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龙角花

    自从阿修罗戴着真爱助听器，邂逅了帝释天以来，每天都接送他去天域电视台打工，由于他没有通行证，只能在电视台附近的快餐店或是咖啡馆等他，然后再一起去约会，给他喂自己的龙血。

    阿修罗还养成了每日必看帝释天穿着莲花玩偶装出演的幼儿节目的习惯，虽然低龄向节目很幼稚，但一联想到那是他们有了孩子后的生活，就觉得非常幸福，有时他还拉着母亲一起看，兴奋地告诉她电视里的那朵小莲花马上就要嫁过来了，母亲也很期待家里能多几个人陪她说说话。

    终于到了两人约定好的周末，帝释天惴惴不安地拎着小礼物来到了阿修罗的家门前，那是一处幽静的别墅，方圆十几里内没有别的人家，也没有地铁或是公交站，他是搭乘阿修罗的摩托来的。

    “阿修罗家的风景好美啊，像个小公园。”为了缓解紧张，帝释天试图将注意力转移至春景上，四周静得只能听到鸟鸣与自己因紧张而怦怦乱跳的心。

    “别那么紧张，虽然很久以前确实有龙族吃人，但我妈又不会吃了你。”

    “阿修罗的祖先也吃过人吗？！”

    “放心，我们家没有，我们一直都和人类和平相处。”

    阿修罗的母亲在屋内早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声，在阿修罗掏出钥匙之前，她就已经前来开门了，着实把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帝释天给吓了一跳。

    “啊，阿姨，这是小礼物，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帝释天赶紧将手中外观精美的纸袋递了出去，里面的礼物更是他精挑细选了许久。

    阿修罗的母亲也听到了他紧张的心跳，温柔地笑道：“你太客气了，还带礼物来，别这样拘束，快进来吧。”

    于是三人一起进了屋，帝释天看到玄关的鞋柜上摆着一盆叫不出花名的盆栽，一簇簇鲜艳的小红花形同火焰，换个角度看又似爱心，它飘散出来的气味类似于石楠花混杂着辣椒，但没有石楠花那样腥，也没有辣椒那样呛人，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花？”

    “这叫我心之人。”阿修罗和母亲异口同声道。

    “是我孤陋寡闻了，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你把左手无名指放进去试试。”阿修罗笑道。

    “它不会啃掉我的手指吧？”

    “当然不会。”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帝释天顾不上害怕，也忘记了方才初见家长时的紧张，将左手无名指塞进了那簇爱心花中，没想到那簇花渐渐地变色了，由深至浅，最终变为了淡金色，轮廓处也覆着一层柔和的白光，花香愈发浓郁，但不带一丝腥味，而是有着牛奶巧克力般的香甜气息，喜爱甜食的帝释天不由得深吸了几口这馥郁的花香。

    “好香啊！我也想种这花，种子是在哪里买的？”

    “种子是买不到的，但是我可以把这盆花送给你。”

    “莫非这是什么很名贵的花吗？那我不能收。”帝释天将手指从花中抽离的时候，看到无名指上竟多出了一枚莲花戒指，花心中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嗯？”

    “帝释天，嫁给我吧！”

    帝释天的大脑还没理清楚状况，头就已经点了下去。

    “妈，重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儿媳帝释天。”阿修罗笑着牵起了帝释天已经戴上婚戒的左手，“老婆，以后我妈也是你妈了。”

    “……那个，好突然啊。”帝释天过度惊喜，思绪更是混乱成一团，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阿修罗家的，又是怎么被求婚的。

    “别愣在门口了，快进屋坐啊。”母亲的眼中也含着nongnong的笑意。

    当三人在客厅沙发上并排坐下的时候，帝释天才稍稍从被求婚的惊喜中缓过神来。

    “刚才的那盆花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它给我戴上戒指的吗？”

    “戒指是阿修罗去接你之前藏进去的，你将手指伸进去时恰好戴在了你的手上，说明你们俩的姻缘确实到了。”母亲含笑解释，“那花俗称幼龙角花，顾名思义，就是用阿修罗幼时的龙角种出来的，和人类的乳牙一样，幼龙的龙角会脱落，然后长出更坚硬的龙角。每根龙角种出来的花色与花香都不一样，只有形状都似爱心，又因为会变成心上人的颜色，所以被叫作我心之人。”

    “难怪买不到种子，龙角种出来的花真的好漂亮。”

    “你喜欢就给你搬回家。”

    “谢谢，我真的可以收下吗？万一被我养死了怎么办？”

    “放心，它生命力顽强得很，每天滴一滴辣椒水就行了。”

    “以前也是用辣椒水种出来的吗？”

    “发芽之前加过营养液，现在不需要了，这土本身就是特殊的营养土，幼龙角花比仙人掌还好养。”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我要放在我的床头柜上，让它每晚陪我睡。”

    “这花最好别放在床头。”

    “为什么？有什么不好的寓意吗？”帝释天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几个不好的念头，比如克夫克妻，比如感情破裂，比如缘份已尽。

    “它表面虽是花，但不算植物，因为土中的龙角曾经是我头上的一部分，距离再远，也能感应到我的想法，也就是说……”

    帝释天不安地等待着阿修罗的后话，可他似乎没组织好语言，还颇有些尴尬地避开了帝释天的视线。

    “也就是说？”

    阿修罗有些难以启齿道：“……我晚上做春梦的话，它可能会冒出触手对你动手动脚的，那样你就睡不好觉了，所以你最好也把它放在玄关处，让它看门，只要有一点动静，它就会作出反应，吓走小毛贼还是没问题的。”

    “那我不介意你的龙角花对我动手动脚，偏要把它放在床头呢？”帝释天的脸颊染上了浅浅的红晕。

    “这是你的花了，你随意。”阿修罗的脸上也飞速掠过一片红云，身下还差点起反应。

    “我就把你爸的花放在床头，很有安全感，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气息，睡得特别安稳。”母亲看着纯情的小两口，突然插话道。

    “那我也决定把阿修罗的花放在我房间了。”

    “也好，它能近距离守护你了，就是别放在窗台，别给其他人看到，幼龙角花在黑市的交易价很高。”

    “也就是说心怀歹念的人看到后会偷走你送我的花吗？”

    “只是偷走还好说，就怕招致其它麻烦，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十几年前，国外有个看重血统的偏激龙族看到一个人类孕妇把她老公的幼龙角花搬到阳台上晒太阳，就把她连同肚子里的混血龙族一并杀害了，不过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那我要给阿修罗的花做一个宠物的小窝，让它睡在里面，还要在花盆上裹上小被子，不会让任何人看见它的。”

    “帝释天好珍惜阿修罗的花啊，对了，你们的大学宿舍分好了吗？是在一间吗？”母亲问道。

    “还没有，而且专业不同，也不会被分在同一间。”阿修罗深感遗憾，同时又嫉妒起有缘与帝释天分在同一间的室友，语气中带着nongnong的醋味。

    “那不如在校外同居吧，现在就可以在大学附近租房子了，再晚点可能就抢不到好的套房了。”母亲提议道，“房租都让你爸付好了。”

    “这怎么可以？要租房子的话，我也得付一半！每月的水电费也是一人一半。”

    “也就是说你同意跟我租房同居咯？”阿修罗面上的笑意渐浓。

    “……是啊。”

    “那明天你打工结束后就一起去看房怎么样？”

    “嗯。”

    母亲看着帝释天白里透红的双颊，再次提议道：“不如帝释天今晚就住我们家吧？阿修罗的房间隔壁就有一间没人睡过的客房。”

    “可我没带换洗衣物。”

    “春天用不着天天换衣服，我们家也有更换的内衣，阿修罗的内裤对你来说可能太宽松了，我有新的系带式内裤可以送给你。”

    “……系带式，中间的布料该不会很薄很细吧。”帝释天稍稍想象了一下就觉得异常羞耻。

    “礼物丝带。”阿修罗也不由得想入非非了起来。

    “是正常款的，布料很多，透气性良好，帝释天的体型应该正正好好能全部遮住。”

    “那我就借用一下吧。”

    “你要住下来了？”阿修罗欣喜地拥住了他，“第一次有人来我们家过夜，今晚我们一起看恐怖片吧，是龙族演员拍的，没有在人类社会中上映过，你一定没看过。”

    “我也不是胆小，但是难得来过夜，非得看恐怖片吗？”

    “阿修罗是想吓得帝释天今晚不敢一个人睡觉，你好搂着他睡吧？”母亲揭穿了儿子的那点小心思。

    “是这样吗？要是你想搂着我睡可以直说，我不会拒绝你的。”

    “那我们今晚一起睡！”阿修罗瞥了一眼窗外的青天白日，只恨月亮升得太慢，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跟帝释天一起上床了。

    “去年在龙族影院上映的那部爱情电影就不错，你们可以去看看那部，我都反复看了好几遍了，真的是太感人了。”母亲说着，回想起了自己甜蜜的恋爱期。

    “龙族影院？我平常在街上没有见到过。”

    “其实每个区域都有龙族的俱乐部，大多在地下，有的在高山上，有的在孤岛上，俱乐部里有美容院、电影院、健身房、产检中心、商场等，商场里有幼龙角花的营养土，下次约会时带你去看看。”

    “好想去见识一下，不过我不是龙族，也能去俱乐部？”

    “入口有特殊的安检，能检验到你的体内混有我的龙血就可以，大学开学前就带你去逛逛。”

    “好啊，遇到你之后，我的世界变得更开阔了，以前从未想过身边有龙族，没有见过幼龙角花，也不知道俱乐部的存在。”

    “我也觉得遇到你之后，我的世界变得更加绚丽多彩了，我刚出生的时候，一直觉得像是身处地狱，四处都是令人烦躁的噪音，而现在就仿佛置身伊甸园，耳边只有你悦耳的声音。”

    “哈哈，阿修罗好夸张啊。”

    “对了，我们现在一起去做蛋糕吧，等到晚上就能吃了。”

    “好！”

    “今天的蛋糕一是庆祝你们订婚，二是庆祝我跟你爸喜得儿媳，一定要做得美观一点，多加些料，要不我也来帮忙吧？”母亲说着首先站起身来。

    “不用了妈，我想跟帝释天两个人做这个有着特殊意义的蛋糕。”

    “那你们加油。”

    于是满脸绯红的帝释天跟随着阿修罗往厨房走去，走进厨房，看到齐全的设备后，他双目熠熠地东张西望。

    “哇，我真的不是来到了高档餐厅的厨房？那里堆积如山的都是甜点模具吗？那边那套大大小小的刀有什么区别？冰箱也好大啊！那排四个都是烤箱？可以同时烤好多小点心了！”

    阿修罗也被帝释天的高涨情绪所感染，笑道：“烤箱分为烤rou专用，还有烤点心专用。”

    “那我们快点动手吧，你教我第一步要做什么？”

    “戴围裙和帽子或头巾，把头发包起来。”阿修罗说着，取下挂在一旁的纯白色围裙就往帝释天身上戴去，然后双手绕到他背后打结，在打蝴蝶结的时候，他故意放缓了速度，无比享受地听着他那加速的心跳，明知故问道，“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只是被你这样拥着有一点点心动。”

    “哦？只是一点点？”

    “……很心动，就像是要被吻……”话音未落，阿修罗的吻就先落了下来，帝释天感到唇上一热，心跳也随着唇间的升温加速了。

    不过不同于往常的热吻，彼此的唇只是静静贴合了几秒，还来不及感受对方的鼻息，唇便分了，没有得到满足的帝释天也只是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头巾你自己戴吧，一定要把头发都塞进去。”阿修罗说着，递给帝释天一块崭新的印有金莲的白色头巾，然后自己穿戴起了纯黑色围裙，又戴上了印有红辣椒的黑色头巾。

    “阿修罗，我把头发都塞进去后，看起来会不会有点丑？”帝释天望着阿修罗包上头巾后更为俊朗的脸，有些担心他嫌弃自己的整体脸型不好看，特别是额间有一片淡淡的胎记，像是第三只眼，没有了刘海的遮挡，那片胎记在白皙的额上尤为显眼。

    “怎么会丑？你露出额头和耳朵多可爱，塞不进去的小碎发露在外面也可爱。”阿修罗抚上了帝释天的面庞，又轻吻了一下他额间的胎记，“真是莲脸生春，越看越美，我上辈子究竟积了什么德，今生才能娶到你。”

    帝释天有些羞涩地避开了阿修罗的灼热视线：“……阿修罗，快教我做蛋糕吧。”

    “好，跟我来把需要的材料都拿出来。”

    母亲站在厨房门口默默看着小两口的有爱互动，她还拿起手机录下了他们协力做完订婚蛋糕的全过程，然后将该视频发送给了远在国外的丈夫。

    这天晚饭后，正要吃蛋糕的时候，父亲从海外寄来的庆祝两人订婚的礼物火速送达了，拆开一看，是一套浅红色的床单、被套、枕头套，颜色花样看上去喜庆又不俗气，摸起来还特别顺滑。

    “摸起来好舒服啊。”帝释天忍不住地用双手在被套上来回抚摸，“睡在上面一定更舒服吧。”

    “这是用人造龙须做的。”

    “人造龙须？”帝释天又听到了一个全新的词汇，脑海中完全没有概念。

    “是啊，你就理解为蚕丝好了，我们今晚就铺上这新的床单睡吧？”

    “不要。”帝释天果断地摇了摇头，接着声音越来越轻，“等搬去新房的时候再用吧，今晚想在你常睡的被窝里感受着你的气味……”

    听力超乎常人的母子二人无比清晰地听到了帝释天的低喃，母亲在一旁笑而不语，阿修罗则紧紧地拥住了他。

    “阿修罗，突然之间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吃完蛋糕就赶紧回房看电影吧？我妈推荐我们看的那部爱情电影还挺长的，要两个多小时。”

    “好，吃蛋糕吧，蛋糕那么大，明天给我表哥和莉莉他们也送去一些。”

    将新床单被套收起来后，三人回到了蛋糕边，由于阿修罗不怎么爱吃甜食，他只吃了一小块，然后看着帝释天笑意盈盈地品尝他们共同完成的订婚蛋糕，他的脸上也是笑意不止，尤其是看到他左手上那枚璀璨的戒指时，就仿佛看到了他们甜美的未来。

    帝释天也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香甜可口的蛋糕，因为这是他和最爱的男人共同完成的具有特殊含义的蛋糕，其中饱含着爱与幸福的甜蜜滋味。

    品尝完蛋糕后，母亲将新的系带式内裤递给了帝释天，就催促着两人回房。

    “阿姨，餐具还没收拾。”

    “订婚蛋糕都吃了，差不多该改口了吧？”母亲敛起笑容，故作怒态。

    “mama，餐……”

    母亲满意地打断了帝释天的话语：“没事，放着我来收拾，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于是两人在母亲含笑的目光中，回到了阿修罗的房间，起初帝释天还有些紧张，但看到阿修罗并未态度骤变，他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并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和正常人类的房间一模一样。”

    “你以为龙族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金碧辉煌，或是水晶宫殿那样的？”

    “虽然我家是有钱，但没必要把房间也弄成那样，稍微想象一下，眼前金光闪闪的，根本睡不好觉。”

    “说的也是。”

    “现在你是我房间中唯一璀璨夺目的存在。”

    “你说错了，阿修罗。”

    “我哪说错了？”

    “你也很耀眼啊。”

    “……老婆！”阿修罗微微一怔，随后猛地贴上了帝释天的唇，将这日的龙血喂给了他。

    “阿修罗的血真的好热啊，都那么多天了，我还是不太习惯。”帝释天说着，拉动自己的衣领，扇出了微弱的风。

    “去洗澡吧？我把T恤借你当睡衣。”阿修罗正要去翻找衣服的时候，被帝释天拉住了袖口。

    “一起洗吗？”帝释天微微颔首，露出了同样泛红的脖颈。

    2024.1.31

    久我まさ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