

    ……

    打完，温言先让商卿回卧室休息。

    她揉了揉太阳xue，觉得有点乏了。她认为促使商卿交友不慎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她今天太累了，连续工作半个月，又盯着电脑屏幕改了一天的试卷，实在没多余地精力了。

    最重要的是，这不还有个小朋友杵在这嘛。

    ①摘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