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糖果/Bitter ca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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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ude 0: The rain]·前奏曲 故事始于雨天 作家抱着他刚刚完成的新作游荡在交错街道间,嘴里念念有词,漫长路途停靠在警局前,踏进门槛后他平静说道:“警官,我目睹了一桩血案,我是来自首的。” 警员们面面相觑,短暂交谈确认基本情况后将作家请入了审讯室。 “你们愿意听我的故事吗?好吧,实际上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一场来得太过突然的雨。”作家低下头,并非为了忏悔而是在寻找脑海中记忆,他缓缓念着都银虎与韩诺亚的故事——他们因为大雨偶遇,变成了房东与租客关系,又在一个冷冽的冬夜里成为真正的恋人。 [Act 1: Boy meets boy]·第一幕 男孩们的相遇 一位落魄作家靠在咖啡馆外墙角,今天会面的出版社不愿收稿子,他不想弄湿怀中原件,仅此而已。潮湿空气占据了上风,rou眼可见手上抓着的几摞纸变得更加软塌,若是雨还不停,他只能抱着一堆废纸回家了。 人向来都是利己大于利他的,没人愿意在这种鬼天气里搭理他。就在作家下定决心在雨夜中奔跑的时候,一把黑色雨伞出现在他身旁。 “这位先生,能麻烦您送我去附近的车站吗?”作家凑上前诚恳发问。 拿着伞的人有一头蓬松柔顺的金色长发,用一条亮黑丝带束在脑后,露出瘦削冷淡的侧脸。那人转头看一眼,便轻轻点头说好的,撑着伞踏进雨中。 作家连忙抱紧潮湿的原稿,跟在他身旁道谢。 一路上只能听到雨声敲打伞布,抵达车站的时候路边刚好停靠一辆巴士。作家刚想回头问下对方的名字,那人却已经转身消失在滂沱大雨中了,即使他匆忙地赶上车,袖子擦干车窗水雾,也没能透过玻璃再找到那个身影。 下一个深夜,作家踏过来时的路,顺着相反方向漫游,最终停在他们雨中相遇的咖啡馆外。他在窗外停顿了几秒,看到有些眼熟的金发青年出现在橱窗昏黄灯光中,正穿着制服给一杯咖啡拉花。 “又见面了,您还记得我吗?”作家连忙推开门上前。 金发青年放下瓷杯点点头,“您那天被雨淋透了,我当然记得。” “我想当面感谢您,能否赏脸共餐?”拽着文绉绉的词,作家向他行礼。 他笑出声来,“是吗?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是什么。” “哦,都银虎,我叫都银虎。”作家眨眨眼重复道,“你呢?” “韩诺亚。”金发青年清点了下物料,看一眼钟表,“十分钟后才打烊,你能在旁边等会儿吗?” “没问题。”作家后退两步又想到了什么,俯身凑在吧台说道:“也给我做杯冰美式吧?” 结果十分钟后两个人只是挤在吧台旁吃了顿甜点,店里最后一块芝士蛋糕搭配上两杯美式咖啡。 “味道不错,你很会做咖啡。”都银虎吸了一口冰美式说道。 “只是意式浓缩兑水罢了,没什么技术含量。” 金发青年摘掉了丝带,发丝滑落下来搭在锁骨上,几乎令作家无法移开眼神。 “嗯……你有女朋友吗,或者男朋友?”作家偷偷观察对方的耳垂脖颈,还有手指,没有找到任何饰品。 “我一个人生活。”韩诺亚将手指穿插在发间,抓散他的发丝。 作家清清喉咙,“明天,周五晚上九点,我们在电影院见吧。”说罢像个绅士一样,他抬起金发青年的手,在静脉上落下一个吻。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掌心仍搭在作家手背上,韩诺亚挑眉提问。 “是的,我们为什么不试一下呢。”都银虎对他的提议相当坚持。 长夜是黛蓝色的,他们在路灯下分别,一人向月亮的方向行走,另一人则背对着光离开。 周五白天过得像一整年一样漫长,作家踩着凳子坐在打字机前——现在的科技水平完全没人用这玩意儿,使用打字机工作只是他的某一种乐趣——笔下新作刚写到第一卷,两位主角的意外相遇。 表针缓慢地掠过每个数字,作家咬着手指,用铅笔尾巴敲击桌面,将自己伪装成钟表的一部分,好像这样做就能加快时间的流速。秒针转回十二,时针移动到六那一刻,他摘下眼镜推开桌子从衣橱里翻出一套提前备好的衣服。 抵达约定地点后,都银虎对着街道橱窗中的倒影检查自己的状态,领带与羊绒面料的西服,比起约会他更像是要出席什么宴会。韩诺亚戴着墨镜出现在影院门口,他穿了一件驼色长风衣,仿佛是某位好莱坞巨星。 挽过对方的手臂,都银虎与韩诺亚穿越人海,走过一排排座位,最终停在中间的位置。聚光灯随之关闭,黑漆漆的影院中韩诺亚只能看清作家的侧脸,他倚在座椅上,随手拾起几颗爆米花塞在嘴里。 “你应当爱我的,安德鲁。”荧幕上闪烁着女主角颤抖的脸,发丝在灯下是很耀眼的,风吹得她泪痕斑驳。 “抱歉,莉莉。”男主角拂去她脸上透明发亮的泪,吻遗留在额头,最后一个拥抱只持续了几秒钟。拥抱过后他们在水泥都市中道别,小心翼翼地避免后续任何交集。 作家转头看向韩诺亚,他侧过身小声问:“你觉得怎么样?” “还能怎样,你说得好像情侣们真的为了看电影才来这里。”韩诺亚指着人群干笑了两声。 有哭作一团的,有已经亲吻在一起的,还有搂抱着偷偷溜出影院的,本就不多的观众里还算认真看电影的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都银虎苦笑着回答,“确实是这样,你说得对。” “散场之后去我家怎么样。”金发青年扭过脑袋,在这一片漆黑里向作家小声提议,“离这里很近。” “我们进展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作家凑在他耳边询问。 他眨眨眼,浅蓝色虹膜在嘈杂中闪着光亮,“我在陌生房子里睡不着。” [Act 2: Reality or prophecy]·第二幕 真实或是预言 “你要吃夜宵吗?”韩诺亚倚靠在门框上,神情似乎有些疲惫。 作家摇摇头退后一步,只是在不远处探着头瞧。这栋小公寓好像连做饭的地方都没有,他有点好奇平时韩诺亚都吃些什么——结果韩诺亚端来一盘颜色各异胶囊药片以及一块放在冷藏保存的鸡胸rou三明治。 “你陪我睡一觉吧,都银虎。”金发青年用一杯纯净水送服了堆成小山丘的药物,一口接着一口吃完冰凉的食物。他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与食物残渣,淡蓝眼睛透过发丝盯着作家看,“我需要有人与我度过这个夜晚。” 松软但冰凉的床铺,天花板上有依稀可见霉斑,月光顺着两片窗帘缝隙逃进房间。韩诺亚转过头,拂去粘在他脸上的金色发丝,“有时我能预见一段旅程的终点。都银虎,和你待在一起的话好像会发生坏事情。” “嗯嗯。”作家也在朦胧中睁开眼,“韩诺亚,你做噩梦了吗?” “没有,只是……”他突然说不出话,金发青年起身晃悠到冰箱边,吞服下一粒白色圆形药片。 作家原本的睡意在那个瞬间烟消云散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怎么会不好呢。”韩诺亚捂着额头,踉跄倚靠在桌子边缘。 冰箱门没关严实,都银虎顺势上前查看,打开冰箱露出里面摆满的药物,补充剂与速食品,他有些诧异地转头询问,“你平时就只吃这些?” “演员……呵,明星,我需要用这些东西维持最好的状态啊。”金发青年撑住桌子起身,扶着都银虎的手关上冰箱门。 “我还以为你在那家咖啡馆工作。”都银虎转身搂上他瘦削的腰。 “咖啡馆只是兼职。”这会儿倒是睡眼朦胧,揉揉眼角打了个哈欠,他和作家再次躺回冰冷床铺上,“晚安,都银虎。” 窗外传来小鸟叫声,时钟滴答滴答。作家看着韩诺亚熟睡中安静的侧脸,错过了入睡的时机,他目睹了一天的结束,以及新的一天的开始。月球坠落到地平线,日光照耀街道,霓虹灯啪地暗淡下来,死去的夜晚突然复苏。 “……早上好。”韩诺亚将头埋在枕头里宣告早安。 “早啊,我去做点早饭。”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作家穿好衣服找到洗漱间简单打理了下自己。 万幸的是,都银虎找到一个韩诺亚还塞在包装里的煎锅,以及冰箱冷冻层深处一块黄油,几根从未拆封的培根埋在冰霜下。 “哦——好香。”有人闻到黄油融化在锅中的香气,披着毯子没穿衣服就凑上来准备偷吃。 “尝尝看。”煎得酥酥脆脆,都银虎夹起一块培根,盛在盘子里递给他。 韩诺亚咬了一口,眼睛都亮起来了,“唔,味道不错。” “要不你来我家里住吧,我给你准备热乎的一日三餐。”都银虎用正式到不能再正式的语气开玩笑。 “好啊。”韩诺亚越过他拿走几片面包,神色相当轻松,“这间公寓正好要过租期了,下周就搬去你那边。” “所以说,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进展的有些太快了?”这下被噎住的反而是都银虎了,他给早饭摆好盘后转头问韩诺亚。 “房东与租客的关系还要怎么进展。”端起两个盘子摆到小餐桌上,金发青年轻飘飘地回复道。 都银虎摇摇头叹了口气,弯下腰低着脑袋,研究手边那只好像已经罢工的咖啡滴滤壶。 “你得插上电源啊,都银虎。”韩诺亚开门从别人家信箱里掏出份今天的早报,边咬着培根,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电源。都银虎闭上眼睛捂着脸,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叹,怎么会有人没插电源就妄想打开滴滤机。 “你的手艺也不错啊。”金发青年抿了一口淡得像白开水的咖啡。 “别取笑我了。”guntang的泥巴水,都银虎品尝后只获得了这个印象。 “所以你是做什么的,都主厨?”他问。 “作家,我是个作家。”都银虎重复道,“写小说或者是电影剧本,昨天一起看的那场电影就是我负责编剧。” “真的?”韩诺亚眯着眼睛回想,“哦——那你写得挺好,我有点后悔没认真看了。” [Intermezzo 2.5: The talk]·间奏曲 证言如同闲谈 “先生,我们要听的是你的供词,而不是你书上的情节。”那位警官敲敲桌面,态度强硬地提醒道。 “有什么区别?我只会写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他摊开手如此回复。 “你说的这位‘韩诺亚’是什么人?”另一位警官问道。 “他是租客,朋友,恋人……”作家摸着下巴回忆,“拜托,请您先耐心听我讲完吧,讲到结尾你自然就明白了。” 窗外好像要下雨,作家抬头看警官们背后的乌云聚集,日光被渐渐掩盖。手中紧握原稿,墙上时钟逐渐转向下午时分,他清清嗓子,都银虎与韩诺亚的故事继续向后推进。 [Act 3: One book, one character]·第三幕 一本书一角色 他们的相处模式自相遇就从未改变,永远是进餐那几个小时最热闹,像是套进了重复循环的模板中。虽然都银虎只掌握一些简单的菜谱,但是显然两人对于菜单丰富程度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分歧,只要能填满胃袋就可以。 每天早上从处理食材开始忙碌,蔬菜剥皮切块,向平底锅中倒上橄榄油,再加黄油简单翻炒几下,装盘时磨些黑胡椒,撒一小把西芹碎调味。到这一步为止都银虎的工作便正式结束了,而韩诺亚闻到饭菜出锅的香气就会扔下手里剧本,跑来抢着布置餐桌。 餐桌铺上了格子桌布,他向两份意式浓缩咖啡中倒上冰水。两个或者更多的盘子摆到桌上,日复一日,仿佛每天都在过同样的生活。 同居生活就这样在冬日的壁炉边展开,木柴烧得噼啪作响。金发青年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但他还是喜欢挤在客厅躺在松软沙发上,偶尔也挨着大作家的办公桌迷迷糊糊睡上一觉。 他突然注意到了作家叠放在壁炉旁成堆的原稿,于是他拿起最上面那几本开始快速翻阅,“你在写自己的故事,这些主角好像都有你的影子。” “当然。”都银虎从打字机中短暂地抽出神,“我倾向于体验派。” “哦,这么说……书里写的这些情人,都是你的前任。”韩诺亚继续翻着原稿。偏偏每本作品都是完全不一样的爱情故事,也不存在什么好结局,大多都是悲剧结尾。 “你很在意吗,韩诺亚。”都银虎咬下一口摆在手边的酥脆可颂,将滑下鼻梁的眼镜用手背推正。 “我也会出现在你的故事里吗。惊艳开头,平淡结束?”他托着腮,伸手擦掉作家嘴角的面包碎屑,午后阳光打在他脑袋上,闪耀得令人感觉眩目。 作家揉了揉眼睛,一把抓住韩诺亚的手腕说道:“新作才刚开头,我们的故事才刚写到第三卷。” “总会结束的。”韩诺亚挣脱开手臂,一字一句地,用似乎是认真的语气说道:“生命总会终结,任何一段感情也都会破碎。” “作家永远会写出完美结局,你和我的故事也会是个完美结局。”他说。 药物不知不觉中悄然生效,韩诺亚倚在沙发扶手上,仰头打了个哈欠,向房东眨眨眼,“可是每个二十多岁无所事事的人,都会觉得自己是个作家。” “那你呢?”都银虎扔下手里吃了一半的可颂,转过脑袋皱着眉头看自己缪斯般的租客,“没人邀请你去任何片场,你不也照样当自己是个演员。” “不一样,我是明星,天生的明星。”韩诺亚指着作家胸口反驳。 “好吧。”作家争不过他,“我再去写几页毫无意义的废纸。” “你应该说爱我的,大作家。”他嗤笑着挪开手指,在都银虎眼中看到了自身模糊倒影仰倒在沙发上。 “大明星,你该少摄入点镇静剂……”都银虎站起身扶着额头努力回想,“呃,还有那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药物。” 韩诺亚轻哼了一声,他摆摆手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晚安,我爱你。”作家背对着他说道。 他们都明白,两人的感情还算不上什么爱情。只是两个孤独无助的人寻到对方,一起分享“活着”这一词汇的关系。大部分时间里他们俩都像已经结婚多年的夫妇,窝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从不zuoai也鲜少聊天。 再一抬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午后阳光逐渐变得暗淡,提前到来的黄昏令街道镀上一层金边。壁炉中那份暖意逐渐不够用了,潮湿阴冷的夜晚顺着脚趾向上蔓延。 都银虎揉揉鼻子,停下了手中工作,他转头去看那位金发青年。手指敲击打字机的声音刺耳,韩诺亚却没有醒来的意思。每当都银虎专注工作的时候,他都会这样,静悄悄地倒在那里,安静得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韩诺亚,醒醒。”他伸手过去碰金发青年的侧脸,冰冷触感出乎意料,让都银虎迅速伸回手臂。 作家呆呆地看着韩诺亚,呼吸好像就那样中止了一段时间。金发散乱贴在他脸颊上,往常红润的脸色如今变得苍白,手臂无力地垂落在沙发下。 一万种关于死亡的剖析浮现在他脑中。 [Act 4: Anatomy of a suffocate]·第四幕 剖析那场窒息 作家将金发青年拖到淋浴间,浴缸中已经提前放好温暖的泡澡水——或者说本来是准备来泡澡的水。他吃力地抬着冰冷身躯,将租客推入热水中。 水花溅了他满身,作家喘着粗气揉搓韩诺亚冰凉的手心,试图让身体恢复温度。一切突如其来的事情像是一个螺旋,将他拖至深不见底的水下。 “诺亚,韩诺亚,睁开眼睛……看看我……” 都银虎嘴里呢喃了些破碎话语。当他正感觉万分懊悔时候,一双手从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作家被吓得一哆嗦,撞到淋浴间湿滑墙壁上。 “没事吧?你好像做噩梦了,都银虎。”金发租客出现在他身旁,他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 “哦……原来是这样。”作家踉跄着从椅子上起身,擦掉额头一层细汗,在客厅中来回踱步。 “你梦到什么了,急得大喊大叫。”韩诺亚拾起作家吃剩的那半块可颂,塞进嘴里咀嚼。 “我梦到一场关于你的死亡。” 作家还没回过神,看着自己的掌心发呆,“你……睡在沙发上,身上没有一点温度。” “真可惜,我也想梦见一回。”金发租客小声抱怨着,说罢他又清清喉咙问道,“然后发生什么了。” “我将你扔进了满是热水的浴缸,想要叫醒你,恢复温度。”作家揉搓着手心,试图去掉那种阴暗潮湿的滑腻手感。 “这么担心我,那要不要和我一起洗澡。”韩诺亚凑近都银虎,十指交握牵着他的手,脸上满是坏笑,“万一我真的死在浴缸里了呢,房东先生?” 都银虎被他牵着走,脚下虚浮。淋浴间在二楼,每一次踏上楼梯都像攀过一座山峰。他站在淋浴间门口,目睹金发租客脱光衣服的瞬间,突然觉得自己仍在梦中。 “发什么呆呀,快进来。” 手腕看似纤细其实蕴藏着都银虎无法挣脱的力气,悬殊握力差距让他一头栽进韩诺亚怀里。 花洒喷出的水温正好,两人像经历了一场大雨,从头顶浸湿到足尖。金发租客揽过房东先生的脖颈,亲吻中带着股镇定药物挥之不去的苦味。手指小心翼翼试探,一件件脱掉房东先生身上碍事的衣服,外衣被水雾浸透,重重落在瓷砖上。 “都银虎,说爱我吧。”湿润唇瓣吐出作家名字的同时,仿佛也打开了都银虎的某个开关。他沉溺其中,啃咬对方的锁骨在胸前留下一片片吻痕。手指沾上润滑液开始缓漫探索湿热后xue,小心扶着金发租客的腰,指尖以一种十分轻柔的力度深入。 “诺亚,不要离开我。”唇瓣凑到漂亮脸蛋前索吻,性器亦一寸寸推进,埋入柔软rou中顶住敏感点摩擦,纠缠中品尝对方深入骨髓的迷人味道。手掌则自下而上抚触,拂过盛满性欲的小腹,计数肋骨后落在向后昂起的脖颈上。 一边在耳边留下呢喃细语,一边在手上逐渐用力。金发脑袋顶着玻璃幕墙轻微挣扎,耳廓与脸颊红了一圈,按在墙面上的手指泛着白。脑袋里变成一团浆糊,韩诺亚已然迷失在窒息快感中。 性器颤抖着滴落几滴jingye,后xue生理性紧缩。眼前几乎冒出白光,他本人所期望的死亡或许会在几秒后来临。然而不识趣的房东先生在临界点松开手,转而抱住他瘫软的腰,两个人摔进浴缸那浅浅一层水中。 “把我的脑袋按在水底吧,都银虎。”金发租客喘着粗气留下句命令般的话语。在这之后只有本能作祟,他躺在浴缸里眼神迷离地盯着房东先生,伸手拧开阀门,让水位缓缓升高,湿润的发丝再次被水流冲乱。 错位爱情依附于窒息性快感,都银虎跪坐在爱人的两腿之间,他俯视仍在起伏中的胸膛,久久不能回神。 [Act 5: Love is murder]·第五幕 爱是一场谋杀 “用你这双写出美妙文字的手,抓住我的脑袋,按到浴缸里去。”韩诺亚见都银虎没有回答,便再次重复他的需求。 死亡与爱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活着”两个字何等无趣,“死亡”又是怎样的甜美,韩诺亚想要探知。他的心早就流浪了,药物麻痹他的感受,一切都是平淡无味,只有那一瞬间的快感能让他停下向死亡奔赴的脚步。 关系应该停在房东与租客这一步的,都银虎暗自揣想。 可是早就来不及了,他咬下了一口苹果,越过那条线,便再也没有回退的余地,只得在欲望中纠缠着下坠。仿佛在雨夜偶遇的那个瞬间,从开头到结局故事都已经提前谱写好了。 宝石般闪耀的蓝色眼眸附带一种魔力,都银虎与它对视的时候就已经失去拒绝能力。他抬起韩诺亚湿滑双腿,再次深入已经泥泞不堪的后xue。 仿佛是真的要杀掉对方的力度,都银虎按住他的大腿胡乱冲撞,手掌却在温柔地十指交握。碍事衬衣也撕扯开扔到一边,就像韩诺亚期望的那样,他以粗暴态度对待zuoai这一件事。 水位渐渐上升到了扰乱呼吸频率的高度,作家撑住浴缸边缘,目睹淡蓝色虹膜一点点埋到水下,见证他屏住呼吸的同时失去闪耀光彩。 “我爱你,韩诺亚。”都银虎突然理解了韩诺亚所说的爱。 后xue像要记住yinjing形状那样紧紧缩着,在小腹上突起一块印记,金发爱人扒着湿滑浴缸,顺应求生本能试图起身。氧气逐渐消耗殆尽,应当吐出爱语的嘴唇在水下吐出一个又一个泡泡。 溺水的窒息感比掐住脖颈还要强烈,没人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呼吸的本能。于是作家颤抖着伸出手,一把按住韩诺亚的鼻腔,嘴巴,以及胸骨。 韩诺亚蜷缩着脚趾挣扎,却逃不过将他钉在浴缸底部的双手,窒息致命的快感代替氧气填满肺泡。他又达到了一次高潮,稀薄jingye在水中蔓延,或许还有些意识逃出身体时无法控制住的体液从yinjing顶端溢出。 求生意志几乎快要到极限,韩诺亚也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双手无力垂下,作家见状连忙将金发爱人从水下拉起。 咳嗽了几声,他红着眼眶小声呢喃,“……喜欢。” “什么?”耳朵贴上唇边,都银虎尽力捕捉从爱人唇瓣中漏出来的句子。 “喜欢了……”细碎的声音被他拼凑起来,“太喜欢了,都银虎。” 作家松了一口气,关掉水阀,拔掉塞子,排空浴缸中浑浊的水。他扯过件湿透外衣垫在韩诺亚脑袋下,金发爱人眼神迷离,躺在浴缸中一味复读刚才的短句。冰冷的手摸上灼热身躯,作家用指甲刮擦他高潮后敏感的rutou,呻吟声断断续续,间断到来的干性高潮让后xue仍然吸得很紧。 啃咬着爱人脆弱喉咙,在手指留下痕迹上亲吻,结合处咕啾水声有些格外刺耳,都银虎拔出到达临界点的yinjing,射出黏稠jingye。 缺氧让头脑混沌,身体也使不上劲,韩诺亚尝试了几次都站不起身。作家只好找来浴巾,包裹住金发爱人,冷冽月光洒在他脚下。他横抱起意识模糊的韩诺亚,用肩膀撞开虚掩的门,将他放在自己床上。韩诺亚睡着的时候像一位金发天使,谁能想到长了这样一张脸的人是都银虎向往死亡的爱人。 作家望向自己被抓得血rou模糊的手臂,大约是韩诺亚在水下无意识挣扎时留下的痕迹。不知为何都银虎觉得痛感也消失了,他枕着染上血腥味的枕头,看着韩诺亚睡颜,悄然陷入梦乡。 日光敲打窗沿的时候韩诺亚已经坐在梳妆镜前,他拉开领口检查脖颈上的淤青,缓缓转动头颅的动作更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留在我身边吧,诺亚哥。”都银虎弯腰抱紧他的缪斯,鼻子埋在发尾,吸入柠檬味洗发水香气。 “我要去试镜啊,都银虎。”金发青年趁机摸乱作家柔软发丝,镜中的他神态温柔,仿佛昨晚那场窒息游戏是白日里一场清醒梦境。 “哥,我爱你。”他仍然不愿意松手,下巴压在金发脑袋上蹭乱发丝。 “我也爱你。”韩诺亚对着镜中倒影如此回答。 [Intermezzo 5.5: The plain]·间奏曲 高潮落入平淡 “抱歉,打断一下。”一位警察抬手中止了作家的叙述,“先生,你说的那场命案究竟发生在什么地方?” “在我的房子里。”作家脸上的表情诚恳无比,“你们可以派人去查看,韩诺亚他还躺在壁炉旁。” 负责审讯的警官招手叫来搭档,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才转头对作家说道,“你可以继续阐述作案动机了。” “好的,我就快要讲完了。”作家点点头,属于他的故事继续推进。 [Act 6: Forget not all his benefits]·第六幕 不可忘记恩惠 作家又敲下几行字,咬着手指转头看向躺在沙发上小憩的韩诺亚。他挨着壁炉睡得很香,脖颈上淤痕还未消散,韩诺亚就用他原本拿来扎头发的亮黑色丝带简单遮盖住。 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确实变了,韩诺亚会在深夜爬上作家的床,要求zuoai或者只是睡在一起分享长夜。都银虎也会提前询问他,想吃什么,要怎么做,这样的力度感觉如何。 新作已经写到第六卷,他看着打字机叹了口气,摘下眼镜后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遇见韩诺亚后,灵感好似被打开闸门,有太多可以写下来的内容一股脑冲到眼前,不给他一点喘息空间。 写作本来只是作为消遣,但是这部新作不一样,他倾注了心血,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每一处墨迹都是他以血与泪构成的。 韩诺亚留下的抓痕已经熔炼成了伤疤,细碎地裹在他前臂上,变成生命的一部分。自那之后已经度过多少个日夜?都银虎记不清,但他觉得漫漫长夜也逐渐变得温暖,或许是快要到春日了,又或者只是因为床榻上多了一个人。 睡在壁炉旁的金发爱人轻哼几声,从睡梦中苏醒。 “晚餐要吃点什么吗。”作家敲下他写作的空格键,站起身离开办公桌,影子映在韩诺亚身上。 韩诺亚伸了个懒腰,眯着眼回答道:“唔,意面,你昨天买了番茄吧?” “好,还有呢?”都银虎点头应着。 “还有这个。”韩诺亚起身在都银虎脸颊上留下他一个吻,从毛毯中摸出一个纸盒子,“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礼物盒不只系了丝带,甚至还裹了一层包装纸。作家低头小心撕开包装,盒子里是一把弹匣塞满子弹的左轮手枪。 都银虎尽量不往糟糕方向思考,他知道韩诺亚生病了,而且病情或许还有一些严重。作家突然想到什么,于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心跳,双手颤抖拿起放在打字机边的橙色药瓶开始检查。 “诺亚哥,你有多久没按时吃药了。”他晃晃药瓶,里面几乎还是满的,标明的发药时间却好像是几周之前。瓶身上标注了他从来没听说过的药品名,似乎是用来治疗精神疾病的处方药。 “我们银虎看岔了。”他凑在都银虎耳边小声说,“再仔细看看吧?”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都银虎扭开了药瓶的白色盖子,小心地倒在纸巾上仔细检查数量,“十粒……二十粒……” 数量好像是正确的,确实每天都在减少。作家摇摇头松了口气,试图撇掉那些脑海中浮现的坏结局。他活动两下沉浸写作而酸痛的肩膀,问道:“啊,对了。试镜结果怎么样,诺亚哥?” “理所当然地,顺利拿到角色了,我是天生的明星呀。”拥有蓝色眼眸的金发爱人眨眨眼睛平静回复。 韩诺亚对都银虎来说是个只解开一半的谜语,他的柠檬香味洗发水,他的黑色丝带,他的窒息,他的一切都吸引着作家。意识到爱之萌芽的瞬间都银虎已经无法逃脱结局。 案板上的番茄渗出血液,他处理着意面所需要的食材,剥皮切块。倒上一层橄榄油,洋葱与培根都在他刀下变成碎块,一齐倒入平底锅。另一只锅里已经盛满了水,面汤像眼泪一样咸。作家向平底锅中倒入番茄与黄油块,研磨一些黑胡椒覆在上面。 他倚靠在岛台上,一边翻炒酱汁,一边等待着水烧开。 这样的平淡生活还能持续多久呢,他对时间的概念已经陷入了一种模糊,流速是否与先前不同?作家有时会觉得自己已经认识韩诺亚很多年,但是当他确认日历,一个格子接着一个格子计数的时候,才发现相遇不过一个半月前,正式成为恋人则是一周前的故事。 韩诺亚闻到酱汁香味,偷偷到厨房偷吃,他捞起几根煮软的意面,吹凉后塞在嘴里品尝,“银虎啊,意面好像可以了。” “啊……好的,诺亚哥。我这就装到盘子里。”都银虎从无止尽的思考中回过神。他从橱柜中取出两个平盘,意面均匀地分成两份,番茄红酱浇在面上香气四溢,最后再撒上一些芝士碎。 结束了,晚餐后将是完美结局。作家梦游般回到打字机前敲下这一行字。 [Act 7: Living is unbearable]·第七幕 生命难以承受 桌子上摆了几根蜡烛营造气氛,韩诺亚打开都银虎珍藏的红葡萄酒,玻璃高脚杯中盛着暗红的液体。刀叉不断与平盘相交,沾满酱汁的意面一点点转移到腹中。面前的盘子没多久便空了,作家低着头,盯着白色桌布上红褐色污渍发呆。 韩诺亚好像能看透作家的想法,他用手帕擦干净嘴角,淡蓝色的眼睛盯着都银虎看,“没关系,就今晚吧。” “今晚?”作家低落的语气中有一丝不确定。 “今晚。”他向前探出身,掌心搭在都银虎手上,“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不是吗,银虎?” 的确如此,作家已经计划好了完美结局,都银虎和韩诺亚的结局,他有个让一切都结束得刚刚好的计划。 酸涩的口感在唇瓣间交换,都银虎忘记在酱汁中加上一勺砂糖,所以舌头先品尝到番茄的酸,接下来会有洋葱的些许辣味,最后浮上了培根和芝士碎的醇香与烟熏味道。 两人在亲吻中从餐桌转移到客厅,木柴烧得噼啪作响,韩诺亚相当配合地躺在沙发上,都银虎咬开系在脖颈间的黑色丝带,唇瓣落在青褐淤痕上。金发爱人倒吸一口气,他清晰感受到了痛楚,却没有逃避意思,呻吟声隐忍又断断续续地响着。 手指熟练解开每颗纽扣,肌rou线条是教科书那般的完美,韩诺亚抬起手臂揽住都银虎的脖颈,温热触感遍布每一粒为此感到兴奋的细胞。扯下他宽松的睡裤,韩诺亚没有穿内衣,精心修剪过的金色毛发覆盖着他已经起一些反应的性器官。都银虎掰开他的臀缝,用唾液沾湿性器,不加润滑便深入体内。 细碎痛楚覆盖下身,痛到抓紧布料,痛到在都银虎的后背留下几道抓痕,脸上却挂着灿烂笑容。互相折磨的爱情终于走到转折点,韩诺亚为此感到令人疯狂的兴奋。 犬齿撕咬着耳畔,都银虎舔舐金发爱人敏感的耳廓,吐出湿热气息,享受韩诺亚无法自制的颤抖与喘息。手掌顺着肌理磨蹭,光滑的皮肤都被他掌控在手指间。 交合处的频率缓慢而又折磨,韩诺亚急促地想要迎合,却产生了与之相反效果,都银虎暂停挺入的动作,转而开始在纤细脆弱的脖颈上施加痕迹。咬住喉结,双手凑在脖颈边收紧,氧气变得稀薄。韩诺亚那双如同海面一样平静的双眸失去了焦距,涣散地盯着都银虎看。 身下乱蹬的双腿逐渐无力,都银虎在这份窒息中撞向了爱人隐埋在rou中的敏感点。泪水盛在眼眶中并因此滑落脸颊,jingye不受控制地从性器顶端滴落,韩诺亚颤抖着迎接今夜第一次高潮。 都银虎起身松开手,爱人嘶哑的喘息时常让他感到糟糕——正是韩诺亚所需要的,所以他选择欣然接受。布满淤青的脖颈甚至找不到一片完好肌肤,指纹与掌纹构成了荆棘项圈,都银虎轻轻抚触,便让韩诺亚疼得直皱眉。 “继续吧,银虎。”金发爱人伸手抚平眉间,向都银虎提出要求。 “好,诺亚哥。”他伸手拿过黑色丝带,“请把手臂背在身后吧。” 今夜就要结束一切了,都银虎坐在沙发上这样说服自己,咬紧牙关给面前韩诺亚的手腕系上丝带。绳结是意料之中的死结,几乎是要让血液停止循环的松紧程度。他们之间不存在安全词,全凭两人自觉遵守游戏规则。韩诺亚深吸一口气跨坐在都银虎身上。 人被绑起双手时往往难以保持平衡,都银虎相当贴心地扶着年长者的腰,防止他摔到地面上承受不应该的伤害。泪痕甚至还未干涸,他抬头吻上眼角,微凉唇瓣落下温柔与安心感。 [Act 8: Death is the end]· 第八幕 死亡顺手拈来 韩诺亚小心翼翼地挪动,对准性器缓缓坐上去,小腹所获得的充盈感使他放松下来,吐着气调整呼吸。手指在肋间行走,都银虎从来不会在肢体接触这方面吝啬。温暖的掌心与有些凉意的指尖按住金发爱人起伏中胸膛,另一只手撬开牙齿,顶着上颚掰开口腔。目光向下俯视,韩诺亚含着躁动的手指,下腹涌上奇妙感觉。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金发爱人难以独自支撑住自己,于是他结结实实地坐在都银虎身上。性器分开皮rou让后xue吞下一整根,紧绷腹部暗示痛楚,嘴上却是一声不吭。性器在空中无助地晃动,顶端吐出透明粘液,突如其来的干性高潮让韩诺亚支离破碎。他咬住嘴里乱动的手指,在上面留下牙齿印记。 时间也许会改变很多东西,但韩诺亚还是一如既往地神秘与迷人。都银虎沉溺其中,快感将名为理智的透明外衣剥下,内里敏感的rou被切碎成小块,他大口吞吃入腹。 手臂抬起爱人大腿,他捏住韩诺亚小腹,指尖描画透出形状的那块皮肤,每次插入都能目睹性器突入的大小与长度。 韩诺亚倚在都银虎身上,越过肩头看向汹涌澎湃的火,壁炉烧得热切,他流浪的心脏也急速跳动。性器顶端不断磨蹭着敏感深处,眼角泛着光泽,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交合处沾染上血丝。内心不可告人的欲望在叫嚣,咽下一口玻璃碎渣,他借此冲淡喉中干涩,享受血腥味亲吻。 有河从伊甸园流出,滋润那乐园,自那里分为四道。都银虎在水边失去了方向,胃中的饥饿感只得用苹果填满。他的罪过无需耶和华救赎,死亡与爱情只隔着浅浅一层障壁。都银虎爱上韩诺亚的同时也杀死了过去的自己,向爱人伸出手,爱与死亡便融为一体。 这份爱情是甜美且互相折磨的,他讨厌每一个需要独自面对的夜晚,于是内心无法自拔,天平向韩诺亚存在过的方向轰然倒下。 一切答案都藏在作家的思想之中。韩诺亚与他的谜底,在今晚之后将不再浮现于水面,而是变成梦中再也醒不来的人。都银虎也即将再次独自面对漆黑冰冷的夜,圆月藏在云层之上,永生拒绝与他相见。 舌尖纠缠时交合处也渗出水声,炽热快感内核被剥开,短暂中都要铭记。眼睛眨也不眨,都银虎望向金黄头发的爱人,即使变得伤痕累累也光彩夺目,眼眶染上了难以抹消的红晕,令他宝石般双眸更加迷人。 白浊液体留在身体深处,韩诺亚呜咽着发出闷哼。打了死结的黑色丝带也被都银虎胡乱扯开,潮湿温热的舌头舔舐爱人手腕上红痕。 也许是因为被绑了太久,没有产生痛感,而是产生瘙痒,顺着肌肤拨弄他心底一汪死水,平静水面产生涟漪。 “要结束了,都银虎。”揉揉手腕,韩诺亚披上被他扔在地毯上的外套,对作家如此告知。 “诺亚哥,只看着我吧。”都银虎咽下一口唾液,吐露出他的请求。 他的金发爱人,向死神张开双臂。只需要坐在那里看颈间绳索套紧,观摩肌rou颤抖着为故事写下了终止符。于是世界是冰冷的,灼热心脏瓦解后也不再跳动。他们相爱的证据化为子弹,击中了金发爱人,鲜红玫瑰在胸膛前绽放。韩诺亚倒在燃烧的壁炉旁,不再发出声响,他存在过的痕迹化为氤氲。 打字机上夹住的最后一张白纸,也被作家受尽煎熬的爱填满。 [Curtain call 8.5: The dream] ·谢幕曲 走进白日梦境 月光即将照耀地面之前,作家终于讲完了他的故事。审讯室内一直保持着短暂沉默,直到下属返回警局,递给警官一只装在证物袋中的橙色药瓶。 警官接过证物看了一眼,转头继续向作家确认道,“你是说‘都银虎’向‘韩诺亚’射出一发子弹吗?” 作家突然站起身强调道,“韩诺亚躺在血泊中停止了呼吸,我亲眼见到他倒在壁炉旁边。” 警官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房子里没有发生什么血案,我们已经派人去现场检测过了,鲁米诺试剂仅仅呈现阴性。” “他就躺在那里。”作家捂着脸坐回位置上,不断重复同一句话,沉浸在韩诺亚无法醒来的梦境中,“我杀死了我的金发爱人……” “不好意思,都先生。请问这是你的东西吗?”警官拎起证物袋,将装满处方药的橙色药瓶递给作家。 “这个?”标签上记录着一些患者的相关信息,作家愣了半晌,看着药瓶说出不确定的回答,“这是我的,还是诺亚的……?” “盐酸氯丙嗪片,你清楚这种药有什么效果吗,都先生?”阻断中脑边缘系统及中脑皮层通路的多巴胺受体——换言之,这种药对幻觉妄想等精神病症有一定治疗效果。 “抱歉……我……”作家突然感觉喉中被噎住,呼吸困难,难以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都先生,没关系的,慢慢来。”警官拆开药瓶,递上一颗白色药片。 “谢谢……”他擦掉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苦涩于味蕾间散开,纯净水裹着药片,顺着食道一路下坠到胃袋。 他记起来了。那个雨夜,作家转头看到金发青年的同时,就已经在脑海中预先安排好了都银虎与韩诺亚之间故事的开头与结局。然而在偶遇的咖啡馆旁等了很久,作家也没有再次遇到那位撑伞的人——整个冬天,作家都缩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打字机前敲下脑中故事,沉溺关于他们的梦中,迷失了自己。 “都恩浩先生,对吧?”另一位警官向他确认。 “是的。”药物逐渐生效,作家低下头望向视野中逐渐模糊的纸质原稿。 他是时候向无法醒来的“都银虎与韩诺亚”道别,从这场浪漫旖旎的白日清醒梦境中抽出神志了。踉跄着从椅子上起身,都恩浩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向警官借了一把伞,抱着原稿和药瓶踏出警局。 一场雨终于坠落地球,作家在朦胧中看到一位拥有金黄头发的青年,那人发尾绑着亮黑丝带,撑着伞微笑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