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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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萧炎的友人，药尘理所当然地会对其抱有好感。 起初是作为老师，因为一些人对自己的徒弟有恩，药尘自会对这些人印象深刻，且能帮忙的时候绝不吝啬。 他把萧炎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不仅仅是徒弟，更像是一个寄托，一个能让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去抚养成长的人。 直到自己跟不上萧炎的脚步，只能在天府联盟为他料理杂务，外人看来，作为萧炎的老师，他药尘享受了中州那些老人们梦寐以求的一切，地位、权利、力量…… 只有真正与他相熟的人才知道，药尊者、药圣所求并非这些。 但是，为了萧炎，这些都不是问题。 只要徒儿需要，他这个老师可以做任何事。 在天府盟主这个职位，为他保驾护航，就是药圣能为萧炎做的最有价值的事了。 魂天帝战败后，萧炎大婚。 他看着一身喜服的萧炎，心中隐藏的点点妄念不由自主地生发出来。 在萧炎成为斗帝后，他这个当老师的越来越看不懂萧炎了。 有时，萧炎望过来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回望过去，也只换得了徒弟礼貌的笑意。 再之后…… 一场劫难，一个比魂天帝更恐怖的敌人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药尘也算是晚死的那一批人了，他作为炎帝之师，与萧战等人一同，被萧炎死死护在身边，只是萧炎依旧没能打败敌人…… 最后的结果如何，一概不知。 药尘有时候会想，自己这场重生内幕为何？此前，他可从未听说能有一种伟力可以让人改头换面地出现在另一个时间线中。 还有萧炎留给他的…… 当年大战中期，萧炎拿了那东西过来，说这是他研究出来的最适合自己的…… 他自然对萧炎全盘信任，没有任何顾虑地转而使用了那东西。 之后…… 便是现在这个后果。 沉浸在繁杂记忆中的炼药师眉头微皱，看似平静，内里确极度不安。 萧炎做这一切的愿意是什么，他已经不能得知了。 毕竟…… 古河已经离开，说是去炼药师公会打点去了。 萧炎和青鳞轻声交谈，不知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见药尘竟全无动静，青年方才回过味来，下意识止住声音，见炼药师赤红的眼眸茫然，且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靠近，萧炎略带担忧地凑到了炼药师眼前。 看着自家老师好看的脸，萧炎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 “老师？” 萧炎轻声唤道。 炼药师没有反应。 萧炎眨了两下眼睛，又稍加重了语气，唤道：“老师？” 这次，药尘总算是有了动静。 白色衣袍的男人不动时也是风姿卓绝，敛着眉目思考之时，反倒冲淡了平日里的那股高深莫测，增添了几分文弱。 萧炎一见自家老师稍微示弱的样子，就受不了。 老师一直都是他见过的最强的人。 甚至有种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感觉。 看到了他，就好像看到了此生的目标，一眼望到头。 一旦这样强大、这样复杂的人显露出一点点脆弱，萧炎的心就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只见药尘睫毛微颤，那双绚烂的眸子恢复了神采。 炼药师方一回神，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罪魁祸首弯着身子，站在自己身前，面上还带着不是很显眼的薄红。 看着有些傻。 药尘被他逗地轻笑了声。 是了，无论炎帝做了什么，都与现在自己眼前这个傻孩子无关。 炼药师按着萧炎的后脑，把他按在自己的胸前。 微弱的声音自胸口处传来，萧炎的气音虚浮地飘了出来。 青年的双手无处安放，既因为老师主动的亲近而惊喜，又因为过分喜悦而无所适从。 最后，他干脆悄摸摸拽住了炼药师胸口的布料。 整个人缩在了炼药师怀里。 青鳞看呆了。 但是她又实在不懂。 沙漠中也不是没有师徒，可也没见到谁家师徒会这样搂搂抱抱。 小丫头摇头，晃了晃脑袋。 看着风姿卓绝的炼药师，身体纤瘦，与沙漠里粗野汉子完全不同，又瞧瞧朝气蓬勃的萧炎，也是瘦瘦高高，清秀耐看。 这样的师徒，站在一起便分外契合，抱在一起也并不让人感觉意外…… 那边，药尘低头看了一眼乖巧地不像话的徒弟，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突然都不重要了。 察觉到青鳞怔怔愣愣的模样，药尘失笑，而后捏着萧炎的肩膀，把人推了出去。 萧炎还享受这种师徒亲昵的温存呢，就被推开了。 满脸的诧异，以及委屈。 “老师？” 药尘指着青鳞，道：“给你留些面子。” 萧炎这才注意到青鳞。 小丫头忐忑开口：“萧、萧炎少爷，我不是故意看的！下次、下次我捂着眼睛，我不看了！” 萧炎：“……” 青年咧开嘴角，深看了一眼炼药师，而后把还在道歉的青鳞拉走。 药尘保持着些许笑意，看着青鳞欲哭无泪地跟着萧炎走到拐角…… 灵魂力量探出！ 药尘手上取过来茶水，捧着小茶杯，注意力却全在萧炎那边。 “萧炎少爷、我……我错了！” “小丫头，你！” “呜呜……” “诶！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真的么？” “嗯，真的，我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说，师徒是非常亲密的关系，我不知道你以前见过的师徒是怎样的，但是在我看来，老师就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 药尘轻咳一声，摩挲着杯壁，收回了探出的灵魂力量。 这小子，惯会说些甜言蜜语。 等了好一会儿，两个年轻人才从拐角走了出来。 也不知这么长时间，萧炎到底对青鳞说了些什么，小丫头现在一脸若有所思。 然而一旦这般想，便能回忆起方才听见的，萧炎说自己是他此生最重要之人……药尘是又满意又羞窘，既觉得这小子惯会说些讨好的话，已经见怪不怪了，又觉得这些话全然透漏着孩子气，不能过于当真……然而正是这样的纯粹的亲近与信任，才是药尘最珍视的。 “老师，久等了。” 萧炎风度翩翩地走过来，眉眼带笑。 药尘见他有些自得的样子，也是失笑不已。 既然古河已经去准备明日的一些要务了，无人打扰。 药尘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做些杂事。 萧炎则带着青鳞忙忙碌碌，他们二人明日也是要见柳翊的，难得有同龄人能好好交流，萧炎也不想毫无准备。 翌日。 晨光熹微。 古河带着下属，来到空闲的大堂里等候。 他这一晚都激动地睡不着，想修炼，也静不下心。 只要一想到这位前辈是自己晋级七品炼药师的希望，古河便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而到了宅邸，又怕来的过于早，惊扰到了前辈，就只能坐在椅子上等候，连下属奉上来的平日最爱的点心也无心理会。 另一边，感知到古河已然到来的药尘还在看着晨黎弥漫，在微凉的风中呼吸吐纳。 过了一会儿，他才站起身。 药尘倒没什么晾一晾古河的心思，也没有古河一来他便要立即相迎的想法。 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踏着晨雾，行走在绿树碧水间。 白袍炼药师仙姿卓然，袍角随着他的动作掀起曼妙的弧度。 于是门口的侍从连忙通知古河，丹王立马站起身，急匆匆迎了出去。 他倒还算是理智，等到能看清炼药师的身影后，古河忙整理衣物，迅速扫过自己全身上下，并无不妥，才换上了一副稳重有礼的笑脸，步履微快地走了过去。 药尘也是一副坦然，在古河的带领下，离开宅邸。 而在药尘离开他自己的房间时，萧炎就趴在窗户前，透过一小条缝隙，看着自家老师的背影。 “老师，万事顺遂啊……” 轻不可闻的声音，满含青年的祝愿。 见到了老师的萧炎，也了结了一桩心事。 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总是有些执拗的想法。 比如老师就算是被人邀请暂时出去，萧炎也想见到他真的离开的背影，才能安心。 如此，才能放心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等柳翊到来之时，萧炎还在查看着纳戒，青鳞则安分地坐在凳子上。 一身炼药师袍服的柳翊走路都裹挟着风尘一般，见到萧炎，就满脸热切地快步而至。 “萧炎兄弟！真是许久未见啊！哈哈哈！” 自从纳兰嫣然接触婚约后，柳翊也没能抱得美人归，嫣然沉迷修炼，无心情爱，柳翊苦苦守在美人身边，倒是感动了其他人。 不过这些暂且不提，柳翊那年在萧家与萧炎的切磋，自然是暂落下风。 这还是他头一次被同龄人在炼药技术上超过。 之后的他洗心革面，颇有一副要奋发图强的架势。 终于，在自己的丹王老师的告知下，得到了萧炎的消息。 柳翊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在见到这个熟悉的脸庞后，当真是心中感慨万千。 萧炎则噙着一抹笑意，站起身，对着柳翊拱手道：“柳翊兄，许久未见，风采依旧。”