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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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日上三竿。 旧厂街一带自天未亮起，便热闹起来。 早餐店天不亮便升起炊烟，卖菜的小贩拉着板车匆匆而过，赶着上班的家长骑电动车载着孩子，走街穿巷地抄近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名长发女孩正在急步行走。 她肩上的书包被塞得鼓鼓囊囊，手中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轻车熟路地在街巷中穿行。 街角摆摊的大爷见了她，扬声招呼道， “小兰回来啦，这么多行李，怎么不让大哥去接你？” 高启兰脚步一顿，转身朝大爷走去， “我二哥受了点伤，大哥在医院照顾他呢。”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递过去， “范爷爷，给我来一碗肠粉呗，好久没吃，可馋死我了！” 范大爷把钱推了回去，笑眯眯地道： “爷爷请你吃一碗。” 高启兰也没有坚持，倚靠在小摊边，看着他忙活。 她这次提前回家，没跟哥哥们商量，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来，好了，尝尝看。”范大爷手脚麻利，不一会便做好一碗。 高启兰接过碗筷，吃下一口，感动地道， “果然，还是您做的肠粉最好吃了！” 范大爷笑眯了双眼，拍拍她的脑袋，转身继续忙碌起来。 待他送走几波客人，一转头，碗筷整齐地摆在小桌板上，碗底压着一张纸币，人早已经离开。 范大爷收拾好桌子，无奈地笑道：“臭丫头，都说了不用给了。” ＊ 喧嚣的市井街道之中，唯独工厂大院里，安安静静。 高启盛自一场酣梦中醒来，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张安静地睡颜。 他凝视着怀中人，眼角眉梢盈满温情。 他昨晚又把人折腾到半夜，一次又一次提出无理的要求。 原本只是想试探哥哥的底线，却没想到，哥哥对他的纵容程度，相较于上一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启盛抬起手，轻抚他的脸颊。 胸中的爱意几乎满溢，他多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将这份幸福永远定格。 然而，就在他俯下身，差一点便要吻住高启强眉心处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几道大门接连传来开锁的动静。 高启盛心里一紧，正要起身拢紧帐幔，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 高启兰回家后，便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她的房间在最里头，想进去，必须经过她二哥的房间。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家里竟然有人。 乍然撞见屋内景象，高启兰整个人都凝固了。 她的视线从床上相拥的两人，到一地凌乱的衣物，再到箱子里那不知名，却莫名让人脸红的道具上一一划过。 就在她憋足一口气，正要尖叫时，高启盛低沉的嗓音满含警告， “你敢喊，我明天就给你送南半球去。” 高启兰张开的嘴硬生生合上，她脸颊坨红，目光像是滚钉板似的没个着落。 “你先回房间。”高启盛若无其事地指了指另一侧房门，顺手放下帐幔。 交缠的身影被遮挡，只留下一道暧昧的剪影。 高启兰终于回过神，捂着发烫地脸颊，飞快钻进自己的卧室。 她回身抵住房门，眉头拧成个“川”字。 见鬼，明明是她二哥被撞破隐私，怎么落荒而逃的人反倒成了自己？ ＊ 高启盛吻了吻怀里的人后，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 他随手抓起一身衣物，套在身上，蹑手蹑脚地收拾完屋子，这才敲了敲meimei的房门，转身走出房间。 高启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着他悠闲地洗漱，准备早餐，一副没事人的姿态，心中更是火冒三丈。 她盯着那从衣领和袖口内，延伸出来的抓痕，后槽牙磨得“嘎吱”作响。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高启盛拉开冰箱们，朝她撇去一眼， “吃早餐没？” 高启兰刚要点头，看见他手里的叉烧包，又摇了摇头， “系里最近在做小组调研，我参加竞赛所以没进组，在学校呆着也没事，导师就提前给我放假了。” 高启盛将笼屉架上锅炉，便开始准备其他食材。 他自打小学起，便会做饭，只是手艺远不及哥哥一半。 一想到以后要照顾他，高启盛便决定好好提升自己的厨艺。 高启兰看着他别扭的姿势，脸上的怒意消解不少。 虽不情愿，身体却习惯性地主动上前，帮着配菜。 以往高启强做饭时，高启盛都会跟在一旁。 如果大哥不在，便是二哥顶上，高启兰帮他打下手。 这是兄妹三人，多年来形成的默契。 高启兰如今心不在焉，几次差点扔掉菜叶，把菜根往锅里放。 高启盛切菜地间隙，淡淡开口， “不是说同意我们的事吗，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高启兰动作一顿，欲言又止， “你们……” “我们如你所见，在一起了。”高启盛弯起眉眼，露出个幸福地笑容。 高启兰手里的黄瓜“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她深吸一口气，将其放在案板上，举起菜刀便是一阵猛拍。 “这又闹的什么别扭？”高启盛握住她拿刀的右手，将刀柄抽了出来， “他昨晚累了，别吵醒他。” 高启兰抿着唇，心头百转千回。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什么都阻止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 只能揣着一肚子担忧与怒火，还无处发泄。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锅炉里不断翻滚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高启兰耷拉着肩膀，低声道， “你想过没有，这条路……”究竟有多难？ 高启盛对上她满含忧虑的视线，忍不住擦干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放心吧，我答应你，不让他受任何委屈。” 高启兰忽然抬起手，一把扣住他的手掌， “那你呢？” 高启盛心念微动，轻声道：“能跟他在一起，我怎样都不委屈。” 他知道小兰在担心什么，他和高启强，在外人眼中，是亲兄弟，哪怕有朝一日，他的身份曝光，也很难让别人毫无障碍地，接纳他们之间的感情。 高启盛并不担心外界的看法，他更在意的，是眼下身边的那几个“真人摄像头”。 他沉吟思索，如果他那位亲爹出手阻挠，的确会很麻烦…… 白色烟雾自笼屉中缓缓升起，香味逐渐弥散开来。 高启兰微微舒展了眉头，松开他的手，将炉火熄灭。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底对二哥那股莫名的信任。 仿佛只要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没有问题。 高启盛将食物一一装进保温盒，随即在锅中依次下入食材，开始煲粥。 高启兰捏起一只叉烧包，掰开吹了吹， “我去叫哥哥起来吃饭？” 高启盛解下围裙，探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 “让他多睡会儿，等他醒了，你把吃的热一热，给他端过去。” “你要出门？”高启兰咬了口包子，含糊道。 “我去趟店里。”高启盛拎起沙发上的电脑包，径直往门外走去。 店铺重新开业在即，很多事情都等着他去做。 高启兰连忙跟上去，往他嘴里塞了个包子， “好歹也吃完早餐吧，跟我这表演铁人三项，不吃不喝不睡啊？” 高启盛接住食物，笑着弹了下她的脑门，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